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敏如是全程参与楚蔓的培养计划的,她当然明白对于一个榕城学生来讲,能读榕城国际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学生不光家里有钱,还意味着这个学生从幼儿园起,没有犯过任何一个幼稚的错误。
没有偏科,没有考过低分,在进入榕城国际前就已经自学完了高中全部课程,进校只为准备国际竞赛与考入京森大学。
楚蔓从小到大,付出了不知道多大的努力,又要时不时给楚羽献血,又要应对高强度的学习节奏。
17岁的女孩,点灯熬油过不知道多少个夜晚。
就这样一个,被楚家捧在手里,当做未来希望的宝贝掌上明珠,楚正庭都没有考虑过哪怕那么一丝丝,替楚蔓找找关系,把她塞入榕城国际。
这个念头都没有过。
哪怕有这个念头,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柳敏如在心里暗自感叹,果然亲生的确实不一样,并不知道是薄家给了楚正庭勇气。
楚蔓毕竟心思比柳敏如深,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楚正庭很有可能是因为薄家婚约,眼下才对楚茵如此迁就。
知道如此,楚蔓心里还是不太舒服,脑子转的飞快,意欲说服楚正庭。
“爸,姐姐去会跟不上进度的。然后我现在又要准备特招会,还要准备后面的国际竞赛,我会没有精力照顾姐姐的。可是如果我看到姐姐上课听不懂,我心里又不舒服,忍不住想帮助她。
楚蔓做出委屈又为难的模样,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
楚正庭不忍心,装作为难的样子看向楚茵,“茵茵啊,到时候爸给你安排到别的班级,你看这样可以吗?反正你是要进榕城国际嘛,不一定要和蔓蔓一个班嘛。”
楚蔓哭的更大声了,“爸,最重要的是,我怕你办不到会失望,因为我们学校校规就是很严格,根本不允许走关系的。”
楚正庭心里一酸,还是楚蔓懂事,知道心疼他。
他赶紧安慰道,“没事的蔓蔓,我去试试,你姐姐这在外面这么多年,我欠她的。”
楚茵这会儿只觉得是他们父女俩吃错药了。
她也是不信楚正庭能给她弄进榕城国际的,毕竟不许走关系招生的规定,也是她定的,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这俩货在演什么。
楚茵清了清嗓子,对着那对抱头痛哭的父女说道,“我也要宣布一件事,我不住家里,我和朋友住。”
这句话如雷劈,吓坏了楚正庭,“不行啊蔓蔓,啊不对,茵茵,周一晚上你是要参加楚家晚宴的,你怎么可以不住家里呢?”
“就是啊。”柳敏如赶忙插话,“茵茵,你什么时候在榕城有朋友了?你女孩子家家的,不住在家里住哪里。”
楚正庭的素质快不够用了,他为了这婚书,今天对楚茵是一忍再忍,不禁大声了起来,“不住家里住哪儿?你现在还未满18,我是你的监护人。”
楚茵挑眉,“哦?监护人?我怎么记得法律规定的不是你?”
一句话直接给楚正庭噎住。
楚正庭是想办收养手续的,奈何查询到的楚茵的监护人是一个老妇人,他在村里打听了一圈,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个人是谁。
搞不好已经死了。
为了薄家,他现在还是不好凶楚茵,只好妥协,但要求楚茵必须周一去报到,周一晚上参加晚宴,今后安生上学。
没说出口的是,直到出嫁。
有了婚书后,楚正庭并不是不救楚羽了,只是眼下不得不把这件事放一放,总不能说给薄家送去一个器官不完整的新娘吧。
只能说和薄家攀上关系后,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再赶紧让楚蔓多接触薄家人,到时候亲上家亲。
这种事情,在豪门间十分常见。
这会儿的楚正庭,已经把自己标榜到了豪门行列。
楚茵都可以加入到薄家,他悉心培养的楚蔓,更是可以。
这顿团圆饭就在各怀鬼胎中草草结束。
结束后,楚茵回到房间,把电脑往包里一扔,背着就要走。
下楼时,楚蔓靠在自己房间的窗户上怨毒的看着楚茵的背影,手上做了一个手枪对着楚茵的脑袋瞄准的手势,在心里扣响了扳机。
“大小姐!”楚茵已经快走出小花园了,管家辉叔喊着她,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面色慌张,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附近。
甚至发现了楚蔓一直在楼上看着楚茵。
楚茵疑惑,“怎么了辉叔?气喘匀了再说话。”
她顺着辉叔的眼神看去,楚蔓不想对上她视线,赶紧心虚的拉上了房间的窗帘。
“好了辉叔,没人看,也没什么人听得见,什么事?”
“大……”话脱出口,辉叔才想起楚茵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称谓,“楚茵小姐,我……我就是来送送您,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但辉叔说话间,一直用手戳楚茵身上随意挎着的土黄色双肩包。
楚茵满腹疑问,刚想开口询问,连忙被辉叔叫停。
辉叔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话,“楚茵小姐,您往这边走,我给您叫车。”
楚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用手仔细摸了下包包被辉叔戳过的位置,果然摸起来有点凹凸。
肉眼并不容易直接看出来,十分隐蔽。
楚茵对辉叔投去感谢的目光,在不确定这个凸起是什么的情况下,楚茵并不想冒着被监听之类的风险。
她也大声对辉叔说话,“谢谢辉叔关心,我自己可以打车。没事的。”
辉叔知道楚茵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便给了楚茵一个憨厚又慈祥的笑容。
哪怕和楚茵没有相处很久,但他能感觉到楚茵骨子里的善。
就算不知道这家人在密谋些什么,但他就是很想告诉楚茵。
有时候人与人的相处,就是很奇妙。
你永远不知道你无意间种的善意的种子,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回馈你。
上出租车后,楚茵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包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