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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张军拨通了他的电话。“手机开的外放吗?”陈子桓问。

“老板,是的。”张军回答。

“车在行驶中,还是是停着?”他问。

“老板,车在行驶中。”张军回答。

“箭伤见到了没,存活几率有多少?”他问。

“不足1%。”张军回答,语气很坚定。

陈子桓沉默了几秒,继续问道:“枪伤打的位置看到了吗?”

“看到了,肩胛骨,会留下残疾。”张军回答。

“那伙人,是本市还是外市?”他问。

“隔壁外市的,从华南县方向绕过来的。”张军回答。

“秦明在车上吗?”陈子桓问。

“在。”张军回答。

“咋了秦明,哑巴了?说话。”陈子桓说道。

“子桓,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秦明的声音有些闷。

陈子桓听着这话乐了,笑道:“那你说说,你给我惹什么麻烦了?”

“我用枪会连累到你吧?”秦明低声说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可以承担一切,可以送我去监狱。”刘青说道。

“来,张军,你给刘青个大嘴巴让他闭上嘴听着,别插话。”陈子桓说道。

“啪”。

秦明抽的。

都没等张军出手,他反手就给刘青来了一下。

很大力气,电话里听的声音都无比的响亮。

嘴角都抽出了血。

刘青捂着脸看着秦明没敢吱声。

陈子桓叹了口气,说道:“老秦,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咱们已经不是慕士塔格时候的局面了,你用枪连累不到我。即便市里公安知道是我的枪,市里主要领导知道也没什么。只要不是我开的枪,所有人都会视而不见,尤其是银河科技下周就要和市里签约的当口。”

“那、我就不知道了。”秦明低声说道。

陈子桓声音有些低沉:“老秦,你没扔枪要告诉我的。银河科技的负责人上个月就和市里谈好了,批了两个持枪证,你他妈的要是告诉我,上个月就把名额批给你了!遇到这种事,你是持证上岗,在对方有对你造成伤害的前提,最多赔点钱,屁事没有。

“有证人的情况下刘青判个20年,咱们使点力有个3-5年就出来了。

“你现在搞的市里也很难办!银河科技把投资的50%利润都留在了当地,相当于大家是利益共同体。可不办你也不行,主要是那伙人是外地的,那边一报案,枪伤不同于其他的伤,咱们这边没法交代的。”

“给你五分钟你考虑下,两种选择:一种,你私藏枪械射击,对方还留下残疾,很恶劣。事情可大可小,大的情况无期,我跟市里打个招呼也要15年保底,用枪这种事哪怕减刑,怎么在里面也得待10年。

“你要出不来的话,刘青就在里面赎罪,我只给他打个对折,10年跟你一起出来。另一种,国内不能待了,跑俄罗斯那边,你本来也是少数民族会讲俄语,张军也联系完人了。

“可一旦走了,从此你就是孤魂野鬼,再也回不来了。”

秦明沉默了下,突然道:“子桓,我妈、”

陈子桓打断了他,“这个决定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从慕士塔格回喀什的路上我就告诉过你,你妈就是我妈,包括所有后续赔偿的事情张军都会处理妥当。”

“咱妈以后要是愿意在煤城待着,我在外地未必有时间回去照看,张军会帮我照看好她。咱妈要是愿意跟我来京城,就生活在我身边就行,跟我妈搭个伴。”

空气突然陷入了安静。

陈子桓说道:“你考虑下,考虑完了打我电话。”

挂断电话,陈子桓又抽了根烟,吐了好几个烟圈。

烟圈不断地聚拢,然后就扩散,最后彻底破碎消失不见。

4分钟后,张军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秦明说道:“子桓,我和小青商量了下,妈交给你了,我俩走。”

陈子桓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他问道:“枪还在身上吗?”

“在的。”秦明回答。

“穿越国境后遇到蛇头的时候用它照顾好自己。”陈子桓低声说道。

“恩。”秦明低声回答。

他知道陈子桓讲的是什么。

简单总结就是——遇到危险毫不留情的杀戮

“张军在听吗?”陈子桓问。

“老板,我在。”张军回答。

“这几个车上有假牌子吗?”他问。

“后车的后备箱里面有一个。”张军回答。

“秦明的手机不能用了,蒋家勇和秦明交换下手机、你的银行卡、车上的现金,全部给秦明。车现在就往边境开,你联系跑的渠道现在核实确定时间,加点钱别让那边出篓子。让蒋家勇把车牌换上开车送他们到国境线附近,你下车坐另外一辆车去医院处理其他事情。”

陈子桓说道:“你到医院后,安排另外一个兄弟带着帽子把车往反方向开。到医院联系我舅舅和咱们的关系,先尽量把事情压住把时间拖住,另外安排人给蒋家勇手机办上全球通,多交点话费。”

“好的,记下了。”张军说道:“老板还有其他指示吗?没有我就换车了。”

“秦明那边到了新地方,安全了,让他给我打电话。”

陈子桓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

车后排的秦明,泪水早已挂满了眼眶。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一别,很多人都是这辈子最后一面。

陈子桓该做的都做了,只能等结果了!

抽了两根烟,很烦躁。

恩,火气很大。

火气可以对事,可以对人,可以转移。

一个小时后,陈子桓消停了,躺床上彻底脑子放空了。

一动不想动。

旁边的郭姑娘面目潮红,头发凌乱。

好一剂良药!

···

又过了3个小时,张军打电话过来了,说道:“他俩通过国境线了。”

陈子桓长出了一口气,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老板在听吗?”张军问道。

“在,你说。”陈子桓说道。

“老板,听蒋家勇说,‘秦明过江前,在我们的土地上对着煤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张军说道。

他听到后沉默了。

起身靠在床头点着了烟。

此时天已经很黑了,他望向窗外,窗外的灯火通明也没抵挡住远方北极星的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