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嘴角勾起,又恢复淡然自若模样,坐下拨弄琴弦。
张遮想到谢危是定非世子的这种可能,于是对谢危说:“下官今日前来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哦?”谢危停止拨动琴弦,微笑着问,“张大人找谢某确认何事?”
张遮直言相告:“下官想看看谢少师的耳后。”
谢危好像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大笑两声,立即恢复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
“张大人对谢某感兴趣?”
都说谢危是圣人皮囊,现在冷峻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相符。
张遮坦然的点头:“是。”
谢危上下打量张遮,饶有兴趣的说:“你当真是不怕死,你最近在调查三百义童案,居然查到我头上来了。”
张遮依旧站得笔直,毫不畏惧。
谢危在这一刻,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姜雪宁为何会喜欢张遮这么一个直臣。
张遮的直不止是维护律法的公正严明,他这个人还直言直语。
与其说张遮胆子大,倒不如说他是至情至纯之人。
谢危威胁道:“张遮,你就不怕因此事丧命吗?”
张遮大义凛然的说:“谢少师,下官既然在刑部做事,自是不怕这些。下官查办案件凭的是一个‘公’字。”
谢危起身拍手赞赏道:“好一个‘公’字。我欣赏的就是你的这份公正,希望你能一直公正下去,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耳后。但是谢某有一事不明,你去勇毅侯府询问定非世子的身世,为何会认为我是薛定非。”
张遮坦言:“因为谢少师对燕世子独有的偏爱。”
谢危仔细回忆一下过往与燕临的接触,没想到张遮居然能观察到这些。
“看来是我看轻你了。你过来看吧。”
谢危转过身去,张遮上前观察谢危的左耳耳后。
谢危的左耳耳后的确有一块疤痕,看上去像是被烙铁烙过,有些狰狞。
不是燕侯爷说的弯月形。
张遮又看了谢危的右耳耳后,什么都没有。
“张大人可看清楚了,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张遮有些失望,但是想到上一世的结局,他仍旧怀疑谢危。
张遮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告别离开。
张遮离开后,剑书不解的问:“先生,您还要留着张遮的性命吗?”
谢危盯着门口,面色并不好看,手指挑起琴弦,琴弦发出铮铮声,略显刺耳。
“留着,还有用。”
姜雪宁并不知道张遮去过幽篁馆,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点慌,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里,显得心不在焉。
姜雪蕙试探的问:“宁儿妹妹,从接旨以后你就心事重重,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帮你吗?”
姜雪宁实在是挤不出一个笑容,闷声闷气的说:“无事。我只是不喜欢被关在一个牢笼中罢了。”
姜雪蕙略微思考,方觉姜雪宁的意思,姜雪宁是把皇宫比作牢笼。记得四年前姜雪宁对皇宫充满向往,很喜欢听别人讲坤宁宫的故事。
可现在的姜雪宁的确是变了一个人。
姜雪蕙不知道姜雪宁究竟遇到何等巨大的事件会变了性情。
但是姜雪宁一向与她不亲近,反而带着仇恨,她不宜多打听,恐惹姜雪宁不快。
于是车厢里寂静无声。
姜雪宁还在回味张遮身上皂荚的味道。
“大小姐,二小姐,已经到宫门口了。”车夫勒停马车。
姜雪蕙先下车,一下车就看朝她走来的尤月。
尤月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说:“我就知道姜雪宁那个野丫头是不会被选为公主伴读的,就她那德行,再活一世恐怕也沾不得皇宫半粒尘埃。”
尤月早就听说姜府两位小姐不睦,所以才过来同姜雪蕙数落姜雪宁一番。
谁知姜雪蕙原本温和善良的眸子,闪过不喜,整张面容都带着恼意:
“尤二小姐,还请慎言,舍妹如何,那是我们姜家的私事,与外人无关,还请尤二小姐不要背地里议论他人是非。”
这下换尤月变脸,一张脸阴沉可怖,张着嘴还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姚惜落落大方的走过来,刚才那番话她都听了进去,这尤月有时真是蠢笨无能,姜雪蕙和姜雪宁再不和睦,那都是姓姜。
姜雪蕙哪怕不是为了维护姜雪宁,也要维护姜府的名声。
姚惜露出微笑,但是脸上还带着骄傲:“姜大姑娘不必如此生气,尤月虽然说的话难听些,但说的却是事实,姜夫人确实该好好管管二小姐,我也是为了姜府的名声考虑,这盛京有多少人不知道她整日跟着燕世子鬼混,若是招惹了燕世子,就不要再招惹旁人。”
姜雪蕙美眸一瞪,犀利的反驳:“还请姚姑娘注意言辞,这等诋毁女儿闺誉的事,不能妄言,不可妄断。”
姜雪宁原本是要下车,听到尤月的话就停止了动作,听听狗嘴里能吐出什么。
没想到姜雪蕙在竭力维护她。
居然姚惜也过来凑热闹。
姜雪宁跳下马车,出现在姚惜和尤月的面前。
尤月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脸被打的啪啪响。
姚惜先是惊讶,随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刚才我说的想必姜二姑娘都听到了,你既然已经有了燕世子,就不要再肖想旁人,更不要用你那为人不齿的狐媚手段去勾引纯良之人。”
姜雪宁算是明白了,姚惜已经知道她和张遮的关系,但是姚惜不是要退婚吗?
怎么会如此说?难道姚惜改变了想法?
姜雪宁审视姚惜,姚惜也不甘示弱。
姜雪蕙紧张的捏紧帕子,姚惜的意思是宁儿妹妹又跟别的男子牵扯不清。
可宁儿妹妹没有反驳,那就说明姚惜说的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被姜雪宁忽视的尤月气的干瞪眼。
她居然被无视了。
尤月气得跺脚,正要发作,就听一道公鸭嗓喊道:
“请贵女们站到宫门口这里来,咱家要点数,看看人有没有到齐。”
姜雪蕙挽着姜雪宁的胳膊把人带走,姚惜疲惫地眨了一下眼睛,紧随其后。
尤月嘴唇微动,面色难看,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难以入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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