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王宜修松了一口气。
“那臣妾便放心了,臣妾告退。”
陛下起身,制止道:“皇后既然来了便留下,朕还有事与你商量。”
“是。”王宜修便坐好。
陛下背手走了几步,思量片刻道:“这些日子朕已经封赏了诸位兄弟、功臣以及后宫众人,明日祭典,朕想将故去的先帝嫔妃都追封名分。”
王宜修点点头:“这亦是应当的。”
于是陛下絮絮叨叨将故去的众位嫔妃都说了一遍,这些人大多与王宜修无亲无故,便直连连点头罢了。
晚间时候,王宜修与陛下在龙德殿用膳,随后便回凤阳宫休息。
今日是大封后宫日子,陛下宠幸谁都显得太过显眼,不如留宿皇后宫中。
而后宫众人欢喜忙碌了一日,晚间便各自歇下了,谁都有眼力见没有请陛下,只是唯有萧惊华还期待陛下的到来。
第二日一早,陛下皇后以及后宫众人都起了大早,前往泰山拜祭先帝与桓皇后。
“陛下,六皇子已经押解过来了!”
陛下率领众人在泰山前,听了隆科多奏报,便道:“带他来。”
众妃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言语,只是不知道为何陛下把囚禁的六皇子带过来。
“太后还是不愿意来吗?”
王宜修无奈道:“已经派人去请了,福枝说太后悲伤过度起不来床,且众位太妃都不来,她也是不该来。”
陛下有些麻木,淡淡道:“太后真是敢”
“太后或许不是这个意思。”
“呵。”
陛下冷冷一笑,带有嘲讽之意,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太后。
于是便再也没有话语,陛下静静伫立,皇后端庄顺从,众妃肃穆,诸位大臣等着瞧局势。
“忠义王到!”
“父皇,儿子来迟了!”
“扑通”一声,六皇子径直登上高台,约过了陛下与皇后,以及众人,跪在了碑前。
陛下的面色铁青,皇后亦不敢言语,大臣们更是吓得屏住了呼吸。
恭敬地磕了头,六皇子若无旁人,转身便要离去。
郑公公大喝道:“大胆!六皇子,面见陛下皇后,怎能不跪!”
六皇子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驻守旁边的侍卫见状便上前制止他。
他回头,冷冷盯着陛下,也不说话,陛下亦不言,便是这样僵持。
尚书令见状,连忙示意人将侍卫搀扶起来,又上前扯了扯六皇子。
使了使眼色,好言相劝道:“王爷,你是伤心糊涂了,快给陛下和皇后请安呐,不能失了礼数!”
六皇子巍然不动,似乎半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陛下见状,眉间紧锁的弧度更加深刻几分。
六皇子这样不怕死,当众给自己难堪,是赌准了自己不敢对他怎么样吗?
可自己对他与太后,早已经是仁至义尽。
王宜修见状亦不敢多言语什么。
一呼吸之间,尚书令连忙凑近了六皇子低语起来。
“六皇子不顾及自己,难道连病重的太后娘娘也不顾及了吗?”
可当六皇子听闻“太后”二字,立刻便屈膝,无言跪于陛下皇后面前。
他的脊背挺得那样直,可他的头却谦卑地垂着。
如今他亦成了陛下的手下败将了。
自己……
陛下咬紧了牙关。
“忠义王,至纯至孝,然则年轻浮躁,朕念你为太后之亲子,朕之亲弟,以后你便住在泰山读书,好好定一定性子。”
六皇子吸了一口气,俯身下去:“臣弟谢主隆恩。”
口中无声喃喃:“母亲,儿子无能,儿子无能……”
回到宫中,陛下仍未消气,反而更觉得憋屈。
王宜修试探道:“太后那边……”
陛下坐在龙椅上,骤然抬眸,眼中的杀机还未完全遮盖下去。
“朕走神了。皇后,你方才说什么?”
王宜修微笑说:“臣妾是想问陛下,如今六皇子已经在泰山安心读书,太后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