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既然你这么说……”
楚潇潇仔细看着祁淼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似乎是在判断,她所说的这些话里,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那现在,不如当着我们的面,给宴少打电话说下这件事。”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祁淼下意识便拒绝。
她刚刚几乎是脱口而出将所有事推到了宴承磊头上。
但是,她根本没和宴承磊对过口供,她根本不敢确保宴承磊的回答会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意。
“凭什么?”
听到这回答,楚潇潇缓缓勾起了唇角,上下打量着祁淼。
“那随便你。不过,既然事情出现了两种说法,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祁淼的心里一咯噔。
她突然想起来,楚潇潇的舅舅,便是燕城的消防司系统负责人。
如果她真的要去彻查,难保真查出点什么。
而且,祁淼缓缓看了眼周围的其他千金。
虽然每个人都还是面上带笑的模样,但似乎都各怀鬼胎。
今天这个事如果不解释清楚,怕是后患无穷。
能出现在这个聚会的,身家背景都绝不会差。
这件事经过几手加工后传出去,谁知道又会成为什么模样?
祁淼此刻才发现,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其实是将自己再度架在了火上。
除非,宴承磊真的愿意帮自己担下这件事。
“好,那就如你所愿。但楚潇潇,你要为冤枉我这件事赔礼道歉,否则,真当我们祁家好欺负了不是。”
祁淼直接打开了通讯软件,打算给宴承磊发条信息。
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让宴承磊认下来。
反正,现在网络上关于他和那个退圈小花的事也是传得沸沸扬扬,从昨晚到现在,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舆论依旧没有压下来。
宴家的财力和势力,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了还平息不了这场舆论。
足可见,这绝不是那个退圈小花自己一个人能办到的。
背后肯定是有势力参与。
既然宴承磊如今名声已经坏了,多一桩少一桩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宴承磊,你现在方便电话吗?】
握着手机,祁淼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结果,赤红的感叹号让祁淼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宴承磊拉黑了自己?!
祁淼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只觉得宴承磊仿佛还回来了昨晚的那一巴掌一样。
对面的楚潇潇,稍微探头一看,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那个醒目的红色叹号。
“这是怎么了?宴少居然也有拉黑你的一天?”
她还以为,宴承磊要做一辈子祁淼背后的舔狗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拉黑这么硬气的一天。
看着楚潇潇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祁淼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
她直接跟一旁另一位千金借了手机,拨打了宴承磊的电话。
第一遍,不接。
第二遍。
第三遍。
祁淼看着宴承磊不接,也越发的执着。
她一遍接着一遍,直到第七遍,宴承磊终于接了。
“谁?”
电话那端的声音,疲惫而又不耐烦。
“宴承磊,是我。”
宴承磊瞬间就听出了这是祁淼的声音。
他有些疲倦地将头靠在沙发上,低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宴承磊此刻正在自己的卧室内。
此刻明明是白天,但四周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内除了一盏小夜灯,其他地方都漆黑得可怕。
宴承磊似乎一夜没睡,双眼里满是血丝。
他的上半身的衬衫随意敞开着,露出了胸膛上缠满的绷带,整个人浑身都是刺鼻的药味儿。
祁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似乎有些尖锐和变形。
“宴承磊,你记不记得,昨晚你借了我的跑车去办事。刚刚楚潇潇找到我,她拍到了那辆跑车阻挡消防通道的视频,现在她说我道德有问题,说我的作品不配代表燕大去参与评奖。这是怎么回事?宴承磊,是不是你忘了挪车?”
祁淼的话又快又密,却能在有限的话语里,传递给宴承磊最多的信息。
比如,楚潇潇正在和她对峙。
比如,她已经在楚潇潇面前将这一切推了出去。
再比如,这件事,事关她的作品评奖,至关重要!
宴承磊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
昨晚,他最后是被宴翀直接去了幸福里带回家的。
他直到那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手机里,一直被安装了定位设置。
宴翀上来直接给了宴承磊一巴掌,而后,让跟着的保镖按住了宴承磊。
“把这间屋子,给我砸了。”
宴翀微微侧头跟身后穿着制服的人说道。
“你敢?!”
宴承磊猛地暴起,可惜身子被保镖们死死按住,根本挣脱不开。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间屋子被砸毁得面目全非。
还有桌上的那个陶艺杯子,也被摔了个粉碎。
不过半个小时,整间屋子几乎和废墟没什么区别了。
然后,宴承磊就被强行带回了宴家老宅。
宴老爷子根本没见他。
是宴翀把他带到了老爷子房间能看到的花园空地上。
那时,刚刚五六点钟。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外头的空气里,带着冬日的凛冽与寒气。
宴承磊被按在那里,脱下上衣,挨了二十鞭子。
每一鞭子,都用足了力道。
几乎将他整个人打趴在了地上。
飞起的鞭子带着血肉,让清晨的花园里都带着一股子血腥气。
“你到底是得罪了谁?昨晚爆发出的舆论,哪怕老爷子找人都没给平下去,你知不知道这会对宴氏的形象造成多大的损伤?”
“老爷子被你气坏了,这才几个月,你算算你捅出来多少篓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想着那个女人吗?你身上这些劣质的基因,全都是来自她!我们宴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孩子?”
意识恍惚抬起头,宴承磊看到了阳台上正垂目往下看去的宴老爷子。
也看到了客厅巨幅玻璃前神色冷漠的宴翀的夫人。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后,已经被抬回了房间。
伤口处被上了药,浑身缠满了绷带。
而房间的门,则是被关上了,根本出不去。
他,被关了禁闭。
在听筒里听到祁淼的声音时,他其实很没出息的有了一丝欢喜。
在这个时刻,能听到自己喜欢的人的声音,会让他觉得不是那么无助。
可没想到……
听筒内那难熬的寂静,让祁淼的内心愈发忐忑。
她握着手机的手甚至出了汗。
周围投来的目光也让她可谓如芒在背。
“宴承磊,你……”
祁淼实在受不住了,干涩着嗓子开口。
“是我。一切都是我干的。”
而后下一秒,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