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灯火通明,绛华苑内,萧惊华斜斜歪在榻上,瞧也不瞧站在一旁的宋然。
她漫不经心地问郭公公道:“人怎么样了?”
郭公公答道:“昏迷了一会,白绣说灌下去热汤就好了,不过这会又发起热来了,想是下午受了风寒。”
萧惊华笑道:“没死就不要紧,由着她去吧。”
“奴才明白,都吩咐好好的!”
“嗯!”萧惊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谷雨,叫她们把嘴巴都闭紧了,谁敢和王妃、王爷告状,就是和我萧惊华过不去!”
谷雨得意笑道:“王爷和王妃最疼爱良娣您了,谁敢为了那恶妇说您半个不字呢?即便她冻死了,那也是她罪有应得呢。”
萧惊华心花怒放:“那是自然的,要不是宫里闹了那一出,王爷早忘记了她这个人了,这一年里也不搭理过她一次,宋奉仪,你说是不是?”
宋然打了一哆嗦,连忙恭维道:“是,良娣说的是。”
萧惊华笑道:“喏,我这还有许多丝线要理,你今晚就留着,帮我挑一挑。”
“……是。”
第二日一早,宋然睡醒,眼睛还是红彤彤的,便听见喜乐的禀报。
“听说王良娣昨夜烧了一整晚,今早上才用了好药退了烧,真是差点没命呢!”
宋然苦笑道:“只要无宠,连良娣都可以这样被她欺凌,我只不过是一个奉仪,又将如何自处呢?”
“是啊,昨晚良娣叫您整理丝线到了深夜才放您走,那些丝线都是红色的,良娣从来不做针线活,又来这样折磨您,您又没什么宠爱,何必呢?”喜乐不免也难过起来。
宋然苦涩不已:“得不得宠,我都是她的房里人,她素来与苏氏交好,想来是这么磋磨我,为那苏氏出气罢了,何关乎得宠呢?”
喜乐道:“可是,王爷好容易来您这一次,她第二日就对您更狠呐!小姐!咱们求王妃去吧!”
宋然望着没有明亮的天,叹了一口气:“等王爷回来,我再求最后一次,若不成……”
没过几日,到了冬月底,京都细细密密地飘起了细雪,将整个世界染成了琉璃世界。
这日大雪纷飞,萧惊华穿着水华朱色的里衣,身上披着一件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毛披风,慵懒着斜斜地歪在榻上,暖融融地烤着火。
“谷雨,王爷回信来了吗?”
谷雨小心翼翼道:“良娣,咱们昨儿才递了信儿去,今儿才能送到,王爷怎么能那么快就回信来呢?”
萧惊华“哦”了一声,失魂落魄道:“昨日才寄出去的吗?怎么我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呢,偏上回王爷写信回来,只写给了王妃,怎么似想不起来我似的。”
谷雨俯下身替她捶腿,讨好着笑:“良娣这么思念王爷,王爷在东都自然也会思念着良娣呢!王爷给王妃的家书兴许就是循例罢了,听说最近在东都忙得很呢!”
萧惊华闻言美滋滋地笑了起来,连连点头:“是啊,成婚以来,王爷一心一意待我这么好,自然是心里只有我的。”
谷雨见萧惊华高兴,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安心给对方捏腿。
萧惊华欢喜了一会,又担忧起了对方,问道:“陛下的御驾预计到哪里了?不知道东都有没有大雪难行?”
谷雨仔细想了想郭公公打听来的情报,连忙回答:“嗯……王爷身边有着郑公公一众人伺候着,想来不会有事的。”
萧惊华叹了一口气:“真的无事才好。”
感慨之间,郭公公带着小丫头们将一盆一盆的赤芍端来给萧惊华过目:“良娣,您快瞧呀,这些个花儿是花房特意新培育的。开得多艳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