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陵洲看到的时候,当即就甩了筷子:“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本王啃馒头?”
众官员心想定远王这个下马威够大的呀,让皇子啃馒头。
赵崇山不紧不慢的说:“隽王,并非本王故意,实在是靖江民情如此。刚才你也听到知州说了,靖江穷苦。这馒头已经是顶好的膳食了。”
而作为知州的王必之被点了一下,脸上露出窘迫之意:“启禀殿下,这馒头对于靖江百姓来说,确实是顶好的膳食。”
但他们不是百姓呀,王必之无比希望赵陵洲能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
但是赵陵洲表示自己怎么可能听出来呢,他现在就是一个草包皇子呀:“本王不信,真是顶好的,你们应该很期待吃吧。
若你们今日吃不完这一桌子馒头,本王就折子参你们欺上瞒下。”
这压力一下就来到众官员的头上。怎么下马威就落到他们身上。
王必之咬牙拿起馒头开始狼吞虎咽,其他官员有样学样。
赵陵洲怕他们没肚子吃,还特别贴心的把茶水放到了自己面前。他相信没人都敢当着一个皇子的面抢他的茶水。
那些官员们吃到脸都绿了,馒头才到了一半。
有官员想放弃,赵陵洲就在旁边说道:“看来这位大人平时吃得很好呀。”
被点到的官员子只好含泪又拿起了一个馒头。
直到馒头见了底,赵陵洲才站了起来假惺惺的说:“看来靖江官员素日来确实过得清苦。本王特准,以后你们每日三餐都能吃上十个馒头。”
官员们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
赵陵洲:“不用担心,有本王在,没人说你们奢靡。”
他脚步往外走:“至于本王,还是赶紧查完案子离开靖江吧,本王可受不了这种天天吃馒头的日子。”
直到坐上了马车,赵陵洲才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看到他们的脸色没有,绿的跟王八似的。”
赵崇山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递给赵陵洲。
赵陵洲:“什么?”他接过来,入手却发现还是烫的。打开是两张烧饼。
“这是靖江特有的烧饼,味道不错,尝尝。”
赵陵洲试探的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甜的。”
赵崇山:“里面的馅是和了芝麻和糖的。”
赵陵洲边吃烧饼边说:“昨晚来找我的长史是王府从官,而那靖江知州是地方官。
可你发现没有,所有的官员都是以知州为主心。王府从官居然听地方官员的话,这靖江真有意思。”
赵崇山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靖江所有的官员体系名册。
靖江是藩王封地。最高政司是王府,其次是靖江知州,所属县官基本归知州管辖。
靖江下面一共有15个县,连王府从官在内总共三百六十八名名官员。”
赵陵洲就着赵崇山的手观看那份名册,想到冷清的靖江王府:“光是藩王配备的从官就有三十名。但你不觉得整个王府显得很冷清么?连伺候的奴仆都未见几个。
就拿安怀郡主来说,郡主位的奴仆按皇室标准来算,身边侍女至少八人起。可昨日见她,身边只有一个年级不大的侍女。”
赵崇山:“从我收到消息,往南洲过来的这段时间,有人清了很多东西。”
赵陵洲笑笑:“我一直信奉的宗旨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凡做了,就一定能被抓到手脚。”
——
知州衙门大牢内,赵陵洲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那些暴民的欣喜。
在听到赵陵洲是来查案的,反而满眼戒备的盯着赵陵洲。
面对一双双戒备的眼睛,赵陵洲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刚才忘记说,本官不仅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也是大昭的五皇子,封号隽王。
也就是说,如今在这靖江本王的身份是最大的。如果有人想要伸冤,本王也不会置之不理。”
“不用查了,人就是我们杀的。”说话是一个长得很有风情的女子:“我们只恨不能在早点杀了他们。”
赵陵洲并没有咄咄逼人,而是像跟老友聊天似:“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么?”
女子:“因为靖江今年的苛捐杂税太多,田赋更是高达八成,草民只是活不下去了。反正最后都是死,还不如拉着罪魁祸首一起死。”
赵陵洲笑着问道:“去年田赋每亩收粮几升几斗?”
女子愣住了,他看着赵陵洲根本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赵陵洲看着女子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你不是农民。”
“凤仙姐姐,小虎不行了!!!”
挤得满满当当的大牢里传出这一声惊呼。
随着这一声叫喊,原本一直被挡着的地方突然空了出来。
赵陵洲这才看到一直被挡在后面,有双目被挖者,双手双脚皆断着,还有不懵懂儿童。
在这些人中间躺着一个少年,少年下体已经被血染红了。
凤仙直接冲过去抱起那个少年,哀声道:“小虎,你睁开眼看看姐姐。”
赵陵洲吩咐人打开牢房,将那个男孩抱了出来。
凤仙死死的拉着弟弟的手:“你们要将我弟弟带到哪里去。”
“想你弟弟活着,就松手。”赵陵洲看着凤仙说道。
凤仙猛的松开了手。
直到弟弟被带走,她的视线才收了回来,重新放到赵陵洲的身上。
“本王救你弟弟一命,你告诉本王真相,很公平的吧。”
凤仙刚要张嘴,就被一个左眼被挖的男子拉住了手。她回头看着那名男子,随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赵陵洲想要离开之时,凤仙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拉扯赵陵洲衣裳,询问自己弟弟的消息。却在赵崇山突然就变凌厉的眼神中,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直到赵陵洲出了州衙大牢,他都没有发现刚刚那一出:“诶,本王都这么真诚了,结果一个真诚的都没有。”
“他们之中有奸细。”出了大牢之后,赵崇山直接下了定论。
赵陵洲也琢磨起来:“这州衙大牢早已经被你的人给接手了。他们却依旧不敢说,那只能是知道拿捏了他们把柄的人,能收到他们在牢里的所有动向。”
赵崇山:“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审。”
赵陵洲:“分而破之。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见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