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芬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关键是,陆祈年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啊!
刘翠芬后悔了。
她今天就是想来讹人一笔,想通过舆论压力逼迫陆祈年给她钱。
但是现在,陆祈年伸手,就又把照片传了出去。
天知道她还有没有什么“证据”?
“我……我认错了,你……你不是我闺女……”
刘翠芬立刻改口,慌慌张张地,后退几步,想要从人群中挤出去。
然而晚了,看过照片的所有人都在对她冷嘲热讽:“哪里有这样当妈的!”
“就是,谁家当妈的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哎呦,这个人我看着怪面熟的,不就是前段时间女儿跑了,在人家派出所闹事,说人家找不到女儿给自己赔钱的那个吗?”
“嘿!还真是!原来是惯犯了!”
“对,我听人家说啊,她家里就是把女儿当牛马使唤,她对她那个小女儿非打即骂,用那么粗的棍子狠抽!抽完了还不让吃饭!”
“噫——这当妈的不慈,怎么还指望孩子孝顺她?要我我也不认这个妈!”
眼看着人群越说越大声,刘翠芬彻底急了:“我说了我认错人了不行吗!我……”
“你站住!”
等候已久的人里,其中一个直接冲上来,按住刘翠芬。
“我们怀疑你是拐卖团伙的,故意用这种碰瓷的手段拐卖年轻女孩!你跟我们走!”
“我……我不是,我,我认识她!她就是我女儿啊!”
刘翠芬吓了一跳,连连求饶。
那人说:“一会儿说那是你女儿,一会儿又说认错人了,你到底想干啥?”
刘翠芬欲哭无泪,对方一双大手按着她的肩膀,她觉得肩胛骨都要碎了。
终究是忍不住,大声喊道:“我……她是我女儿!我就是看她现在过得好!我……我是来问她要钱的!”
嘿!
这当妈的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畜牲!
那人回头,眼神同陆微尘交错。
陆微尘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他一眨眼,把刘翠芬放开了:“以后当心点!你们都断绝关系了,你要是问她要钱,那就不是当妈的问女儿要。那是敲诈勒索!要的多了是能吃花生米的。”
刘翠芬这下哪里还能生出讹人钱的想法?
人家把她一放开,她立刻撒腿就跑。
腿脚利索得很,哪有一开始磕磕绊绊的模样?
敢情都是装的!
就是想利用周围人的同情心,用孝道逼迫陆祈年给她钱!
等她走了,周围人缓缓散开。
一直到机械厂食堂里,才有人状似不经意地坐在陆微尘和陆祈年的对面,低声问:“怎么处理?”
陆微尘没说话。
陆祈年道:“不用多管,他们不来找我,我们也不找他们。”
“行。”
那人点了点头,飞快吃完饭,走了。
陆微尘回家以后。把这事儿给自己家爹妈说了。
两人听完,都有些气愤,又觉得荒唐可笑。
当初就猜,刘翠芬以后一定会后悔。
正是因为这茬,他们当时证据保留得非常齐全,就是为了以绝后患。
只是大家谁都不希望这证据能被用上。
真用上了,只能说明老陆家那几个,都是一群坏种。
改也改不过来的那种。
不过他们如今再怎么样,都不能影响到陆微尘和陆祈年了,
两人也仅仅只是在临阳县逗留一段时间,也就要离开。
她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更加偏远,保密性更强的核能研究所。
回来也只能暂住一两个月。
临走的前几天,她们在临阳县街上漫无目的地散步。
这次一进研究所,那就不是普普通通一两年能打住的了。
也就是这散步的档口,陆微尘似有所感,在供销社门口停下,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长得普通偏清秀的一张脸,鼻子有些塌,举手投足畏畏缩缩的,但是光看脸,确实是熟悉的样子。
云静姝。
云静姝被云家人“嫁”到临阳县,已经快一年了。
这些日子里,她迅速变得畏缩下来,像一朵枯萎的花。
又或者她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在原本的世界线中,林招娣就是这个模样。
已经完全没了内测员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看到陆微尘,也仅仅只觉得眼熟,并不敢过来搭话。
她是来卖鸡蛋的。
现在不让自由买卖,但是乡下人能把自己家的鸡蛋卖去供销社,这是约定俗成的破例。
云静姝需要卖鸡蛋来补贴家用,换灯油或者菜油。
陆微尘自然也不会主动和她打招呼,对她来说,这个人就是个普通的过路人。
只是她站在云静姝的旁边,转头,却看到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微尘拉了拉陆祈年,两人往那边走去。
十分钟后,国营饭店里,陆微尘同云望舒相对而坐,
云望舒问:“和你有关系?”
陆微尘不肯定也不否认,只说:“你妹妹,你不上去看看?”
云望舒摇头:“她不是我妹妹。”
“听说她在回云家之前被人审问过,你就是审讯员之一。”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听说就能打住的。
这件事全程保密,是谁走漏了风声?
云望舒好像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异议,补充道:“我猜的,你那几天在军区一直没走。”
也许是直觉,又或者什么莫名其妙的感觉。
云望舒将这一切都挂上了钩。
核心人物就是这个,陆微尘。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陆微尘不像是个小孩,怀疑到她身上再正常不过。
“你愿意怎么想,那就是什么样的。”陆微尘耸了耸肩:“这方面我不会告诉你。”
云望舒沉默许久。突然笑了:“其实一开始,我以为解决掉她的人会是我。”
云静姝没事的时候,他始终是一种长期关注,但是可有可无的状态。可现在云静姝败在别人手上,他才会越发抓心抓肺,不把心中的疑惑解决明白,恐怕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了。
陆微尘只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现在不是时候?”
“不是。”
“那……”云望舒盯着陆微尘的眼睛:“需要多久以后。”
陆微尘毫不退缩地直视他:“不久。”
“十年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