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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刃殿内,宫尚角额角突突的胀痛。

原来右眼皮挑了一天是有理由的,这个好弟妹不光抓到了真凶,还把后山的两个守山人给拐到前山来了。

一问谁让他们来的,竟然异口同声的说是蓝悦要带他们来找自己领功,要不是远徵弟弟把她死死挡在身后,宫尚角差点就压不住用眼神活剐了她的心思。

看着天真无邪,对什么都好奇的雪重子,和眼观鼻鼻观心,装死不出声的花公子,宫尚角更觉得心里堵得慌。

都是宫门的好儿郎,却要一辈子被困在方寸之地,祖训家规当真是害人不浅。

宫尚角能说什么,说你们别着急回后山了,就在前山玩够了再走吧?

真要这么说了,雪花两位长老估计得以死相逼。

可就这么让人回去了,未免太过残忍,于是只能临时想个折中的办法。

“远徵弟弟,雪重子和花公子协助搜查有功,等下你带他们去角宫,开我私人库房,让他们自行挑选一件东西作为奖励。”

宫远徵不明白,挑礼物这种事,问问他们喜欢什么东西,让下人送来不就得了,哪里就至于亲自跑一趟。

心里这么想,却因为是哥哥的命令,嘴上答应的极其痛快。

花公子对奖励什么的没兴趣,更想溜去商宫,看看自己的大小姐身体有没有好转。

雪重子却乐开了花,刚刚从后山出来,只路过了长老院。

可要是从执刃殿去往角宫,却可以横穿半个宫门,能看到传说中前山飞檐斗拱,雕梁画柱直通山门的通天梯。

接着是已经被改造成江南园林的徵宫,听说院中花草全是从姑苏千里迢迢运过来的,是宫门难得一见的精巧清雅之所。

紧挨着的就是徵公子负责统领的医馆,那是整个宫门最忙碌的所在,据说煎药的炉火终日不断,供给着宫门上下所有人求医问药的需求,离得老远就能闻到药香。

最后才是传说中的执刃居所,角宫。

不过眼下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情。

宫尚角想命人拿水泼醒宫唤羽,蓝悦却说这是练功走火入魔导致的神魂不稳,再任由他经脉里乱窜的内力继续冲撞,人就会得痴傻。

正说着,宫子羽飞奔而来,一身白色素衣,右臂上绑着条麻布,没戴孝,算是服半丧礼。

宫子羽貌似对自己的体重并没有清晰的认知,一下子扑过去,愣是给宫唤羽压醒了。

这样的展开方式,放在整个江湖也是非常炸裂的。

“哥,哥你怎么样?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既然你活着,那父亲呢,父亲是不是也活着?”

宫唤羽猩红着眼,咬牙切齿道:“蠢货,从我身上滚下去!”

宫子羽还当眼前的兄长,还是原来的那个兄长呢,傻乎乎的还想给人解绳子,解不开,身上又没带匕首,竟然就用牙去咬。

蓝悦实在看不过眼,便好心提醒他:“羽公子,那是我的捆仙锁,就算是内功深厚的红玉侍卫也挣脱不开。”

“啊?那,那你把我哥解开呀!”

“那绳子都让你咬脏了,我才不碰呢。”

宫子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大大的脑袋里,那颗小小的脑仁儿根本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信息。

宫远徵实在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执刃殿,因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还是侍卫通报商宫之主应召前来议事,才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

大小姐凭借多年察言观色的丰富经验,一下子就判断出今天情况不对,深感不管世间如何纷扰,唯有苟住自己才是上策。

结果一转头,居然看见中午才从自己房间走出去的小黑,摇身一变换了身富贵公子的打扮,还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执刃殿。

没等她多想,地上的宫唤羽像个茧蛹子似的咕踊起来,叫嚣着把他解开。

然而宫尚角一心想要给他定罪,当然不会同意松绑的要求。

蓝悦更干脆,直言拒绝道:“明知屎脏还要吃的那是狗,天儿也不早了,我忙活一整天连口热的都没喝,就别把狗屎往我手里塞了,怪反胃的。”

宫远徵闻言憋着笑出去叫了个侍卫,去徵宫给自家夫人取奶茶和糕点来,然后在殿外放肆的笑够了才回来。

可在座的又不是聋子,就隔着一道门,你笑的那么大声谁听不见呀。

宫尚角眼见这事要往离谱那边发展,赶忙出言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宫唤羽身上,列出宫唤羽身上的十大嫌疑,并且给他诡辩的机会,再逐一用证据坐实他的罪名。

奈何宫唤羽死扛不认,说宫尚角才是既得利者,比他的嫌疑更大。

宫子羽那个拎不清的也信了他那些被栽赃的鬼话,在众目睽睽之下,傻乎乎的跟杀父仇人上演了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

宫尚角阴沉着脸,一双眼睛瞪的都要冒火了,可宫门重视血脉,就算真的坐实了宫唤羽弑父篡位,长老们也不会同意处死宫唤羽。

正盘算着该怎么办才能把宫唤羽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吃里扒外的东西按进坑里,余光恍然扫过什么刺眼的东西。

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家那宠妻无度,摘了抹额来跟自己示威的好弟弟,和那没长手只长嘴了的好弟妹嘛。

宫尚角在心里疯狂咆哮:宫远徵,你就知道喂她,没看见你哥我也饿的前胸贴后背啊,还不快分我一盘!

或许是不满的目光太强烈了,宫远徵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们夫妻身上。

准确的说,是蓝悦面前丰盛的八宝糕饼攒盒上。

“弟妹吃够了的话,不如也帮忙出出主意。”

蓝悦放下茶盏,笑不达意道:“尚角哥哥,虽说我们是一家人,可我到底不姓宫,若是说了什么大家不爱听的~”

“弟妹放心,既是一家人,自当包容,你只管说!”

宫尚角有预感,今天的蓝悦精神状态不正常,有种在商宫大杀四方的既视感,一定能说出让自己身心愉悦的话来。

蓝悦给宫远徵使了个眼色把糕点盒子收起来,收敛神色郑重其事的说:“我觉得事情闹成这样还不能收场,都是你们太过包容宫子羽无理取闹造成的恶果,是你们罪有应得。”

宫尚角闻言咯噔一下,心想: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谁能管管她发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