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心的担忧没持续两天,皇上就来了陈婉茵房间,还带着她单独出去喝茶听戏,晚上宿在了她房里。
皇上与陈婉茵炽热缠绵的模样,哪像顺心担忧的皇上是腻了她的样儿。
次日又听顺心说,那两个暗讽过陈婉茵年纪大的新人常在,被皇上贬为官女子,说起这事时顺心眉飞色舞的。
看得陈婉茵忍不住笑了出来。
御驾返京的前一日,皇上带着陈婉茵与皇后以及娴贵妃几人乔装去民间,只是他们还没有逛多久,便遇到了一伙黑衣人,那批黑衣人足足有几百个。
个个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戾气,吓得四周百姓慌忙逃窜。
不过片刻,一条街道就只剩下他们一行人,被数百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陈婉茵站在皇上身边,本能地挡在他面前,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们,跟在皇上身后的皇后几人吓得花容失色。
为数不多的宫女和太监们忍着恐惧,将皇后和娴贵妃保护起来。
“大胆,何人拦路?”吴书来压下心里的不安,高声斥责为首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闻言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要摆架子,狗皇帝,拿命来!”
说着一把剑使得杀气凛然,朝着皇上攻来,跟在皇上身后的护卫,立刻迎了上去,两队人马打斗起来。
“皇上,赶快走。”吴书来和陈婉茵一左一右护着皇上后退,在无人注意的时,陈婉茵放出了傀儡人。
想到什么,又将另一个傀儡人伪装成黑衣人的模样,扔进了刺客中,收到陈婉茵的指令,那傀儡人对皇上穷追不舍。
他武艺高超,那些护卫根本就没有拦住,让他施展轻功,一下子便跃到皇上跟前,眼见着剑已经到皇上的胸口。
皇上来不及躲闪,骇的瞳孔剧缩。
这剑若是插进他胸膛,他这条命可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电光火石之间,与他离得近的陈婉茵转过身,以背挡住了傀儡人的剑,随着噗嗤一声响,利剑插入了陈婉茵的后背。
“婉儿!”
被陈婉茵一把推到安全地的皇上,看着陈婉茵的身体被利剑刺中,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剑身滴落在地。
惊得皇上目眦尽裂,反应过来后,拨开护在他身前的太监和护卫,顺手夺过侍卫手中的剑,不要命似的疯狂反击。
在傀儡人愣神的一瞬间,皇上利落地将他的脑袋削了下来,扑通一声,是傀儡人身体倒地的声音。
陈婉茵在被皇上接在怀里的那一刻,只觉得有点儿可惜,她损失了一个傀儡人,不知道花楹能不能给她修好。
之后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婉儿,你醒醒啊!”
皇上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恐慌,总觉得怀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离他而去,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不计划的。
打了个手势,立刻有数百严阵以待的高手将那些刺杀他们的黑衣人团团围住,将领头的几人制住,留了活口,其余人都一个不留的处理掉了。
一条街道上顿时血腥气弥漫,皇上抱着晕过去的陈婉茵疾步回御船,又让吴书来传来太医给陈婉茵诊治。
因着伤的是后背,还是贯穿肺部的剑伤,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开些汤药吊住陈婉茵的精气神。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皇上恕罪,微臣无能。”
就在皇上气得将几个太医踹倒在地,三胞胎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之时,一位白发白胡子的老道出现。
皇上此时已是心神大乱,想着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都不能放过。
于是下令让老道给陈婉茵诊治,但突然出现的人还是让皇上放心不下来,全程命带刀侍卫守着。
但凡他有任何举动,皇上绝不会放过他,不过那老道神色自若,没有一丝的惧怕,让婢女将一颗药丸喂着陈婉茵吃下,她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看得守在旁边的皇上和三胞胎心中一喜,皇上收敛了脸上的冷气,扯开一个笑容喊了一声:“婉儿。”
三胞胎对视一眼,也忙凑了过去。
“道长,婉儿何时能醒?”
皇上见陈婉茵有好转的迹象,对老道的态度好了些,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冷冽,那老道并不在意皇上的态度。
捋了捋胡须,淡淡道:“短则一两日,迟则五六日,贵人自会醒来。”
“不过这位贵人伤及脏器肺腑,伤重无法根治,贫道也只能用药尽力保她一两年寿命,诸位还是尽早准备吧。”
至于准备什么,皇上和三胞胎心里自然清楚,可就是因为清楚,他们才忍不住心里悲恸,皇上握紧了拳头。
心里懊悔不已!
他不该带婉儿出来的!
今日之所以带女眷出来,就是为了引江南官场那些勾结朝中大臣的盐商以及地方官员动手,为的就是找个由头,将他们一网打尽,带出女眷是为了麻痹他们。
可他没想到,半路会杀出如此厉害的一个刺客,险些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更害得婉儿为了救他以身挡剑。
让他最难以接受的是,经此重伤,婉儿命不久矣,他甚至有些卑鄙的想,当时挡在他面前的人为何就不能是别人。
非得是他的婉儿呢!
“有劳道长了,要用什么药尽管开口。”面前的老道是唯一能救婉儿的人,哪怕只是一两年时间,因此皇上尽管心里烦躁,还是耐着性子与他说话。
“贵人客气,治病救人,医者本分。”白发老者淡淡道。
随后皇上让吴书来带他下去,好生安顿好老道,又打发了其他人出去,御船舱内便只剩下皇上和三胞胎。
没有外人在场,皇上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拉着陈婉茵的手忍不住颤抖,人高马大的三胞胎更是哭得泪流满面。
看得花楹都有些不忍心。
“姐姐,你干嘛来这么一遭啊?”
“总得找一个理由离开这个世界,有这救命之恩,皇上寿命又那么长,定然会全心全意护着三胞胎余生安康。”
自然也能记住陈婉茵!
一个能在危难之际,用自己的性命救他的女子,皇上怎会轻易忘记?
这份情也会随着时间日久弥新,这大概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
皇上在她生前宠爱她,在她死后永远记住她,这不挺好的嘛!
“而且有这一两年的缓冲期,他们也能慢慢接受,再好好享受这两年时光,总比我突然离开的好。”
“好像是这个道理哎。”
“姐姐,那你不难受?”花楹好奇道。
陈婉茵沉默了一瞬。
难受嘛?还是有一点点的。
毕竟人非草木,她不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人,相伴十几年,哪能真的没有一点儿的感情,不过也不多就是了。
至于三胞胎,他们有自己的妻子儿女,有自己的生活,起初或许会伤心一段日子,之后慢慢也就放下了。
御驾返京,一路气氛低迷。
陈婉茵醒来后,皇上便没让她再回自己的船驾,陈婉茵劝了他几次,皇上不听还强硬的拒绝了,硬是拉着她与他同吃同住,俨然成了一对小夫妻。
此事皇后和娴贵妃知道后,自然是心有不服的,觉得皇上此举失了规矩,是在打她这个正宫皇后的脸面。
皇后没少来御船说这事。
但得知陈婉茵只有两年可活后,也就不再计较这事,一个注定活不长的人,对她们没有任何威胁。
陈婉茵重伤的事情,让皇后还有那些忌惮陈婉茵恩宠的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暗里说她没福气。
娴贵妃倒没说什么,面上依旧淡淡的,但心里总归是有些别扭。
她与皇上青梅竹马,虽然后来感情不如以前,但她心里不是没有他的,可这次刺客的剑朝着皇上和她们挥过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后退,是逃离。
而不是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挡在皇上面前,这让她内心怯懦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娴贵妃想想都觉得自惭形秽。
但又想想自己的一双儿女,娴贵妃还是将这种复杂的情绪埋进心底,她终究是做不到陈氏那样不顾生死,只为皇上。
陈氏恐怕是真的走进皇上心里了!
娴贵妃没有料错,之后皇上对陈婉茵可谓是疼爱到骨子里头,亲自照顾她不说,在陈婉茵可以下榻走路的时候,半抱半扶着她去船头上散步看风景。
将带出来的后宫嫔妃忘了个彻底。
一个月后。
御驾回到紫禁城。
陈婉茵回了永寿宫,而从顺心那里得知娘娘伤重消息的夏歌几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偷偷抹眼泪。
哭完之后又若无其事的伺候着。
三胞胎福晋更是大着肚子进宫探望,陈婉茵笑着宽慰了几人,让宫女将她们送出宫好生养胎。
已经年迈的陈母进宫后,哭得跟泪人似的,陈婉茵心里叹息一声,说了好些俏皮的话才没让她继续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
回宫之后的请安,陈婉茵再也没有去过,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永寿宫养病,皇上除了上朝时候,其余批折子或是用膳就寝的时间,都从养心殿挪到了永寿宫。
好在永寿宫宽大又富丽堂皇。
吴书来和内务府忙了十来天,将正屋两侧的屋子打通,重新布置,一侧是皇上办公的地方,一侧成了两人的寝殿。
皇上此举没有瞒着众人,前朝后宫不是没人提出反对,但皇上一意孤行,陈婉茵都劝不住,只能由着他来了。
陈婉茵看着霸道又不讲理的皇上,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窝心,就像是要抓住一切可相处的时间,皇上再也没去过后宫其他人那里,只守着陈婉茵过日子。
甚至批折子的时候,都要将她叫过去,明面上是伺候笔墨,可实际上是皇上批奏折,陈婉茵就靠在他怀里看书。
就连他一贯热衷的床事,若非陈婉茵勾着他来,皇上估计怕伤及陈婉茵而生生忍了下来,虽然次数比以往少了些,但每次下来皇上还是心满意足。
三胞胎成婚后虽领了差事,但陈婉茵出事后,他们将差事扔给了其他兄弟做,自己则每隔一日进宫陪着陈婉茵用膳聊天。
他们倒是想每天进宫,可皇上不允许他们抢夺他与陈婉茵相处的时间,硬是改成了每隔一日一次进宫。
胳膊拧不过大腿,三胞胎只能同意,只是每次进宫看着皇上的眼神满是幽怨和控诉,皇上知道自己没理,但死不承认,狠狠地瞪了回去。
一副你能拿朕怎么样的表情。
看得兄弟三人眼角直抽抽,气得磨牙,又无可奈何,陈婉茵好笑得看着他们父子三人斗智斗勇,并不插手。
日子一天天过着。
这日陈婉茵惬意地躺在软榻上看话本子,陪着皇上批折子,吴书来进来回禀,说是娴贵妃娘娘求见。
皇上头也没抬,语气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她来做什么?”
吴书来张了张嘴,看了一眼陈婉茵,有些为难,皇上抬头脸色有些冷:“怎么,你也说不出口?”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吴书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陈婉茵挑挑眉,放下手里的话本子,看着皇上笑道:“皇上干嘛吓唬吴总管?娴贵妃来定然是有事。”
“那臣妾先下去?”陈婉茵说着欲起身,皇上起身过来按住了她的动作,将毯子往陈婉茵身上掖了掖。
“不用,婉儿待着就是。”
皇上牵起陈婉茵的手,用他的手捂着:“冷吗?手这么凉?”受伤过后,陈婉茵的手脚一直都是凉的。
“臣妾没事,穿得暖和着呢,皇上别担心。”陈婉茵笑着回牵他的手。
皇上心里叹口气,握紧了陈婉茵的手,转头对吴书来道:“行了,起来吧,叫娴贵妃进来。”
“谢皇上,奴才这就去。”
吴书来松了一口气,忙谢恩起身,退出正屋,心里倒是不停地腹诽着。
就说娴贵妃也忒不会看皇上脸色行事,这个时候非得提出按规矩选秀的事情,待会儿还不知道皇上发多大脾气呢。
现在前朝后宫谁不知道,皇上压根就不踏入后宫,也未留宿宠幸其他嫔妃,娴贵妃此时提出选秀充实后宫。
为得是什么呢?
真是为皇上的子嗣着想?不见得吧,吴书来心中冷笑一声,皇上已有十四位皇子,甚至还有聪慧有能力的嫡子。
哪里还需要再延绵子嗣。
明知道永寿宫娘娘就是这一两年的事,还非得提什么选秀的事情,依他看娴贵妃此举,是恶心人还差不多!
不过腹诽归腹诽。
面上吴书来还是做的恭恭敬敬,给娴贵妃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娴贵妃娘娘请安,皇上请您进去。”
“多谢吴总管。”娴贵妃客气一句。
“奴才不敢,娴贵妃娘娘言重了。”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引着娴贵妃进了永寿宫正殿,娴贵妃一进门便瞧见牵着手的皇上与陈氏,不由得心里生出一抹嫉妒。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请珍懿贵妃娘娘安,娘娘金安。”
娴贵妃压下心里的嫉妒与复杂的情绪,屈膝给两人行礼问安。
皇上看了一眼穿着打扮如同老嬷嬷一般的娴贵妃,额角青筋直跳,陈婉茵看向行礼的娴贵妃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起来吧。”别开眼将人叫起,皇上问:“娴贵妃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没事就赶紧离开,别碍他的眼。
许是皇上语气中的嫌弃太明显。
娴贵妃不由得脸色一僵,随即很快恢复平静,看着皇上正色道:“皇上,三年一次的大选将至,按规矩皇上需要广选秀女,充实后宫,延绵子嗣。”
“但三年前皇上取消了选秀,这次选秀是否还要进行,臣妾过来向皇上讨个主意,方便臣妾安排选秀事宜。”
陈婉茵重伤后,她的宫权便交还给了皇上,皇上又将其移交给宁妃打理,但宁妃家世低微,无法与娴贵妃抗衡。
至于皇后,她自己或许也察觉到了皇上对她的不信任和嫌弃,为了端亲王永琏与富察家,南巡回来后一直深居简出。
也免了后宫众人的请安。
后宫的事情便由娴贵妃一手打理,一些小事她可以自己做主,倒是重大的事情需要征得皇上同意。
比如这次选秀的事情。
只是皇上现在根本没有心思说什么选秀的事情,听到娴贵妃拿祖宗规矩说事,心里忍不住的想要发脾气。
但感受到手心里的异动,转头看见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还有那双眼睛里溢出的信任与依赖,皇上心里生出的火气还未发出,便噗呲一声被浇灭了。
皇上摇了摇头道:“如今战事刚结束,不宜大张旗鼓的选秀,太过于劳民伤财,此次选秀还是取消了吧!”
显然娴贵妃并不这么想,皇上刚说完,她便开口劝道:“可是皇上,三年大选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为得就是充实后宫,绵延子嗣,您已经取消了一次,这次若是再取消,恐怕不合规矩。”
规矩,又是规矩!
皇上听到这两个字就心里烦,以前与娴贵妃相处,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做什么都是规矩。
他到后宫来是放松的,不是让她当管事嬷嬷来给他教规矩的!
“祖宗规矩是规矩,朕的规矩就不是规矩?若是事事按照祖宗规矩来,那娴贵妃是不是得把宫权交还给皇后?历来可没有皇后还在,却是贵妃处理宫务的先例。”
皇上怒气上来,说话也没客气,他这话一说出来,娴贵妃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心里觉得难堪极了。
她也是脾气倔强的,见皇上拿宫权说事,还当着陈氏和吴书来的面数落她,这是将她的脸面往地上踩。
心里陡然生出了怒气:“皇上这话好没道理,这宫权是臣妾自己想要的吗?还不是皇上自己给臣妾的。”
“若是皇上觉得臣妾做的不好,大可以收回去,臣妾还不想管。”
“放肆,你就是这么跟朕说话的?”
帝妃两人没几句就吵了起来,吴书来在娴贵妃出口反驳皇上的话时,早就吓得跪倒在地,这会儿更是头也不敢抬。
陈婉茵捏着皇上的手,感觉到他发怒微微颤抖的手,无奈地叹口气。
说实话,没有陈婉茵,娴贵妃与皇上之间的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实在是这两人的脾气凑不到一块儿去。
娴贵妃性子高傲,脾气又是死犟死犟的,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别说低头道歉,若是碰上一个性子软和,可以放下身段哄媳妇的男人,两人肯定生活的很幸福。
但皇上偏偏就不是性子软和的男人,他有些强势,控制欲强,热衷床事,还喜欢花样多的玩法,但这些恰恰是娴贵妃这个性子的人满足不了的。
有一天感情淡了,新鲜感没了,那以往所有的优点,都变成了缺点,就像现在这样,娴贵妃凡事都喜欢按着规矩来。
可皇上又是个随性,最不喜欢被规矩束缚住的男人,更不喜欢公然与他唱反调的人,尤其还是他后宫分女人。
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可谓是句句往娴贵妃心口上戳。
不过也不怪皇上生气,若是一个会看脸色的嫔妃,在皇上说出取消选秀的时候,就已经领命去办了。
毕竟贵妃再尊贵,再手握宫权,她也终究不是皇后,更不是太后,没有这个资格劝谏皇上广选秀女,绵延子嗣。
但娴贵妃显然没有这个自觉。
她以为她打理宫务,就可以左右皇上的决定,贸然出口反驳皇上。
被皇上以规矩训斥后不但不认错,还理直气壮的反呛回来,陈婉茵不得不承认,娴贵妃的头真的很铁。
但再铁的头,在皇上面前恐怕都得被打碎,这不皇上呵斥完后,冷眼瞧着娴贵妃道:“娴贵妃,朕可以赐给你宫权,自然也能收回宫权。”
“既今日起,后宫的宫务不需要你来打理,朕自会交给其他人管理,至于你就待在你的翊坤宫,没事别出来了。”
娴贵妃气得浑身发抖。
她没想到自己兢兢业业管理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皇上就因为她反驳几句,就如此无情地剥夺了她的宫权。
这是一点儿脸面都不打算给她留。
“皇上要收回就收回吧,臣妾不稀罕。”娴贵妃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梗着脖子与皇上呛声,转头看向陈婉茵时,眼里划过一丝鄙视和轻蔑。
论起不守规矩,谁还有比得过皇帝,就因为陈氏舍命救他,他就把后宫嫔妃抛诸脑后,只围着陈氏转。
甚至连养心殿都不回了,吃住忙政务都在永寿宫,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既然他自己都立身不正,还有什么资格说她。
皇上简直被她给被气笑了!
看向娴贵妃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看在永珏的面子上,这次朕不会追究你的错,但你记住,仅此一次。”
“退下吧。”皇上声音有些冷。
娴贵妃见他看她都懒得看一眼,心里又憋屈又难过,敷衍地给皇上行了一礼,理都没有理陈婉茵,转身就往外走。
“你瞧瞧她这样儿?”
“口口声声把规矩放在嘴上,可做的事情那一样是守规矩的?顶撞朕,质疑朕的决定,朕看这个皇上由她来当得了。”
“噗……”陈婉茵看着气得炸毛的皇上,忍不住笑了出来。
皇上转头见她笑得肩膀直抖,没好气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颊:“没良心的,朕被气成这样,你还笑?”
陈婉茵抓住皇上作乱的手,笑着躲开,见他这会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瓣:“好了,不生气了,皇上不是已经夺了娴贵妃的宫权,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惹您生气了。”
那边跪着的吴书来见状,忙悄悄的退了出来,皇上余光瞥见,并未理会,追着陈婉茵亲了过去。
亲热半晌,皇上心里的怒气才彻底消散,抬手摩挲着陈婉茵殷红的唇瓣,想到了什么,笑容有些苦涩。
用力把陈婉茵抱在怀里,皇上只觉得心里发酸发疼,陈婉茵回抱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拥抱在一起。
那边娴贵妃回翊坤宫后闭门不出,次日皇上将宫权交给了皇后,并命宁妃,纯妃以及珂妃三人协理。
后宫众人这才知晓,娴贵妃去了一趟永寿宫,触怒龙颜,被剥夺了宫权。一些原本投靠娴贵妃的人渐渐远离翊坤宫。
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后。
她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被皇上架空,成为一个傀儡皇后,没想到皇上最终还是顾及着她的。
不,应该是顾及着永琏,尽管皇上赐了三妃协理六宫之权,可对她而言,皇上这已经算是让步了。
毕竟三妃不是帮手众多的娴贵妃,也不是皇上珍爱的珍懿贵妃,她背后有富察氏,还有永琏这个嫡子,没什么可怕的。
想着富察氏便干劲儿十足,接手宫权不过几日,她便让众人恢复请安。
至于永寿宫这边,皇后完全不敢插手,也不会要求她来请安。
毕竟皇上几乎时时刻刻守着陈婉茵,前朝大臣都没有能力劝得了皇上,她们就更加不敢了,只当陈婉茵是个透明人。
拿到宫权的皇后,底气也足了,重新开始了与娴贵妃的争斗,哦,不,应该说是开始了对娴贵妃的碾压。
不过这些事情与陈婉茵无关了。
四个月后。
三胞胎福晋各生了一个儿子。
满月后三胞胎将孩子抱进宫给陈婉茵瞧,看着三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陈婉茵笑得合不拢嘴,皇上也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三个孙子的名字,是皇上和陈婉茵两人查了几日的典故后取得。
思琪,思玄,思瑾,原本按照皇孙如今孩子的名字,该以绵字命名,但皇上想让他们记住陈婉茵。
因此用了思字,陈婉茵知道皇上的意思,也没有反对,只是笑着亲亲他,然后再抱着他撒撒娇。
三个胖孙子出宫后,陈婉茵又与皇上过起了二人世界,日子过得格外平静又惬意,不过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皇上的心情明显没那么好了,眼里多了些许忧愁。
为了转移皇上的注意力,陈婉茵便想尽办法给他找事做,如今皇上的御案一角,堆满了皇上给陈婉茵作的肖像画。
都是穿着各种旗装,汉服的画像,画中女子容貌昳丽,笑容恬淡。
还有一沓画像,是陈婉茵给皇上画的,穿着明黄龙袍批阅奏折的,穿着常服看书、下棋的,唯一不变的是男人沉稳坚毅的面容和那双深邃如星辰大海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