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这一切后,南栀继续之前被打断的事。
她拨出了自己记忆里的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后,那头才终于有人接通。
“谁?”
电话那端,是一个听起来十分凉薄的女声。
语气中还带着些不耐烦。
背景里,满是嘈杂的杂音,各种叮铃咣当的声音。
“绵绵姐,是我,南栀。”
听筒里沉默了许久,而后,那人好似站了起来换了个位置,背景里的杂音逐渐减轻。
南栀还能依稀听到那边有人恭敬地喊着。
“绵姐。”
砰一声关门声,电话那端的女人终于再度出声了。
“你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人来了?不对,你从哪儿知道我的电话?”
没了刚刚初接通电话时候的不耐烦,女人显然和南栀关系不错,虽然是质问,但语调中不难听出惊喜的情绪。
“绵绵姐,你有空吗?我还在燕城,我想见你一面。”
被叫做绵绵姐的女人,敏锐察觉到了南栀是遇到事了。
她干脆应了下来。
“行,去哪儿见,你说就行。”
南栀说了一家粥店的地址。
一个对她们而言都不陌生的地方。
第二天中午,南栀准时出现在了那里。
这家粥店,在一个巷子里,周围全是有些年头的小区,来往的也多是骑着自行车或者步行的老人儿。
南栀让司机将车停在了巷子外头,自己步行走了进来。
当然,宴珩派来的那两个女保镖不远不近跟在了后头。
既能在发生意外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上前来保护南栀,又不至于因为跟得太近让人觉得不自在。
粥店的名字很有意思,叫粥道。
此时离着饭点儿还有一会儿,但粥店里头已经坐了快一半的人了。
南栀推门走了进去。
老板娘听到门的响动,下意识便抬头准备招待。
结果,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南栀。
“栀栀!”
老板娘那圆乎乎的脸庞上迸发出了惊喜的神情。
南栀笑眯眯点了点头。
“刘姨!”
“哎!”
老板娘忙不迭应下来,快步走了过来,想要握住南栀的手,却发现南栀如今穿得体面又洋气。
她生怕自己手上刚刚端菜沾的油烟弄脏了南栀的衣服。
将手往自己的毛衣上用力擦了两下,确保手上什么也没了,这才一把抓住了南栀的手。
“哎呦,漂亮了,也比那时候胖了点。好,真好,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好。”
老板娘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把脸,对着厨房喊道,“老刘,快出来,栀栀来了!”
厨房的热火朝天里,出来一个光头的中年大叔。
他一出厨房的门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南栀,高兴地咧开了嘴。
“呀,南丫头!”
喊完,又忙冲回了厨房。
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哎呀,你个死人,天天这副样子。”
老板娘一看自家老公这慌里慌神的模样,又没忍住训开了。
来这儿吃饭的都是住在附近的老主顾,一看老板娘这模样,都调笑道,“别训了,老板娘,老板这头如今被训得都彻底秃了!”
老板娘也不生气,笑骂道,“他秃那是年轻时候就秃,和我有啥关系!快吃你们的吧!”
说话的时候,老板也又跑回来了。
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里头放着三个热气腾腾的核桃包。
“来,南丫头,你最爱吃的核桃包,刚出炉的,香着呢。老婆,去把内屋打开,让南丫头上那儿吃,这儿油烟大。”
老板娘忙应下。
“知道知道,我不比你知道。南丫头,快来!”
说着,牵着南栀的手往里头一个小隔间走去。
这个小隔间,是原本的一个小包厢。
只是这粥店来吃的大多都是周围的人,吃口家常,外头大桌就够了,很少用包厢。
所以,这间包厢就慢慢成了老板一家吃饭的地方。
再后来,慢慢还添置上了书桌。
打开内屋,南栀看到屋子里还依旧摆放着的那张桌子,只感觉鼻头一酸。
“刘叔、刘姨,你们还留着这桌子呢。”
刘叔上前将一旁的饭桌擦了擦,把碟子放了上去,笑眯眯道,“当然得留着,这可是考上了燕大的大才女的桌子,我得让我们家不争气那个沾点文曲星的才气。”
刘姨也是连连点头。
“都留着呢。对了,南栀,今天怎么来了?那对夫妻不会又整什么幺蛾子了吧?”
一听这话,刘叔脸上的笑意也一下变了。
“不是吧,他们哪来脸啊?”
南栀和这家粥店的渊源很深。
高中的时候,她就偷偷在这里打工。
粥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姓刘,是一对很有意思的夫妻,也很善良。
他们看南栀漂漂亮亮一个小姑娘,人却瘦得可怜,还得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赚钱,所以平时很是照顾南栀。
不光在店里给她弄了个学习的桌子,让南栀在人不多的时候可以到内屋学习一会儿,还免费管着南栀的晚饭。
可以说,南栀那时候能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和这对夫妻的帮助是分不开的。
南栀也想好好报答他们。
可那时候,南建平夫妇作妖,说要让南栀偿还他们这么多年的抚养费,一共一百一十二万多。
南栀起初是不想认的。
毕竟,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拿过南建平他们的钱,相反,自己还每月上交伙食费。
从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天知道一个那么点儿的孩子是如何赚钱的。
可南建平他们的阴招是南栀无法想象的。
他们以家属的身份,举报了刘叔刘姨他们用童工,害得两人缴纳了一笔不小的罚款。
要知道,之前刘叔他们一直对外说南栀是亲戚家的小孩,来帮忙的,不是雇佣关系。
如今南建平他们作为南栀的亲人来举报,杀伤力可谓巨大。
店铺还因此停业了一段时间,损失不少。
南栀因此觉得十分愧疚,后来打工赚到了钱后,将钱转给了刘姨,可她却不敢去见他们了。
生怕再将南建平他们给引过去。
这是时隔一年后,三人再度相见。
南栀摇了摇头。
“没有,你们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刘叔、刘姨。”
夫妻俩这才松了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
而就在这时,内屋的门被推开了,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
“刘叔,刘姨。还有,好久不见的小栀栀!”
那身影摘下帽子,露出一头张扬的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