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的功夫,阿文已经把门打开了。众人走进院子,院落不算大,但是收拾的整整齐齐。屋檐下整齐的垛着木头,墙角有葡萄架子,丝瓜架子。
“各位快请坐,阿文,再去搬两条凳子来,把水烧上。”齐大海把人领到堂屋。
他去山里打猎,运气好掏了个兔子洞,刚往回走就遇到孙子来找他。说家中来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据说是官府分来落户的,孙子阿文是村子里唯一的童生,颇有几分见识。阿文说,应该是流放来的犯人。
他们村从来没有来过流放犯,但是听说过别的村子接收过流放犯,无一不是破破烂烂跟要饭的一样。
看眼前这帮人不仅衣着得体,面色红润,还有一辆牛车,行李满满当当。肯定是有家底的人家。
故此,齐大海对他们格外客气。
陆唯真把官府的户籍文书奉上,齐大海仔细的查验过,对得上号。
时间过了午时,陆家人饥肠辘辘。陆紫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杯是最简单的粗瓷白釉,有着淡淡的裂纹,看起来有些年头。
水杯里飘着两朵黄色的菊花,喝到嘴里带着一丝香气。耳朵里听陆唯真和齐大海聊天,两人寒暄了几句进入正题。
无非是先安顿下来。
齐大海是个爽快人:“这样吧,村里有几处空房,你们去看看,先住下来。要是觉得还行,再来谈价钱。”
“好的,有劳齐村长了。”陆家人陆续站起身。跟着齐村长从村头走到了村尾。
陆紫瑶观察,村东头的房子算是比较好的,大大小小的瓦房,院墙用石头垒的高高的。
越往后走,到了村子后面的地段,还看得到了土坯房,间或有一两间竹屋,是双层的,有点类似傣族的竹楼。
“那个楼下面养牲畜,上面住人,冬天不够暖和。”
陆家人一路走走看看,觉得特别新鲜。一刻钟后,村长带他们停留在了村子最西面的两个院子门口。
所谓院子,其实是篱笆围起来的两块空地而已。
“这边有三间屋子,那边有两间屋子,我带你们进去看看。”齐大海边说边进了比较大的那个院子,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我不要住这里,我不要住这里,怎么连个屋顶都没有。\"陆金宝撅着嘴巴叫起来
他今天起的很早,在牛车上颠得屁股疼,肚子早饿扁了,心情很不好。
陈氏脸色很难看,照着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快别说话了!”
眼看陆金宝嘴巴瘪了瘪要哭。陆净远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别哭!这个给你吃。”他递过去一个兜子,里面有花生糖和猪肉干。
陆金宝马上不哭了,站到一边吃了起来,还不忘分了一把给虎娃。
沈氏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茅草屋,屋顶裸露着,只剩下个空荡荡的架子,看得出来原来是有瓦片的。
三间屋子只剩下光秃秃的门框,门板不见踪影。阳光正好,斜着照射进屋子里,里面空空如也。
院子方方正正,面积很大,草木茂盛,有的长到一人多高。
一瞬间,陆唯真的心里也杂草丛生,他犹豫着开口道:
“齐村长,这…只有这里么?”
齐村长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有点不自然,“咳,咳。时间太久了,瓦片都坏了。”他不好意思承认是被村人撬走了。
“房子是好的,当年盖起来的时候都是挑上好的砖石买的。这家人只生了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老两口过世以后,才空置下来,现在归村里所有。
收拾一下还是不错的。要不我一会儿叫人来帮你收拾收拾。”
陆净远拿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在草丛里敲敲打打,以防有蛇。还好没发现调皮的小动物。
他走到三间正房中查看,坐北朝南。东西各两间厢房,有一间是厨房。院墙都是完好的,地面也是平整的。
他看了一圈,又到隔壁的小院子看了,房子明显更破旧一些,两间土胚房的墙皮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夯土层。屋顶同样裸露着。
陆净远把看到的情况向陆唯真一说,陆唯真无奈说道:“好吧,只能如此了,有劳村长给我拿几把扫帚来。”
齐大海笑道:“没问题,我这就去拿。”说完,他转身大踏步走了。
陆家人马上行动起来,陆净远拿过来四把镰刀丢在地上,几个男人开始割草。
陆紫瑶拿出几个帕子让女人们覆盖住口鼻,在脑后系上一个节,当口罩使用。再从牛车上搬出一个木盆,打了水浸湿抹布。
水是刚才在河边打的,刚好派上用场。过了没多会儿,齐大海和阿文两个送来了扫帚,簸箕,抹布等一堆东西。
陆家人除了老的小的和卢氏,其他人都干得热火朝天。
村子里有好事的村民三三两两,站在不远处观望,其中包括河边洗衣服的汤二嫂和齐大嫂。汤二嫂抓了把瓜子,磕得瓜子皮洒了一地。
“啥情况,不是来串门的呀。住那破房子,嘁!还以为是有钱人家呢。”
“怎么没钱?人家有牛车呢!那牛看着怪好的,比我家的老牛强多了。”
“是比你家的牛年轻”等春耕的时候借来用两天就好了。汤二嫂想到,这么一来就不用租齐家的老牛了。
齐大嫂寻思着,这家人肯定是有家底的人家。瞧人家的那几个小伙子,一表人才。大姑娘模样俊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自家两个儿子还没定亲,娘家两个侄女还没有合适的人家。她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大声嚷嚷着“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回家去喽!”她转身就走了,还不忘把其他人都叫走。
过了一会儿,她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才揣了个小篮子,一路偷偷摸摸跑到了村尾的小院外面,正碰上她男人齐大爷。
两人大眼瞪小眼。
齐大爷:“你咋来了?”
齐大嫂:“你刚才跑哪去了?”
“我,我给新来的人家送两桶水。你不知道,他家今天坐咱家车,给了我二两银子呢。”齐大爷把钱往少了说。
齐大嫂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笑开了花。
“真的?你咋没和我说?”
“我把他们送到村长家,回家吃了个饭,出门看到村长把他们往这边带。想着给人家送两桶水,又不花钱。嘿嘿。对了,你篮子里什么东西?”
齐大嫂掀开篮子上的布,是一篮子粟米馒头。“我看他家日子不错,想着卖个好,日后走动起来方便不是?”
夫妻俩心领神会,一起进了院子。先遇到了虎娃和陆金宝,陆思雨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