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们忙忙碌碌一整天,才将陈婉茵带进永寿宫的东西收拾妥当,该摆放的摆放,该入库的入库。
傍晚,天还未黑。
陈婉茵与三个孩子正要用膳,就听见正殿门帘被挑起,转过脑袋一瞧,就瞧见弘历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狐皮帽子,披着一件玄色的狐皮大氅走了进来。
一个月不见,弘历变化不小,眼神深邃幽深,周身散发着帝王威严,一张俊逸的脸此时更显冷硬,不怒自威。
感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三胞胎见着是皇上,眼睛biu一下就亮了起来,起身要跑过去,又想起母妃教他们的规矩,动作停了下来。
“给皇阿玛请安。”三胞胎站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悄咪咪抬头,看着皇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弘历瞧着好笑,挑了挑俊眉,抬手让他们起来,这边陈婉茵愣神一瞬,也赶忙起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
最后一个安字还没说出口,弘历就走过来扶住了她:“快起来!”弘历笑着说:“怎么自个儿吃上了?不等着朕。”
陈婉茵一顿,也笑了:“是臣妾的错,臣妾这就给您添碗筷。”说着就让琉璃拿碗筷,再让小厨房做两道弘历爱吃,又好消化的吃食进来。
三胞胎起身,哒哒哒地跑过去围在皇上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陈婉茵被他们吵得有些头疼。
轻咳一声,三胞胎转过头,见她神色不虞,赶忙收声,乖乖过去坐在椅子上,弘历见此有些失笑。
三个孩子不惧怕他这个皇阿玛,不过倒是很怕婉儿,婉儿一出声,他们就乖巧的不像话,就像现在这样。
每次见着,弘历都忍不住想笑。
今日是她们入皇宫安置第一晚,按理来说弘历该去皇后那里用膳的,不过这几年皇上一直冷待皇后,从未遵循过规矩。
陈婉茵心中了然。
第一次象征性地劝了几句,弘历不听后,陈婉茵便没有再劝,以后每次过来,她也就不提这些。
总归去哪里用膳留宿,都是皇上的自由,他如今大权在握,不需要为难自己,只要不涉及前朝朝政,他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还挺任性的。
想着陈婉茵心里发笑。
不过手上的动作没停,过去将他的帽子和大氅都脱了去,折叠好放在一旁,又就着顺心端过来的热水,伺候着她洗脸洗手,又给他手上抹了膏脂。
如今虽进入二月,开春了。但紫禁城的天依旧冷得很,风刮过来的时候,打得人脸都疼,脸上手上的皮肤容易干燥,还是得仔细护着才行。
弘历颇有些哭笑不得:“朕是男子,又不是女儿家,不用抹这些。”
陈婉茵没理会他,将自制的、散发着淡淡松香的高脂抹匀,才笑着看向他小声说:“皇上的手好看,得好好护着。”
“而且这是臣妾专门给皇上做的,您闻闻这味道是松香味,皇上可还喜欢?”陈婉茵抓起弘历的手,搁在他鼻尖,弘历深嗅一口,确实挺好闻。
“臣妾制了不少,皇上带回去用。”
这话说的就有些霸道了!
弘历无奈摇头,心里却很享受她的关心,反手牵着陈婉茵坐下,笑着打趣道:“好,都听婉儿的,婉儿辛苦一场,朕也不能不领情不是?”
陈婉茵知道他是在打趣她,嗔怪道:“皇上知道就好。”说完自己就笑了,笑着笑着脸色一僵。
陈婉茵转头,果然瞧见三胞胎幽怨地看着他和弘历,满脸的委屈。
陈婉茵老脸红,赶忙松开弘历的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额娘也给你们准备了好东西,一会儿用完膳,就让琉璃给你们送过去。”
“真的嘛额娘?”三胞胎异口同声地问,眼睛亮晶晶的,陈婉茵失笑道:“自然是真的,额娘何时骗过你们?”
“谢谢额娘。”三胞胎不板着脸了。
陈婉茵:“……”
小厨房的菜上来后,陈婉茵用公筷给父子三人夹菜,进宫后第一顿团圆饭,一家五口吃得其乐融融。
晚膳过后,弘历带着陈婉茵给他制的润手膏脂,润唇膏脂,还有润肤露,一脸别扭地回了养心殿。
先帝孝期还未过,皇上自然不能留宿后宫,便是过来永寿宫用膳,皇上也只带了王钦过来,一路都是清了场的。
又因着养心殿与永寿宫离得近,所以没人察觉皇上第一晚就去了永寿宫。察觉到皇上是有意护着她,陈婉茵笑了笑,让顺心吩咐小厨房给所有奴才加餐。
服用了忠心丹之后,那些新进的奴才尽数都成了陈婉茵的人。
没人会把永寿宫的消息传出去,陈婉茵也不认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
陈婉茵梳妆齐整,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与同来请安的慧贵妃和娴贵妃碰了个正着,两人的位份比陈婉茵高,陈婉茵也没有犹豫,给两人行礼。
“臣妾给娴贵妃、慧贵妃请安。”
高曦月见着陈婉茵给她行礼,脸上的笑容溢了出来,抬手用手绢按了按嘴角,轻笑道:“原来是陈妹妹呀!”
“陈妹妹快起来吧。”
高曦月笑吟吟地叫起,将妹妹两个字拉得老长,陈婉茵当做不知,起身道谢,跟在她们身后进了长春宫。
这后宫嫔妃之间姐姐妹妹的称呼,看得从来不是年纪,而是位份高低。高曦月一口一个陈妹妹的喊着,就是在提醒陈婉茵,她高曦月是贵妃,陈婉茵只是妃。
有警告的意味,更多的是炫耀。
娴贵妃倒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冲着陈婉茵微微颔首,看向陈婉茵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既不热络也不疏离,陈婉茵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
点头轻笑算是打招呼了。
进了长春宫,皇后还在用早膳,就差莲心出来给陈婉茵三人上茶,陈婉茵坐在左手第二位,依旧是青樱下首。
手里端着茶盏,陈婉茵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茶盖,也不喝。
娴贵妃和慧贵妃对皇后宫里的东西,向来都是能不碰就不碰。莲心上茶之后,瞧着三位娘娘没一个喝的,心中了然,低头默默退了下去。
回去没殿,莲心自然是将她们的一举一动回禀给皇后,皇后闻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莲心下去。
“娘娘,她们也太不知好歹了。”
素练有些恼怒,搞得她们长春宫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无妨,随她们。”
偏殿内,三人等了半晌,都不见皇后出来,陈婉茵就知晓皇后这是心里不痛快,给她们下马威呢。
不过也是,任谁刚坐上皇后之位,手里的宫权就要被分出去,能开心才怪。
高曦月最先沉不住气。
咔哒一声,将手里的茶盏磕在旁边小桌上,小声抱怨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故意晾着我们?”
青樱抬头,刚要提醒她不要乱说话,就见高曦月的贴身婢女半夏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高曦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随后安静下来,也不再说什么。
青樱见状松了一口气。
陈婉茵倒是听清楚了半夏的话,暗暗赞叹:好一个伶俐通透的姑娘!
也不枉高斌费心筹谋,将她塞到高曦月身边,若非高曦月身边两个得力婢女相护,她恐怕早就要折在宁嫔手里了。
之后三人安静地等着,谁也没有说话,时间慢慢过去,小半个时辰后,素练和莲心才扶着皇后出来。
今日的皇后盛装打扮,妆容精致,尽显中宫威严,陈婉茵三人忙起身:“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倒是没有面上为难她们。
很快将她们叫起,坐到凤坐上后,皇后笑盈盈地扫视她们一圈,道:“让三位妹妹久等了,坐吧!”
三人又连忙说不敢,面上很是恭敬,皇后笑了笑,那笑意不达眼底,客气一两句话,皇后说起了协理宫权之事。
“皇上看重三位妹妹,特意下旨让妹妹们协助本宫料理后宫诸事。”
“以后也是得辛苦你们了。”
“昨儿本宫将宫务分了分,御膳房、司制房,和阿哥所归本宫管。”
“剩下的宫务,本宫写了条子,为了公平起见,三位妹妹抓阄决定。”
皇后说完笑了笑,转头示意莲心将三张折叠的纸条用托盘端了上来,先是递给了娴贵妃,让她先选。
陈婉茵勾了勾唇,皇后也不傻,将最重要衣、食、皇子的教导事都抓在自己手里,余下不重要的宫务交给她们。
还有这抓阄的法子,瞧着公平公正,倒是让她们三人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抓到的宫务是好是坏,都凭运气。
不过陈婉茵是最后一个选的,也是挑着人家选剩下的,可算不得什么公平,不过陈婉茵也不在意。
再重要的宫务,她都不想沾手打理,之后还是要问皇上要人,自己坐镇后方即可,展开自己抽到的纸条。
只见上面写的是景阳宫藏书阁,以及花房和针线房,陈婉茵挑挑眉,果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宫务。
长春宫这边请安结束。
养心殿那边,皇上很快就知道皇后分宫务的事情,知道陈婉茵三人分得的宫务,皇上嘴角微抿,冷笑一声。
他就猜到富察氏没那么老实。
所有紧要的、有利可图的宫务,都握在了她自个儿手里。
不过就这样吧!他也不能逼得太过,毕竟是永琏的皇额娘。
而且前朝富察一族还有用。
如今这样,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醒,免得富察一族仗着永琏与皇后的势,做出让他不喜之事。
宫务交接完毕后,皇后下了旨意,让潜邸其他嫔妃陆陆续续进宫。
因着后宫众嫔妃的册封礼,皇后与内务府忙得团团转,就连请安都免了,皇上又守孝很少来后宫。
宫里倒是一片安静。
四月中旬。
后宫嫔妃的册封礼结束,皇后那边也恢复了请安。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后安静了两个月,这第一次集体请安,火就烧到了阿哥和公主身上。
这日请安,皇后当众下旨,要把宫里所有阿哥都送到阿哥所照看,还有公主也都送到漱芳斋,由嬷嬷教导。
这旨意一出来,最先坐不住的就是九阿哥生母珂嫔钮钴禄玉瑶。
“皇后娘娘,永瑆才两岁啊,怎么能去阿哥所呢?”钮钴禄玉瑶急忙出声,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珂嫔慎言。”皇后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钮祜禄氏:“将皇子养在阿哥所,这是祖宗的规矩,岂是你能置喙的?”
钮钴禄氏被皇后冷冷地看着,愣是忘记了圣祖爷后期也下了旨意,皇子六岁起才要被挪去阿哥所教养,六岁之前是可以养在生母膝下的。
见着皇后这边没有商量的余地,钮祜禄氏将求助的目光放在两位贵妃身上,娴贵妃膝下有三阿哥与五公主,三阿哥已经九岁,早就进了上书房。
如今皇后以祖宗规矩为由,提出将所有阿哥送到阿哥所教导,娴贵妃自然没有理由反对,歉意地笑笑。
慧贵妃只有一个三公主,也是八九岁的年纪,一直与五公主亲近,两人就算是去漱芳斋,也有伴,身边照顾的人都是很得力的,慧贵妃也不会说什么,只能给珂嫔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钮钴禄氏眼神一点点落寞下来。
最后看向陈婉茵和宁嫔,宁嫔的八阿哥倒与九阿哥相差不过一岁,如今也才三岁,但宁嫔明面上是皇后的人。
这事明显是皇后非做不可的,阿哥所是皇后在管,她要拿捏嫔妃,自然是要将她们最看重的东西握在手里。
宁嫔若是出言反对,皇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她,因此触及珂嫔的眼神,宁嫔默默垂下头,不发一言。
珂嫔张了张嘴,眼泪夺眶而出。
有些绝望地看向陈婉茵。
陈婉茵的五、六、七阿哥年纪虽不大,但也早就进上书房学习。
且在潜邸时,三胞胎也就休息日才回芳菲院,平日里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上书房和皇上也就是当时宝亲王的前院。
三个孩子相比陈婉茵,更喜欢亲近、黏着皇上,陈婉茵也早就习惯了,这会儿皇后提出来,陈婉茵也没多大感觉。
三胞胎活泼可爱,又白白净净的,一眼瞧着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也只有皇上和陈婉茵知晓,他们三个聪明着呢,皇后想要拿捏他们,恐怕不容易。
况且面上阿哥所是皇后管着,但皇上的人早就将阿哥所围得密不透风,皇后想要真的做什么,那就是找死。
但这话陈婉茵自然不可能说出来,也没觉得珂嫔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陈婉茵不表态,珂嫔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眼神中都透着绝望,最后也不得不诺诺应了,坐回了原位。
只是垂下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恨意,这恨意是针对皇后的,也是对那些袖手旁观之人的,尤其是与她境况相同的宁嫔,钮祜禄氏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至于其他与珂嫔同位份,且有子嗣的玥嫔、纯嫔、仪嫔,虽然也心有不舍,但她们在此事上根本不敢发言。
只能蹂躏手帕,以示内心的烦躁。
请安结束,回永寿宫之后,陈婉茵便让李嬷嬷她们给三胞胎收拾箱笼,将他们惯常用的东西都带去阿哥所。
又嘱咐小厨房做了他们爱吃的点心,到时候一块儿带过去。
李嬷嬷也跟着过去照顾他们。
都是用惯了的老人,能力也都不差,忠心就更别说了,陈婉茵没什么不放心的,皇子嘛,不可能一直养在她膝下。
永寿宫这边日子照常过。
没什么不同,但是永和宫的珂嫔,皇上在潜邸时,本就不太常去她那里,她就只有九阿哥相伴,母子感情亲厚些。
如今冷不丁地将九阿哥送去阿哥所,她岂能安心,这不九阿哥送过去还没过半个月,珂嫔就惹出了不少的事情。
除了她宫里的奴才都被她打过。
两个住进她宫里的答应常在,每日都要被她叫去找借口训斥,就连同为嫔位的宁嫔,也没少受她的奚落和挤兑。
陈婉茵好不容易来一回御花园,就迎面碰到珂嫔疯了似的揪着宁嫔的头发,宁嫔脸上一左一右两道鲜红的巴掌印,瞧得别人都忍不住替她疼。
陈婉茵忍不住嘴角抽抽。
她知道这世界不能以常理来判定,剧情中也不是没有低位份的常在抽贵人耳光的事情,嫔妃殴打折辱婢女更是屡见不鲜,中宫皇后的眼睛就跟摆设似的,瞧见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真正见着皇帝嫔妃,与市井泼妇似的扯头发打耳光,场面乱成一团,还是让陈婉茵看得瞠目结舌,
这事不小,还被陈婉茵瞅见,自然不能私了,只能禀明皇后。
皇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还让赵一泰去养心殿将皇上请了过来。
皇上过来长春宫时,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瞧着身形狼狈的珂嫔与宁嫔,皇上也是忍不住眉头直跳。
“究竟怎么回事?”
皇上冷冷地扫了一圈众嫔妃,最后看向皇后,满眼的不耐烦,皇后脸色一僵,但还是努力地维持笑脸。
“回皇上,此事臣妾也不了解。”
“当时就只有陈妹妹在御花园,见宁嫔和珂嫔扭打在一起,才让婢女来长春宫报信,臣妾想着嫔妃打架,有辱皇家体面,但她们到底生育皇子。”
“臣妾也不好处罚,才请皇上来定夺此事。”皇后说完看向皇上,眼里满是纠结,皇上听完只觉得荒唐。
看向陈婉茵,皇上眼神稍稍柔和了些,陈婉茵会意,将自己见到她们撕扯打耳光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又道:“不过她们之前是因着何事起了冲突,又是谁先动的手,这个臣妾倒是不知,也没有瞧见。”
皇上点了点头。
目光看向珂嫔与宁嫔:“你们两个自己说说,究竟为的什么?”
御花园那边他倒是安插了人手。
可这个时候,还没到探子回禀消息的时候,皇上也是疑惑不解。
顶着两个巴掌印的宁嫔张尹雪,眼里蓄满了泪水,倔强的不肯掉落,满脸委屈地看着皇上,那模样柔弱无助,但凡有心之人,都会觉得不忍心。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冒犯了珂嫔?让她一直奚落挤兑臣妾,以往只是嘴上羞辱几句,臣妾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臣妾也没事。”
“今日臣妾觉得有些闷,就想着去御花园转转,恰好碰到珂嫔也来逛御花园,见着臣妾,珂嫔她……”说着宁嫔像是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似的掉。
陈婉茵看着底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宁嫔,心下好笑,她这是以退为进,将珂嫔和皇后都算计了进去。
好在她也只是为了将八阿哥接出阿哥所,倒是没有害人的意思,陈婉茵也不想多管闲事,安静坐着看戏就好。
果然,宁嫔的样子到底让皇上没那么冷漠,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情说吧,朕和皇后都在这里。”
宁嫔感激地看了一眼皇上。
“珂嫔她说臣妾冷血无情,见死不救,臣妾反驳了一句,她就动了怒,狠狠甩了臣妾两巴掌。”
宁嫔说完,高曦月忍不住出声。
“宁嫔是做了什么事?珂嫔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朝你发难吧?”
此时的珂嫔,也终于从之前的疯魔中清醒过来,看着上首的皇上与皇后,还有下首坐着的慧、娴两位贵妃,以及娴贵妃旁边的珍懿妃,面上露出一抹慌乱。
又在瞧见她对面哭诉的宁嫔,还有她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时,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高曦月话落,宁嫔似是有些为难,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瞧着不对,眉头紧蹙。
“宁嫔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高曦月见她方才不经意看向皇后,心里就更加好奇了,问出这话时,语气里是满满的期待和幸灾乐祸。
皇上闻言,眸光深邃地瞥了一眼高曦月,高曦月脸色一僵,随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不再开口说话。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接说。”皇上这会儿有些不耐烦,之前的那点儿怜惜,已经在她的欲言又止中消散。
宁嫔敏锐,听出了皇上的厌烦。
不再卖关子,将皇后娘娘当日宣布将阿哥们送去阿哥所,珂嫔的请求和事后对她的奚落一一到来,皇后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皇上听罢,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宁嫔,宁嫔察觉到那道犀利的目光,头也不敢抬,心想皇上是不是知道什么。
珂嫔更是不敢出声。
毕竟宁嫔所说不是假话,皇上和皇后若是想查,肯定能查得出来,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何况她也不想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