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文被派出去办事,蝉衣便替成文在屋内守着。
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刺绣一边照看景云瑾。
景云瑾受伤以后,就主动停了手头的工作,除了那些非常紧要的事,其他都一律堆着。
日子一下子就空闲了起来。
每日就只能看看书,看看花,总之离不开这个床榻。
时间久了,景云瑾自个儿也觉得颇为烦闷,到处找事情做。
这转头看到蝉衣在窗边刺绣,瞬间来了兴致。
“蝉衣,你在绣什么?”
“打算绣个手帕来着。”
蝉衣头也不抬的答着。
“拿来我看看。”
景云瑾放下手里的画本,朝着蝉衣伸出了手。
蝉衣本欲起身拿给殿下看看,顺便让殿下给她参考一下,哪个花样子更好看。是否绣个什么字在旁边更好。
还未曾动作,便听见成奇敲门。
想着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汇报,便将刺绣的针线,棚子,顶针等一应物品收进笸箩内。
“殿下,属下成奇特来复命。”
被成奇这么一打断,景云瑾也没了看刺绣的心情,又捡起画本研究起来。
“进来吧。”
蝉衣看殿下没什么动静,便主动去打开房门,将成奇让进来。
“蝉衣姑娘。”
成奇没想到蝉衣姑娘在殿下屋里,骤然打开门相见,颇有点不自在。
蝉衣自然也看出来了。
转身离开并带上了房门,留下一室静谧。
成奇扯了扯衣衫,门都关上了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景云瑾知道成奇进屋了,但一直没听到什么动静,便掀起眼角斜了一眼。就这一眼让景云瑾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成奇这个愣头青居然有凡心,好似还是对蝉衣,这可有意思了。
“咳”
在这么呆愣下去,那脸怕是都要红的滴血了,景云瑾只得出声让成奇回魂。
“殿下,属下一路护送青漪小姐到将军府,看着小姐进了府才回来的。”
成奇意识到他居然在给太子殿下复命时发了愣,还是因为蝉衣姑娘。
虽然蝉衣姑娘如今只是婢女身份。
但说不准以后是要被殿下收成自己人的,名份什么的更不用说,迟早的事。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殿下身边有且只有这么一个姑娘。
景云瑾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成奇已经在心里给他和蝉衣的计划了一个未来。
“路上可有什么不妥?”
“殿下一开始的预料是对的。”
“那后面的尾巴可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察觉到我们出了峙阳地界返回禹京,他们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想要掳走青漪小姐拖延时间。”
“可知道是谁的人?”
“不太清楚,一共有三拨人,大致都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虽不能确切知道是谁的人,但是根据事实反推,大概也能猜到。
除了他那位野心勃勃的好兄弟,和他那妄想一步登天的母族外,没别人了。
至于具体是哪三拨,不清楚就算了,也不重要了。
“殿下,青漪小姐让我把这个给您。”
成奇拿出临走时,太子殿下托他交给青漪小姐的那把黄金小弓。双手托起,呈在了殿下面前。
“这丫头……”
景云瑾看见这把小弓,顿时哑然失笑。越发确定了成奇走那天,他透过窗子看到的那个背景就是青漪。
他之前为了安抚小丫头,便和她约定,若是有什么需要她配合的,会送一件礼物给她。
她若收下便是同意了,若是不同意便可以不收。
眼下这小弓又送还了回来,想必是觉得,她虽同成奇回了禹京,但终究没遵守立马就走的约定,而是偷偷看过他才走的。
“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景云瑾从成奇手里接过那把黄金小弓,便摆摆手打发他下去休息。
……
随后左手持平行于自己,右手伸出食指拉动了弓,松手后惯性的反弹带来‘嗡’的一声。
随后调整弓的方向,对着窗户,右手拉弓做射箭状,闭上一只眼睛细细瞄准,好似对面就是那三拨来历不明的人。
“殿下好兴致,哪里抢来的小弓箭,被你抢的那个小孩儿没哭鼻子吗?”
言离借着打开的窗子一撑手直接跳了进来。
进来就看见景云瑾在玩小孩儿的玩意。
“那不是有门,怎么走起了窗户?”
景云瑾将小弓箭放进床榻内侧的柜子里,倚着床架打趣言离。
“来的时候看见院里有太医守着。”
言离从桌边随手拉来一个圆凳坐着,自顾自的拉起景云瑾的手腕,垫好脉枕便闭目开始把脉。
“……”
听见言离是因为这个原因跳的窗户,景云瑾微眯了眯眼,熟悉的人都知道殿下这是动怒了。
“杂念太多不利于养病。”
言离明明闭着眼却准确探查到了景云瑾内心的波动,明白他是厌烦了外面那些惹人厌的狗。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在景云瑾还没完全成长起来之前,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把完脉,言离细细查看了景云瑾右腿的情况,又给别的皮外伤上了药。
忙完这一切,索性就坐在床边和景云瑾闲聊开来。
“听说你那个六弟弟,拿到了阳城的差事,即将启程了。”
“你不是不关心政事。”
“我是不关心,架不住事情往我耳朵里钻。”
“我那弟弟现在想必得意的很。”
“可我觉得他得意不了多久,我已经听见远方传来他的哭声了。”
“你倒是未卜先知。”
“难道我会相信你真的就躺在这里养伤吗?”
景云瑾侧目看着言离不说话,言离确实猜中了,他不会躺在这里坐以待毙,何况还是在他知晓未来发展走向的情况下,就算不为他这身伤,也要为了那几个拼死护驾而身受重伤的兄弟,若不是他们,他又岂会只断一条腿这么简单。
只是他尚且不知随意改变事情发展轨迹,是否会遭到反噬。
他那温润如玉的二哥。
“我只是有些担心我那二哥。”
“二皇子?”
……
“二皇子,这边请。”
果然如景云慎所料的那般,白兰就等在他下朝的路上,看到他出现,便立刻上前唤他。
他若是个外男便罢了,还能拿‘外臣不许入后宫’为理由挡上一挡。可惜他不是,他是皇子,请他去的是他的养母,有着自幼抚养的恩情,尽管他不这么认为。
多么熟悉的景宁宫,多么熟悉的暗房,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儿臣见过母妃,问母妃安。”
不可一世的淑妃娘娘,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
景云慎进了景宁宫正殿,朝坐在上位的淑妃行了个大礼。
没有任何的回应,若不是知道这殿内的人该在的都在,他怕不是会以为这是一座空殿。
景云慎没有得到回应,便保持着跪姿,手掌交叠扶地,额头贴在手背。静静地等候,也静静地感受来自淑妃的怒火。
或许是对于他也能去阳城这件事过于生气,淑妃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便开了口。
“云瑾,你又惹母妃生气了。”
淑妃慢条斯理的话语,明明平静的不能在平静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