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远去,司伊伊撑着地面爬起来,慢慢走到转角的垃圾桶旁,踮脚去够被他们扔进去的书包。
她浑身狼狈孤立无援,心里却还担心着段晴晴。
这事不能再拖了,深入黑暗埋伏的段晴晴恐怕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
她拿出手机,拨通林逍电话:“喂,逍哥,我这出了事,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林逍来的时候没看到司伊伊,从她说的那条巷子口路过好几次才看见垃圾筒后面伸出来的一双腿。
他走过去,看见脏兮兮的她曲腿坐在台阶上,瞳孔骤然一紧,怒气炸开:“谁干的?南风逸?”
“嗯,他拍了视频。”司伊伊站起来,情绪十分稳定,甚至可以说是眉目飞扬:“但那视频在段晴晴手机里。”
她一击掌,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简直是把人证物证亲自送到我手上,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他那么蠢的人?”
林逍冷冷道:“有啊,这不是在我面前,被他搞成这副鬼样你还有心情笑。”
司伊伊满不在乎:“多大的事,洗洗就行了,好在他们没打我,我最怕疼了。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去帮我开个钟点房,我换身衣服干干净净再回去,我家的热水器烧水的时间太久了,我等不了了。”
说实话,林逍看到司伊伊的第一眼,就想直接上门找南风逸,把他狠狠揍一顿。
他是不能理解南风逸这种内心阴暗的人为什么总要去做肮脏事情来获取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乐。
但他觉得司伊伊太豁得出去了。
她步步谋划,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给她死去的哥哥一个公道,就算一身狼狈,眼里还是绽放着希望和欣喜的光。
那光太灼热,烫的林逍心口都不舒服。
这就是亲情?她哥哥如果还活着,肯定会心疼吧。
“跟我来。”
宾馆的前台看见司伊伊时也忍不住皱眉,因为司伊伊身上挂着汤汤水水实在不太雅观。
前台的嫌弃写在了眼里,林逍忽视她,拿出现金拍桌子上,道:“三个小时钟点房。”
“不好意思…帅哥,我们这钟点房满了。”
林逍冷漠地扫了前台一眼,立马看出来她在撒谎,放在平时他可能还会给这些眼界低的人一点见识,但现在的重点是找个地方给司伊伊洗澡,没时间废话,直接动手把东西收起来,领着司伊伊出了门,多走了一段路到了另一家星级酒店,包了个顶级套房。
高档酒店前台和小宾馆的前台素质完全不一样,她们没对司伊伊有半点异样眼神,恭恭敬敬地把两位小财神送上门,并且询问他们要不要快速洗衣服务。
钱这种东西,不一定万能,但是绝对好用。
两个小时后,司伊伊穿着酒店服务员帮她洗完并且烘干过的衣服,干干净净完整如新,跟林逍这么感慨。
林逍说:“嗯,所以股神,要不要再帮我赚点钱?”
司伊伊不明白:“你家都那么有钱了,你怎么跟个财迷似的呀?”
“谁会嫌自己钱多?”
说的也是。
林逍勾唇凉薄一笑:“更何况,我家的钱又不是我的钱,就连我家都要成为别人的家,等那个小的生下来,我姓什么都无所谓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是他的家事,外人掺合不来,司伊伊听了就听了,也不想多做评价。
她的亲情观念本就浅淡,只不过血液里流通着孟若溪对哥哥的羁绊之情,才会这么殷切地想揪出害孟成河死亡的凶手。
至于股票这种靠大量数据推算和各方利害关系者的心理博弈就能摸清大概脉络的东西,对于她而言也不算太难,她不介意帮林逍这个忙。
也不知道她要在孟若溪的身体里留多久才算功德值圆满,到时候她要怎么离开,要帮几个人才能成仙……
“孟若溪。”
正沉浸在思绪里的司伊伊被他突然叫了声名字,茫然抬头看向林逍,在他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感情,随后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站起来走向她,伸出双臂将她揽在怀里。
司伊伊觉得莫名其妙:“嗯???”
他这是干什么呀?她是不是应该推开这个人?
林逍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有点闷:“我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死去的人不会再复活了,我妈,还有你哥,但这并不是我们的错,他们也不想在天上看到生前爱的人一直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你不要再难过了,为你哥报了仇之后,要为你自己而活,开心点,知道吗?”
司伊伊想,她逍哥怕是误会她刚才皱着眉头不说话是因为想孟成河了。
其实司伊伊只是在感慨成仙这事路途遥远前路漫漫看不见终点,作为一个开了灵智多年的莲花精,她早已过了伤春怀秋,为生离死别而动容的阶段。
不过误会了就误会了吧,也不是一件坏事,小小少年的臂膀还挺宽厚。
林逍拍了拍她的肩膀,清冷的声音中包含一丝怜惜:“你如果真的很伤心,也可以叫我哥哥。”
司伊伊:……其实也大可不必。
她回到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段晴晴问她情况怎么样了。
段晴晴晚上才回消息,一个大哭的表情:“对不起,溪溪,我只能眼睁睁看见他们欺负你。”
司伊伊安慰她:“没事,你怎么样,没被他们察觉出来吧。”
段晴晴说:“没有,他们把视频要去了,但是我这里还有一份原件。”
司伊伊要来了那份原件,存放在电脑文件夹里,然后嘱咐段晴晴删掉她们的聊天记录。
如果不出意外,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
学生会长被人堵在巷子里教训了一顿的事情传的很快,刘彦峰听到这件事气炸了。
他觉得学生会算他的地盘,学生会长也是他罩着的人,懂他的人就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看见那张疯传的司伊伊像个乞丐似的坐在一地脏污里的照片,他课间直接奔到司伊伊教室,在她的不锈钢桌子上一掌拍下,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吓一跳。
“谁干的?”
教室后方,南风逸懒洋洋地勾起了唇,看向那个娇小的背影。
他可不是那些连平民学生都能拿捏的废物,就算是刘彦峰,也不敢对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