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月。
进入十月份的时候,蔡栋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这事就挺狗血的。
陈婉茵看了一遍秦仲递过来的密信,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张格格,也就是张尹雪,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两人一起长大,自然是感情深厚,只待及笄,就可以成婚。
她那未婚夫,也是个争气的,十六岁的年纪就考中了举人,一时风头无两,而他本人又是个长得俊俏的。
骑马游街,意气风发的少年,惹来不少未婚闺阁女子的青睐,其中高家旁支的嫡女高歆瑶,简直就像是着了魔。
自打游街见到他,就一直念念不忘,让下人查清了他的身份之后,刻意偶遇他,又在得知他有未婚妻时,生出了阴暗的心思,于是她收买一个乞丐,又让人偷偷给张尹雪下药,想要毁了她的清白。
好让张尹雪让出正室的位置,但高歆瑶没想到张尹雪敏感聪慧,察觉到了她的计划,逃过了一劫。
高歆瑶不甘心,眼见着心心念念的少年就要成亲了,脑子一热之下,将算计的目标转移到了少年身上。
少年才学俱佳,但到底是个没有经历后宅手段的年轻人,很快就着了道,与高歆瑶有了关系。
又被高家人逮了个正着。
少年百口莫辩。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事,娶高歆瑶进门,因着高歆瑶背后有高家,还有个亲王侧福晋,明眼人都看出人家是未来的宫妃,这下少年的家人,也不敢再提少年与张尹雪的事情。
就怕得罪高家人,毁了少年的前途,张尹雪知道少年被算计,不得已娶高家女,伤心恼恨不已,但已经为时已晚,木已成舟,她只能黯然接受。
回到张家,张尹雪大病半个月。
病好之后,张尹雪突然提出,她要回江南老家,张父张母心疼女儿就答应了她,反正在这里,女儿饱受流言蜚语折磨,还不如回老家。
老家还有老太太在,总能给女儿找门好亲事,就这样张尹雪回了江南。
结果阴差阳错,被江南那边甄选汉家秀女的官员瞧上,几番周折送进了宝亲王府,成为弘历的格格。
至于张家是怎么瞒过甄选官的,蔡栋没有查到,陈婉茵也就不得而知,将密信烧掉以后,这事在她这里也就过了。
陈婉茵对张格格与那少年,还有高家女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在确定她对自己没有威胁后,丢开不管了。
陈婉茵这边能查到张格格的过去,是因着她注意力都在张格格身上,目标明确地冲着张格格去。
结果自然是事半功倍!
但弘历和高斌的人,一个清查王府后院,一个着重调查云儿,而张格格准备一两年之久,自然早就扫清了尾巴。
两人的手下辛苦奔波。
查到最后没有确凿的证据,只隐隐有些蛛丝马迹,竟然指向了正院富察氏,还有清芜院的青樱。
她们两人,一个是亲王福晋,一个是亲王侧福晋,还都是满洲贵女。
富察氏更是满洲大姓,家族嫡女,乌拉那拉家族出过一个太后,一个皇后,前朝男人虽不中用,但后宫影响力还是有的。
两人都是高家不能动的。
这下弘历有些头疼,高斌也有些麻了,自然而然地,这结果他也只能咽在肚子里,根本就不敢告诉自己的女儿。
最后无奈,只能将事情推到王府后院,一个不受宠的侍妾身上。
那侍妾与高曦月有过龃龉。
那时高曦月入府刚满一年,还很得王爷宠爱,结果半路杀出一个唐侍妾,还是个容貌不俗的,高曦月自然嫉妒。
于是逮着一次机会,以唐侍妾以下犯上为由罚跪四个时辰,又在唐侍妾养伤时,收买了她身边的奴才。
在她床榻边的地上抹了桐油,在唐侍妾半夜起夜时,一时不慎摔倒了,过程中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烛台上的蜡油滴到她的脸上。
尽管府医尽了全力,唐侍妾脸上依旧留下了伤痕,她本就是个皮肤白皙的,脸上受的伤瞧着越发的狰狞。
王爷起初还怜惜她,经常过来看她,后来见她自暴自弃,人也渐渐开始自卑怯懦起来,就不怎么去她房里。
后院的奴才惯会见风使舵,拜高踩低,见唐侍妾失了宠爱,高格格又不待见她,其他侍妾又记恨她曾经得宠,于是也不尽心伺候,暗戳戳地磋磨她。
日子过得不好,吃穿都是最差的,唐侍妾那张曾经娇艳欲滴,如同盛开鲜花一般的脸,最后变得蜡黄暗沉。
曾经水润清澈的目光,如今满是死寂和木然,在后院苟延残喘,这次更是被扣上了谋害皇嗣的罪名。
被赐了自尽。
便是她竭力喊冤,也没人理会她。
尽管已经见惯了生死,唐侍妾的遭遇还是让陈婉茵忍不住惋惜,不过这就是后院争斗,丝毫不逊于战场。
只不过后院争斗是无声的硝烟,杀人不见血罢了,唐侍妾自己立不起来,保护不了自己,也着实怪不了旁人。
此事过后,王府后院里消失了不少的奴才,大部分是富察氏,还有乌拉那拉氏家族安插进来的人手。
还有一小部分,是宫中娘娘们插进来的棋子,弘历都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将近一个月后院都是风声鹤唳。
没人再敢搞事情,就连心里藏着仇恨的张格格,都暂时蛰伏下来。
富察氏人手损失惨重,几乎失去了对后院的掌控,人都气病了,不得已免了请安,陈婉茵乐得自在,关上芳菲院的大门,过自己的安稳小日子。
快到腊月的时候,后院气氛才恢复正常,没有之前那般压抑。
但一个月不进后院的弘历,这次绕过了正院和清芜院,直接来了陈婉茵的芳菲院,陈婉茵暗暗挑眉。
想着这张格格也是个厉害的,把自己隐藏的深不说,还能反手坑一把富察氏和青樱,这不就起效果了。
弘历这是对她们有了嫌隙,表面功夫都不乐意做了。
幸好如今王府的前院后院,都被弘历牢牢把控住,要不然他这行为传出去,可就得落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只是愣神一会儿。
陈婉茵脸上就挂上了笑,一如既往温柔周到地伺候他,命人准备膳食,又让嬷嬷把三胞胎抱过来。
对三胞胎,弘历是很疼爱的。
满人有抱孙不抱子的传统。
弘历起初也从未想过,他自己有一日会抱着孩子不撒手。
自然,这都是陈婉茵故意的,温水煮青蛙似的影响着弘历的习惯。
如今他这动作是越来越熟练了。
三胞胎一进来,瞧见弘历就眼睛一亮,咿咿呀呀的开始伸出小手要抱抱,弘历瞧得乐了,笑着将永琋接了过来。
熟练地抱在怀里逗弄着小不点儿,心里那点儿郁气也早就消散,眼里都是笑意,陈婉茵瞅着轻笑一声。
永琋被弘历抱着,永珵和永珹就不干了,争着要弘历抱抱,弘历索性将三个都抱在怀里,一会儿捏捏永珵的小手,一会儿又摸摸永珹的脸蛋儿。
奶兮兮的三胞胎在怀,冲着弘历啊啊啊的叫着,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瞧得弘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婉儿,他们什么时候会说话?”弘历突然出声问道,他很想听听三个孩子喊他一声阿玛,应该很好听吧。
陈婉茵笑道:“大概一岁过了。”
“有些孩子会晚一些,一岁半或是两岁都有可能。”不过,陈婉茵给三胞胎服用了启智丹,应该一岁就差不多了。
太早了会显得有些出挑。
不太好!
“快了。”弘历笑笑说。
“对了婉儿,你父亲他们已经进京,三个孩子周岁宴,你可以发请帖,请他们来王府,到时候你也可以见一见家人。”
陈婉茵早就知道这消息,不过这会儿弘历特意提出来,她还是感激地笑笑,凑过来蹭了蹭弘历的肩膀。
声音娇俏道:“谢谢爷。”说着抬头,满眼爱意地看着弘历,又趁着他不注意,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亲。
弘历一愣,随后笑了出来:“这点儿谢礼恐怕还不够。”
陈婉茵嗔怪地剜了他一眼:“晚上给你补行了吧?”
弘历满意点头,又说笑起来。
晚膳布置停当时,三个孩子已经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好笑又可怜,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忍俊不禁。
于是就让奶嬷嬷哄他们去睡。
三个孩子被抱去暖阁睡觉,陈婉茵才与弘历起身去用膳。
桌上都是两人爱吃的菜。
毫无意外,这顿饭两人都吃得有些撑。晚膳过后让人将膳食撤下去。弘历牵着陈婉茵的手,漫无目的又惬意地在院子里溜达。
腊月的天气很冷,尤其是夜晚,两人也只溜达了一炷香左右。弘历就拉着陈婉茵回屋,喝消食茶,又泡了热水澡,晚间自然是颠鸾倒凤。
陈婉茵说补偿,弘历就越发上心,两人折腾地有些激烈,待云雨初歇,床榻上已是一片狼藉。
弘历餍足地抱着陈婉茵柔如无骨的身子,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眉眼,然后又辗转到她唇边,这个吻不含任何欲念。
半晌,弘历才叫了水洗漱。
陈婉茵有些腿软,老半天没有起来,弘历见她这样,有些想笑,又憋着笑,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
哗啦一声响。
两人一块儿进了大浴桶,又在水里腻歪许久才出来去了榻上。
这晚两人闹腾的有点晚。
次日,陈婉茵睡到太阳高升才起身,顺心给她换衣服的时候,陈婉茵身前双峰,还有脖子那里,都是斑斑点点的吻痕,让人一瞧就知道昨晚战况激烈。
几年过去,顺心已经从刚开始的满脸通红,到现在的淡然处之,总归主子受宠,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风光。
洗漱完毕,用完早膳以后,陈婉茵就去了暖阁陪孩子。
左右现在府内无事,她清闲的很,一天天下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伺候弘历,还有照顾孩子。
外面的事情,都有她自己人操心,陈婉茵只管躺着享受就行。
与陈婉茵的清闲不同。
这边富察氏的病刚好些,就得费心操持三胞胎的周岁宴,请来王府参宴的客人,都是皇室宗亲还有重臣女眷。
不管宴席上出任何纰漏,都是她这个嫡福晋的过错,所以尽管她不喜欢三个庶子,但依旧得打起精神来。
还要保证办得漂漂亮亮,不丢宝亲王府的颜面,想想富察氏心里就堵得慌,瞅着给她梳发的素练,富察氏眉头紧蹙:“昨晚王爷去了芳菲院?”
素练梳头的手一顿,随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富察氏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到底还是让王爷知晓了。”
要不然王爷不会做的如此明显。
“乌那拉那氏那边是怎么回事?”
富察氏并不后悔这么做,只恨她手段还是不够隐秘。
不过她是惹恼了王爷,才会再次被王爷冷待,乌那拉那氏那边怎么也莫名其妙地不受王爷待见。
“会不会上次马佳氏的事情,乌那拉那氏那边也掺和了一手?”素练猜测,最近发生的事情,除了这事她也想不到王爷究竟为何就突然不去清芜院了,反而去了芳菲院。
“此事你能确定?”富察氏一愣,随即转头问,素练有些犹豫:“这只是奴婢的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
素练刚说完,啪嗒一声,富察氏将手里的珠串扔在了梳妆台上。
提起这事,富察氏心里就一阵火烧火燎的,为了除掉马佳氏肚子里的那块肉,她的人手都损失殆尽。
害得她现在要知道什么消息,都困难重重,如今前院里,她是一丁点的消息都得不到,后院里现在被王爷的人把控着,她这个嫡福晋倒是成了一个摆设。
“福晋,您别生气。”素练劝道。
“虽然现在艰难些,但有二皇孙在,咱们还有机会。”
“再说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马佳氏那边不用咱们再费心,乌拉那拉氏现在也惹了王爷厌恶。”
“高侧福晋更是禁足一年,不足为惧,只有陈侧福晋一个,还是个目光短浅,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的。”
“根本就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至于损失的那些人手,咱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补上,王爷自有前朝的事情忙,不可能一直管后院这点儿事。”
素练绞尽脑汁劝富察氏。
富察氏也终于不再那么堵心,仔细想想素练说的也有道理,伤敌一千她自损八百,但并不是没有收获的。
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富察氏没有任何敷衍,将三胞胎的周岁宴办得很盛大,就算是对她有心有芥蒂的弘历,也着实挑不出她的什么错来。
三个孩子百日宴的时候,陈婉茵是府里的格格,没有资格出席宴席。
不过,如今情况早已不同。
陈婉茵是亲王侧福晋,自然有资格出席亲生儿子的周岁宴。
因着腊月天气冷,抓阄礼和宴席都设在内室,男女客人用几扇山水屏风隔开,陈婉茵跟着福晋招呼女客。
弘历那边招呼皇室宗亲和朝臣。
陈婉茵的出现,倒是让一些宗室和官眷私下嘀咕几句,毕竟这亲王侧福晋,一直规定都是两位,她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破了规矩,让皇上亲封的第三位侧福晋。
而且运气还那么好,一胎生下三个儿子,这在整个大清还是头一份,之前她们没有机会见着。
这次能见着人,她们自然好奇,时不时地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陈婉茵,陈婉茵自然察觉到了,不过她当做不知。
依旧客客气气地招呼她们,陈婉茵的母亲也在女眷当中。
远远地瞧着陈婉茵,见她进退得宜但又不越过嫡福晋,没抢了嫡福晋的风头,心里的担忧顿时化为欣慰。
只有一道目光,看向陈婉茵时露出厌恶,陈婉茵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过去,瞧见的便是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妇人,没有记错的话,这妇人是富察老夫人。
也就是福晋富察氏的额娘。
那个胆子大到敢把爪子伸到宝亲王府和皇宫的老女人,陈婉茵和三胞胎得王爷宠,妨碍了她女儿的路。
难怪那老女人这么憎恶她,不过陈婉茵瞧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憎恶又怎么样?看不惯又如何?今日是三位皇孙的周岁生辰宴,她还能明目张胆的教训自己不成?
想着陈婉茵心里冷笑一声。
陈婉茵猜的没错。
富察老夫人的确讨厌陈婉茵。
虽然陈婉茵很谦逊,招呼女眷时礼仪得体,也没抢了她女儿的风头。
但那张脸明媚灵动的脸,将自己女儿衬的黯淡无光,她如何能开心。
但今日的场合,可容不得她找茬,毕竟陈婉茵是宝亲王的侧福晋。
她若是打了陈婉茵的脸,那与打宝亲王的脸面没有区别,非但不能替她女儿出气,还会给她女儿惹出麻烦。
富察老夫人心里堵得慌。
这要是她富察家的妾室,她早就想法子悄无声息地处置了。
自己这女儿还是有些太嫩了。
留着这样的妖精不处置,迟早酿成大患,祸及自身,看来席宴结束后,她得好好提点一下女儿才行。
富察老夫人的心思,陈婉茵并不知晓,虽然众女眷有各自的小心思,也少不了一些酸言酸语,但也没有谁真傻到出来惹事,招惹宝亲王府的女眷。
即便这个女眷只是一个侧福晋。
抓阄时三个孩子也没出什么差错,更没人敢使坏,放什么头绳手绢胭脂之类惹人诟病的物件。
三胞胎抓的东西中规中矩。
永琋的是一把小弓,永珵抓的是四书五经和一块砚台,永珹拿的是一块玉佩和一把没有开刃的匕首。
众人都在说着好话恭维弘历,说三胞胎聪敏伶俐,不愧是宝亲王的孩子,弘历听得浑身舒坦,笑着与他们交谈。
如此三胞胎的周岁宴,也算是进行的很顺利,宴席结束后,弘历便让奶嬷嬷抱着三胞胎回芳菲院。
傍晚,弘历给了福晋面子,留在了正院里,不过他让王钦的徒弟李玉,偷偷地送来东西给陈婉茵。
陈婉茵笑着让顺心接了过来。
又让琉璃给了李玉赏银,李玉弓腰道谢,声音倒是清透明朗。
陈婉茵多瞧了一眼李玉,见是个眉眼清秀的小太监,不过他这温文尔雅的气质,配上这么个生死都随意拿捏在他人手里的太监身份,确实有些暴殄天物了。
以往要么是王钦亲自陪着弘历来芳菲院留宿用膳,要么是王钦看重的徒弟路霖过来送赏,李玉她几乎没有单独见过,今日还是第一次,想来李玉并不得王钦倚重,如今还在王钦手底下讨生活呢。
不过这可惜的感觉,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李玉走后,陈婉茵打开弘历送的东西,竟然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翡翠同心玉佩,看着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主子,这,这也太漂亮了吧?”顺心和琉璃进来时,看见陈婉茵手里拿的同心玉佩,忍不住惊呼一声。
“是挺漂亮的。”陈婉茵笑笑,又瞧了一会儿后收了起来。
“可不止漂亮,还珍贵。”
“这可是王爷的心意,王爷这是惦记着主子您呢!”琉璃瞧着陈婉茵心情好,说了句讨好的话。
顺心闻言笑了出来。
“你这死丫头,还会打趣主子了?主子您别恼,奴婢替您收拾她。”
顺心说完,就伸手要挠琉璃的胳肢窝,陈婉茵看着她们闹成一团,心下有些好笑,琉璃不及顺心,赶忙求饶。
“顺心姐姐,你饶了我吧,要是李嬷嬷听到,我又要被罚了。”
“你还知道害怕呀?让你口无遮拦。”顺心没好气地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琉璃忙认错:“好姐姐,我不敢了。”
两人停下,都有些气喘。
陈婉茵好笑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顺心和琉璃知道陈婉茵睡觉不喜欢让人守夜,也不让人进内屋。
她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她如此说,顺心和琉璃笑着应了。两人出去后,陈婉茵也上了床榻,吹灯开始睡觉。
挨着枕头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陈婉茵倒是睡得踏实,那边正院屋里的富察氏却怎么也睡不着,转头瞧着容颜俊朗的王爷,心里头发酸。
王爷他,已经有三个月没与她同房,今日好不容易来了正院,她还以为王爷原谅了她,没想到用了膳,他却是自顾自地睡了,完全没有行夫妻之事的意思。
富察氏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又悄无声息地滴落到枕头上。
她不是不羡慕,每次王爷去芳菲院和清芜院,都是至少叫两三次水。
可到了她这正院,王爷竟是碰都不想碰她,这让她心里觉得难堪极了,她可是王爷的嫡妻,王爷怎么能如此待她?
富察氏想起今日额娘临走时与她说的话,心里更加的郁结。
这王府不是富察府,王爷也不是耿直又不懂后宅争斗的阿玛,她的算计几次三番都被王爷识破,如今王爷还肯来正院,已经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
额娘让她悄无声息地除掉三胞胎和永珏,富察氏都觉得额娘是不是疯了?若她真的出手对付四个孩子,恐怕她和富察家就得去宁古塔安度晚年了。
一个马佳格格,已经让她元气大伤,她如今哪里还有能力对付两个侧福晋?唯有蛰伏、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