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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寺夜雾沉沉,不见星光。

临近戌时,天空飘起了雪花,起初只是零星小雪,而后变成鹅毛大雪,地面渐渐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沈云舒攥紧手里的护身符,不停地在佛前祈祷,愿慕北辰能无伤无痛,平安归来。

忽然外面人马骚动,殿内的官员和女眷们都紧张起来,难不成真有哗变?

赵青宸快走几步入殿,禀告道:“官家,宰相带着王珉和刘禹舟回来,是否要宣见?”

“带他们进来。”

赵青宸顿了一下,迟疑的问道:“在这见?”不用私下审问吗?

“就在这,也好让诸位大臣们看看,朕的肱骨之臣都做了什么好事。”

赵青宸赶忙跑出去给姐夫传话,皇伯父怕是要大开杀戒啦!

不多时,崔容时将人押了进来,两位官员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齐声请安:“臣给官家和皇后娘娘请安。”

仁宗冷笑:“请安?你们是想让朕寝食难安!”

殿内大臣们心里各自打着小算盘,太子殿下遇险八成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两人听罢止不住的磕头,他们不清楚官家到底掌握多少事情。

仁宗目光寒凉,语气冰冷:“你们都自己说说,在鄂州究竟做了些什么,怎么当的父母官?”

两人尽管始终保持着低头叩拜的姿势,视线却在空中交汇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能说什么?

见二人没回话,仁宗好心给他们一些提示:“朕没有耐性等着你们串供,就从私营茶场、贩卖火器、圈地自用、官官相护说起吧。你们犯的是诛九族的重罪,若现在主动坦白,朕便给你们个痛快,若交代的不清不楚,那就全族人一起去地府团聚吧!”

其他人听到都觉得毛骨悚然,官家罗列的四项罪责,哪条拿出来都够处死了,他们居然敢如此大胆。

崔容时在一旁跟着施压:“官家是给你们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若是交代的清楚,全家人还能得个流放,至少保全性命,若是胆敢隐瞒,那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两位大人都是聪明人,应该清楚要怎么选择。”

事已至此,再隐瞒就没必要了,王珉率先爬行两步到仁宗脚下,他将官帽放到地上,痛哭流涕的说道:“官家,臣有负圣恩。自从臣接管鄂州,许多官员和富绅都来围猎臣,起初只是圈占些田地,而后演变成购买茶引,一步错步步错,待臣想收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私心贪欲横行,甘于被围猎,让鄂州滋生贪腐,让百姓们无地可耕,无樵可伐,无鱼可捕,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杀你一百次都不足为过!”

“那通判做了什么,你不想怎么监督和协助知州,只想着与他同流合污?”

刘禹舟颤抖着声音说道:“臣只有一个嫡子,他们抓到臣爱子心切的弱点,帮犬子获取了举荐的名额,故而……”

他没说下去,但是大臣们都懂了。朝中有高官替他疏通门路,让他儿子入仕,所以就放弃了原则,与知州沆瀣一气。

仁宗知道地方之乱绝对不是一两个人作祟,定有人上下转圜,极尽诱惑之能。

“呵,朕的朝臣都手眼通天,你不妨指指,是谁帮你走的门路?”

刘禹舟无论如何都要留下骨血,在儿子和指认同伙之间,他果断选择了指认。

“是魏侯。”

仁宗本以为魏侯的事要暴露在洞庭湖的圈地案,没想到连鄂州还有他的手笔。

魏侯赶紧上前跪下:“官家,臣是受人请托收了些银子举荐官员,可臣真不知道鄂州的这些事啊。”

他打算认下部分罪名,朝里拿银子卖官的又不止他一个,罪不至死。

仁宗斜瞥他一眼,语气不善:“魏侯不用急着撇清关系,太子遇险,农民起义,乡绅圈地占岛,你的作为可不止于此。”

魏侯这才明白,官家哪是心血来潮出巡,分明是有备而来,他们都被蒙蔽了。

“把他们三个带下去分别审问,所有的涉案官员即刻捉拿归案!”

三个位高权重的官员被拖下去,其他官员有的神情严峻,有的面色惨白,尤其与鄂州有往来的官员都汗如雨下,他们的仕途恐怕也要交代在这了。

仁宗看到他们神色各异,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撂下一句话,而后就甩袖离去。

“今晚主动招供的人可从轻处罚,隔夜不侯,你们自己掂量吧!”

一些官员思索了半天,主动向宰相招了曾经做的阴私事。

吏部侍郎第一个出列,魏侯帮刘禹舟儿子谋的差事是他在门荫补官上做的手脚,他利用职务之便将其子荫补为供奉官,这事一查便知,现在只能主动招供,以盼从宽处置。

袁夫人当场就慌了手脚,她刚被剥夺了诰命,如今夫君又卷入鄂州案,薛家恐怕要败了......

第一个人主动交代后,其他与鄂州官员有过往来的人也纷纷投案,其中有刑部的人帮魏侯族亲遮掩过凶杀案,有工部的人给鄂州多批火器,还有户部的人在鄂州等地的田土地册上作假,渐渐六部都有人牵扯在内。

崔容时请方丈腾出几个僧舍,逐个官员分开审问,审理出来的案件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

一波又一波的官员被带出去审问,殿里剩余的官员和亲眷们都心有悲戚,昨日还把酒言欢,现今却成为阶下囚。

安亲王和暂时无事的赵青宸在殿外看雪聊天:“儿啊,这么大的雪,得有多少冤魂枉死啊。百姓遇贪官丧命,一人沉冤,亲眷含痛,却没有平反之力,故而苍天怒,地悲忧,才骤降暴雪的吧。”

赵青宸点头:“天理昭昭,沉冤终能得雪。作人就不能太贪,有粮千担,不过一日三餐,有钱万贯,也是黑白一天,房子百座,只能睡榻一间,有再多权势还能生出三头六臂不成。”

“所以儿啊,不该收的钱不收,不该办的事不办,咱们没钱可以跟你皇伯父要,你可千万别被你姐夫亲自提审呐。”

“我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做事都是三思而后行,能不做就不做,能以后做绝不当天做,能给别人做绝不自己做,有事跑的比兔子还快,谁会找我办事?”

安亲王认可的点头:“确实,你这样的皇亲贵胄,扔垃圾堆里都不算出众,别人犯不着找你。”

赵青宸......

外面马蹄声忽然骤起,爷俩同时紧张起来,大声呼喊:“女婿(姐夫),外面来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