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媂,你是来上学的,做人要低调。”
眼前的屋子,虽然有些陈旧,但是比起在林区的家,还是要好上许多,雪媂非常的满足。
两大间的房子,隔界出来两个卧室,一个小厨房,还有客厅,简直是为她们量身定做的。
小豆已经十一岁了,需要有自己的单独房间。
厨房的北窗,是用木板钉着的,雪媂眉头一皱,走了过去,用手一掀,木条便断裂了,显然年代久远,已然腐朽。
“哇!”她推开窗户,一声惊叹。
正在收拾床铺的小豆,探头问道:“姐姐,怎么了?”
“小豆,快看!”
小豆跑到窗前,小黑前脚搭在墙上,也想一睹窗外景色,无奈长得太低够不着,雪媂弯腰将它抱起,弹了弹狗脑袋,“什么热闹都想凑,你能看懂吗?”
小黑哼哼唧唧,一脸不服输的样子,小看狗吗?
它最近常常有种错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它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它能听懂人们说的每一句话,开始用人类的思维来看待问题。
我是不是生病了?但它不会说话,只好忍着。
窗外是一汪池塘,种了满满的荷花,绿叶如碧玉蒲扇,花开带朵朵清辉,夕阳下,格外的神圣。
“怎么想的,如此良辰美景,竟然用木板隔在窗外。”
钉木板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姐姐,只怕人家是嫌蚊子多。”
聪明如雪媂,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还是禁不住美景诱惑。
“我不管,先美了再说,蚊子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我要窗户开着,而且,我要住与池塘相邻的屋子。”
“好好,你是家长,你说了算。”小豆笑着揽住雪媂肩头,觉得她今日好生奇怪,“小黑,你说是不是?”
小黑想要点头,想了想,还是改成了摇尾巴,亲热的啃她们的脚。
住处是有了,但还有很多事需要做,比如给小豆落实学校,就是很麻烦的事情。雪媂跑了好几个学校,都不肯接受插班生。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需要一大笔捐款。
虽然小豆没有问,什么时候可以上学,但是从姐姐的眸中,他读出了艰难两字,少年经历大难,开始有了自己的心事。
他很乖,对新环境没有一点好奇,从不外出走动。每天就是与小黑坐在窗前,安静的瞧窗外的一池的荷花。
累了,就站起身来,数一数荷花开了几朵,总也数不清楚。
他的双眸中,浮荡着一丝茫然,深若寒潭。慢慢的,小黑都有了种寂寞的味道。
每天雪媂走进校园,都会引来围观的目光,有的是对她身世的好奇,有的是惊叹于她的美貌。所有人都在期待,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雪媂却让他们失望了。
她每天的行程,极其简单。
早上七点四十五,准时出现在教室里。
上课时学习态度端正,记录笔记,回答问题,都是最积极的那个。
十一点四十五,下课铃响起,立即夹着课本,匆匆在学校消失。
她保持着在松塔县一中时的作风,如此自然,与学校里动辄出双入对的场景格格不入。
除了周一,开大历史系下午都不上课,晚自习并不强制,出勤率还不到一半。除了在校外居住,其他的事项雪媂都中规中矩,简直是名三好学生。
八卦传说里,她从来不是参与者,而是女主角。
在为期一周的军训里,就收到了37封情书,本人尚没有回应,这些肉麻的作者,就被叫去一一谈话,给出了警告。
但有人在着名的慕客西餐厅,发现了雪媂的倩影。她穿着员工制服,在那里当女侍。
面对好奇涌来的同学,雪媂没有丝毫的难为情,大方的上前打招呼,充满了职业热情。
慕客声名鹊起,几乎成了深湖大学学生约会的御定场所,只为一睹霸王花女神风采,并且享受下她提供的服务。
当然,需要给小费。
紧接着,又有人在轮滑馆,武道馆,甚至钢琴培训班,都见到了雪媂。她仿佛三头六臂,具有无限分身,而且无所不能。
事实上,全部的兼职中,最稳定的,还是西餐厅和家教,其他的都是临时性客串。
我要赚钱,养活小豆和自己。
自从来到深湖,就像掉进了宝藏洞中,雪媂简直不要太开心,与林区枯燥的生活,短暂的夏天相比,这是座灯红酒绿,彻夜不眠的城市,满地都是机会。
只要人不算太懒,就不会被饿死。
从西餐厅结束,赶场到烧烤摊子,结束已经是深夜十二点。雪媂眼睛中明亮的色彩,骤然黯淡下来,如同夜色一样浓稠。
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全身心付出,看起来轻松无比,其实非常耗精神,此刻,身体已经疲惫到极限。
身后,传来踢踏的脚步声,昏暗的路灯,拉长了雪媂的影子。
有人在跟踪。
从一周前开始,雪媂就发现了苗头,而且从脚步的声音判断,是同一个人。
她懒得理会,等待着那人出手,但是跟踪的人,好像乐趣止步于此,就是为了跟着她。
烦人!
马上到家了,拐角处的路灯,损坏了一盏,制造出来一小片阴影。
“咦,人哪儿去了?”
黑暗中,有人疑惑轻叹,然后,一只白皙柔软的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却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蹲了下去。
“学长,跟我好几天了,难不成想讹医药费?”
一缕似有若无的幽香,自身后袭来,钻入朱岩的鼻孔,他转过身来,就看到雪媂静静站立眼前,两人的距离不到五十公分。
夜色掩饰了朱岩的尴尬,却阻隔不了雪媂明亮的眼睛。
“没,没什么,就是见你回家太晚,怕你有危险。”
“我有危险?”雪媂噗嗤一笑,朱岩眼前的空气中,顿时鲜花盛开,“我能有啥危险?倒是你,学长这么帅气,不怕被劫色吗?”
“啊,你,我.......”朱岩大窘,他不是个没见过场面的人,只是没有见过雪媂的场面。
“什么你呀我呀,笨死了!”
雪媂鼻孔冷哼,幽幽说道:“担心我安全,所以,把给我写情书的人,都喊去上思想课?学长,你不是想泡我吧?”
只觉得轰然一声,汗水像毛毛虫般,爬满了朱岩的头顶,脸颊,前心后背,他要崩溃了!
“我,只是想,你不要这么辛苦,我可以帮你。”朱岩结结巴巴,低着头将话勉强说完。
空气中片刻宁静。
雪媂笑眯眯道:“所以呢?你不止是想泡我,还要包养我,让我给你当童养媳吗?”
“啊,不不。”朱岩大惊,连连摆手,“我绝没有这个意思,纯粹的帮助,我......”
他有点语无伦次,雪媂声音变冷:“学长,谢谢你的好意,我的生活我自己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请离我远一点儿。再见!”
“小心点儿!”她不忘冲他挥挥拳头,再跟着,就不是言语刺激了。
朱岩的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模样。的确,她的姿容,在女人中亦属于上品,除了鼻端两侧,微微有几颗雀斑,几乎是完美无缺。
与雪媂相比,更多了一分成熟,和冷艳。
天啊,我想这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