容韶修此话说得十分真挚,不似作假。
燕冠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帝王之爱,何其奢侈?
这份爱又能持续多久?
燕冠心里无声叹了一口气,还是打开婚书看了起来。
这封婚书明显是用了不少心思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透着满满的爱意。
燕冠也曾年轻过,他至今还深爱着燕苏苒的生母,但那时的他没有学会珍惜。
那容韶修呢?
身为帝王的他,只会有比自己更多的无奈,自己的女儿又是如何看待这份感情的呢?
燕冠认真看完婚书恭敬地递给容韶修,“这份婚书并无问题,陛下用心了。”
容韶修知道只是如此并不足以让燕冠真正相信自己对苏苒的情感,他转身又拿起桌上另一封早已拟好的圣旨。
“燕曜,你也过来吧。”
“是,陛下。”
容韶修打开圣旨,燕冠和燕曜下意识就准备跪下,可是容韶修却扶住他们,道:
“不需跪,这份是朕交予燕家的密旨, 此事无需第四人知晓。”
容韶修摩挲着圣旨,顿了一下,“我知道她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心安,思来想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勉强让她开心一二吧。”
燕冠和燕曜对视一眼,在容韶修的许可下打开那道圣旨。
“这、这是……”
燕冠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容韶修,却见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容韶修承诺,只要是我在位期间,燕家永远是燕家,丞相也永远是丞相,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岳丈。”
“若是她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那必是未来的储君,若是她不愿,那我会从旁支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继承这江山。”
“我容韶修在此立誓,我此生的妻子唯燕苏苒一人。”
———
直到燕冠和燕曜走出御书房时都觉得有些飘飘然。
就连这脚都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处处都是不真实的感觉。
“父亲……”
燕曜正想说些什么,迎面却碰上了萧慕兰。
燕冠和燕曜心中警铃大作,这明显不是简单的偶遇。
看萧慕兰的表情明显就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们的。
但萧慕兰毕竟是宫里的贵人,他们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参见萧常在。”
萧慕兰脸上挂着虚伪到极点的笑,看得两人心中愈发警惕。
“萧常在若无事,那臣等便先告辞了。”
萧慕兰抬手二人的去路,“燕丞相别着急走啊,本宫这里可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想说与您听呢。”
燕冠蹙了蹙眉,找了个借口拉着燕曜就准备离开。
可萧慕兰一句话却让两人脚步瞬间停下。
“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真正的燕苏苒去哪里了吗?”
燕曜下意识反驳,“萧常在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好好的在绯烟宫,我和父亲正打算前去拜见!”
萧慕兰并不介意燕曜的态度,她食指抵在唇边微微摇了摇头。
“燕校尉方才怕是没听清本宫说的话,本宫指的是……真正的燕苏苒哦。”
……
燕冠和燕曜心里其实都是不信萧慕兰的话的。
但鬼使神差的他们还是跟着萧慕兰走到了……
燕曜抬头环视四周,诧异道:“这里不是冷宫吗?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萧慕兰不急不慌地解释道:“有些话自然要找个人少的地方说不是吗?这冷宫平日里连宫人都不愿过来,在这里说话再安全不过了。”
燕曜眼里藏着一丝狐疑,但想到萧慕兰之前说的那句话,最终还是没有再多问什么。
燕冠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慕兰。
“这里已经足够僻静了,有什么话还请萧常在直说。”
萧慕兰微不可察地睨了冷宫宫门处一眼,然后才看向燕冠笑盈盈道:
“哎呀,本宫这人有个小毛病,就是说话前必须得喝杯热茶才行。”
燕曜双手紧紧攥起,他没有燕冠那么隐忍,语气也有些冲。
“萧常在将我们父子带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哄我们玩的吗?”
萧慕兰故意拿乔,扶了扶头上的步摇。
“本宫可没有这么无聊,再说逗你们玩于本宫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燕校尉不如去殿中帮本宫讨要一杯茶水来,本宫喝了以后自然会将你们想知道的如实告知。”
燕曜扭过头对燕冠说道:“父亲,我看她那些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我们呢。”
燕冠眉心紧锁,不知为何他有一种直觉,萧慕兰此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燕冠想了想,拍了拍燕曜的肩膀,“去吧,既然贵人有令,你去殿内给贵人寻杯茶水出来。”
说罢燕冠又看向萧慕兰,“希望贵人喝了茶可以说话算话。”
萧慕兰笑了笑,“那是自然。”
燕曜虽然很想赶紧离开这里,但燕冠发话了他不得不从,只能转身进了冷宫看看有没有宫人可以倒杯茶。
冷宫已经有些破败了,里面安静得像是一个人都没有,燕曜想了想准备进殿去看看。
他刚推开殿门就看到一张形容枯槁的脸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随即一把粉末飘散在空中。
“父亲,快……跑……”
燕冠只来得及吼出这几个字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而在殿外的燕冠虽然没有听清燕曜吼出的话,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立即就想冲进去查看燕曜的情况。
可下一刻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几名侍卫将燕冠直接架了起来。
燕冠目眦欲裂,都到了现在,他不可能还察觉不出这是一个圈套,一个萧慕兰为他父子二人专门准备好的圈套。
都怪他,要不是被萧慕兰那一句话乱了心神,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燕曜自知挣扎是没用的,他定定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女人,道:
“所以你刚刚说的关于苒儿的事只是在骗我放松警惕?”
萧慕兰“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轻蔑。
“不是哦,我说的是真的,你真正的女儿早就死了,死在入宫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