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柳静彤痊愈也有好几日了,太后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且还愈发频繁的同方丈交流起了佛法心得。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走的样子。
“我前日去读经的时候,分明看见太后的人,从山下采买了不少年货回来。”
“怕不是要留我们在这里过年了。”
“啊……”
这事折枝倒是不太清楚。
“反正我今年是一定要回禹京过年节的,你们谁也不能阻拦我。”
“我这儿有个主意,你过来……”
倒是不知柳静彤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就是折枝侧耳过去听的时候,那脸色千变万化的,着实精彩。
......
春风楼的事情,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事。
不是王二故意陷害,就是春风楼食材有问题。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只要赔偿到位,将有罪的人扣押惩处也便罢了,左不过损失一些钱财。
最多耽搁几天生意,再严重不过就是影响了以后的客源。
这些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可谁能想到王二的老婆会拖着病体突然出现。
最后还落了个血崩而死。
这一下子就把春风楼这个事件彻底闹大了。
……
那日在府衙,师爷担心柳知节初来乍到,不明白这其中的凶险,得罪了太子。
还特意提醒他,这春风楼背后的主人。
当时柳知节对师爷说的‘这事不由他’,并非一时推脱之词,而是凭着对于事情的敏锐,提前预知结论罢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仵作那边经过初步检查,认为王二和王二老婆的死,可能存在一些蹊跷之处。
这下好了。
这案件一下子就从府衙民事变成大理寺刑事案件了。
“知节兄,别来无恙啊。”
“客气了,倒是我要恭喜殿下。这才调职到大理寺短短几日,就升为寺正了。”
因为上次阳城的事,景云慎被从刑部调到大理寺担评事一职,负责文书整理工作。
没想到刚接手工作没几日,就被寺丞举荐做了寺正。
个中缘由不足与外人道。
“若非如此,今日我怕是也没机会来知节兄的府衙看看。”
这次春风楼的事情一出,大理寺也时刻关注着事态变化。
就怕最后又变成他们的活,没想到到底还是没躲开。
“这话说的太过于见外,你若愿意来,我随时恭候。”
“下次有机会在好好逛,今儿还有正事要办。”
“得,先办正事。”
说完柳知节带着他们往关押犯人的地方走去。
……
府衙本就是个处理各项琐事的门户部门。
平日里迎来送往的大多是这城里的百姓,说的也都是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自然也不需要多大的牢房,不过就是个临时看管人犯的地方。
这禹京府尹同地方知府并无什么两样。
都是为百姓办事的父母官罢了。
要非说有什么区别,那大概唯一的不同就是,禹京因为地理优势的原因,使得府尹在案件的处理上,享有完全的主动权,可以不用逐级汇报分流,倒是少费不少事。
但再怎么说这里也只是个府衙。平日里虽然也承接判案断案的事宜,可到底只占他工作的一部分。简单的案件问一问,劝一劝也就罢了。一旦涉及到重大的命案,尤其是有蹊跷有问题的案件,可就不是他们能够负责的了。那都是要上交给刑部或者大理寺进行处理的。严重一些,更是需要几大部门联合起来会审。
若是再严重,那可就要御前问案了。
开朝至今还没有谁能够享受到此殊荣。
……
“到了。”
“这边关押的都是春风楼的伙计,那边关押的是王二家里相关的人。”
“嗯。”
景云慎一早就了解过事情的大致经过,知道为何原告被告都被关了起来。
现在看见这情况自然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跟来的狱丞却不明白。
柳知节扫一眼便知道狱丞心里大概在想什么。
“本来作为原告,他们自然不需要被关押起来看管着。可他们一群人说是去春风楼要说法,结果却发生争执,打了起来,还伤了不少人。”
“按照律例,打架的双方都是要被关押处理的。”
这么一解释,狱丞也算是知道了这案件中得弯弯绕绕。
接下来狱丞带着人同府衙的衙役进行交接工作。
柳知节则带着景云慎去取案件资料。
“也就是你们来的及时,你们要是再晚来两天,我这边就得放人了。”
“到时候你们要是再想问些什么,还得多跑一趟去拿人。”
“知节兄说的在理。”
“我这还有个不情之请。”
“殿下不妨直说。”
“府衙的仵作我可能也得借用几日,毕竟是仵作先查出的问题,之后的工作说不得还得仵作帮忙。”
这话一出,柳知节整理公文的手都慢了一拍。
“虽然大理寺也有仵作,可第一时间经手的人,总是可以获取到更多的信息。”
“之后的人再上手,或多或少会受到之前仵作留下的痕迹的影响,或者受到时间推移,一些痕迹也会发生变化。”
明显能看出柳知节是有些为难的,可为着案件景云慎也是不会客气。
“希望知节兄可以行个方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不同意岂不是不配合大理寺工作。
可府衙这边的人手,也没有多到离个人就无所谓得地步。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得快点把人给我送回来。”
“你也知道我这府衙人手短缺的厉害。”
“仵作在我这儿都是当好几个人用的。”
柳知节两手一摊,无奈的看着景云慎,半开玩笑的语气,同景云慎倾诉着自己的不容易。
“一定。”
也难为柳知节,到了禹京还能保持他那副有话直说,十分乐天的性子。
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不被禹京的所同化。
“得了,就这些你拿走吧。我不能再同你说了,那边还有事,我便先告辞了。”
“知节兄请便。”
景云慎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柳知节好像是从府衙大堂的方向过来的,想必手头正有案子在忙。
因为他们来了,才不得不先放下工作,前来安排交接的事。
眼下他们这边也都差不多了,自然是赶着回去继续工作。
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柳知节不管是在阳城还是禹京,都是一样的爱护百姓。
这样也算是没有枉费他为了救柳知节而同景云行做的那场交易。
没有枉费他因为那场交易,而在景宁宫被景云行报复。
没有枉费他因为被报复,而迫不得已选择归顺淑妃。
更没有枉费的,是他因此同景云瑾的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