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义渠彦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像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来人目不斜视，随即退下。
纪麟依旧沉默，脸色却更加难看。小坑说过，八公子与六公子最是受义渠狄器重，如今竟然被义渠彦两个字救了了。
“这就是所说的好戏？”事已至此，纪麟反而平静下来。
义渠彦笑笑：“这只是开始，不必心急。”
“你究竟要做什么？”纪麟不信义渠彦只是想让他们等在这里看他杀人这么简单。
义渠彦仿佛能猜到纪麟的心思，了然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倒是有一桩生意要与你合作。”
“我不过是一介平民，何德何能？况且我身无长物，根本无法与你相比。你还是另寻他人吧。”纪麟不等义渠彦说完就冷冷地回道。
义渠彦早就料到纪麟会这么说：“我要说的，你自然做得到。难不成你忘了你这一路是如何走来的？”
纪麟神情一紧：“你这话是何意？”
“此事你连张骞都还没来得及说，我若是直说了，岂不是喧宾夺主？”义渠彦振振有词。
纪麟听到这里，却是冷笑一声。
义渠彦面色不改，让人看不出有何不同。
“之前我听说义渠家十二公子有一半中原血统，我原本还不信。无论怎么看，这也是绝无可能之事。”纪麟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方才听了这么多，我信了。你这中原话的本事，绝非其他义渠人可比。”
纪麟脑筋转得快，就差搜肠刮肚地找义渠彦的弱点，还真得让她找到一样。
这话刚说出口，纪麟的视线就落在义渠彦身上，他面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义渠彦果然脸色一变，眼眸更冷。
若非义渠彦此时是少年模样，纪麟也不知自己是否能顶得住。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义渠彦语调更冷。
纪麟淡然道：“我说错了吗？那可能是传言有误，实在抱歉。说来也是，你身在义渠，即便中原话说得再顺，也终究不是中原人。可若说你是义渠人，似乎也有些不妥。”
义渠彦冷冷盯着纪麟：“你若是继续说下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老八。”
“想杀我？”纪麟似笑非笑地看义渠彦。
义渠彦一边嘴角一勾，但笑容却未打眼底：“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比我多说。”
“我很好奇，你还打算维持这副模样到合适？”纪麟一派轻松地问义渠彦。
义渠彦面上不见半分笑容：“方才你触了我的大忌，我不给你点教训，怕是永远都不会长记性。”
“你要做什么？”纪麟的心忽而一揪。
“放心，”义渠彦语气平淡：“我不会对你如何，你留着还有用处。更何况，对你而言，只有亲眼看到旁人因你的过错受苦，你才会长记性。”
纪麟心蓦然一停，神情微变，仍是强忍着不满和担忧，质问义渠彦：“你要做什么？”
义渠彦视线不紧不慢地落在左宝宝身上。
纪麟脊背一凉，立即冲上前一步挡在左宝宝身前：“一人做事一人当，话是我说的，你为何要牵连旁人？”
“原因，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义渠彦抬眼定定地看纪麟：“如今知道后悔了？可惜，太晚了。”
左宝宝被义渠彦的盯上，他心中不忿，面上更是不落下风：“别以为我会怕你，有本事你我一对一！”
义渠彦却觉得可笑：“你算什么，连你也敢与我提条件？”
“你若是有胆子，就把纪姑娘和仙女姑娘放了！”左宝宝一点面子也不给义渠彦。
就连纪麟都忍不住给左宝宝使眼色，想让他少说几句。
“你们的忘性真是大，她是马贼头子，难道你们方才都没听到？”义渠彦好笑地问几人。
左宝宝顿了顿，回答依旧坚定：“无论如何，我们要听她亲口解释，而不是你！”
纪麟索性把左宝宝半挡在身后：“我劝你别轻举妄动，不然闹出动静，把人招来就不好了。”
“你是在担心我？”义渠彦面上露出些许笑容，只是这笑令人不寒而栗。
纪麟冷哼一声：“看你这般有闲情，怕是未将那人放在眼里。”
“怎么？还想激怒我？”
纪麟不言。
“这招对我从来就没用，不过既然你说了，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倒显得我待人不周。”义渠彦慢条斯理道。
纪麟心跳加快：“慢着！你若有不满就冲着我来，与他人无关。”
左宝宝此时也向前一步：“我倒要你看看你能把我如何。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去，未必能让你占了便宜。”
义渠彦的视线扫过左宝宝的手臂，意味深长道：“你说，你若是少了一条手臂，他们还会像这般器重你吗？”
纪麟闻言色变。
义渠彦看也不看纪麟，一副可惜的模样看左宝宝：“敢不敢与我打赌？”
左宝宝头皮发麻，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即给义渠彦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说大话的下场。
“赌什么？”
“就赌我会要你的左手，还是右手，如何？”义渠彦道。
左宝宝看也不看：“别废话，要打就赶紧动手，废什么话！”
“你给我闭嘴！少说两句！”纪麟低声呵斥左宝宝。
“你比他聪明多了。”义渠彦对纪麟道。
纪麟面上更冷，没有接话。
左宝宝则是一心不服气，更受不了义渠彦的诋毁。
这时连一旁的左玉钊都轻轻按住了左宝宝的手臂。
左宝宝不明所以，侧头也只能看到左玉钊的侧脸，略有几分凝重。
“可惜，我之前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选的。”义渠彦看纪麟，语气带着些许惋惜。
纪麟不自觉吞了一口唾沫：“你最好性清楚，我们这么多人，你占不到便宜的。”
“是吗？”义渠彦笑了：“我何时说过要亲自动手？”
纪麟一愣，似是没反应过来义渠彦的意思。
义渠彦面容阴狠，他正好站在黑暗中，只剩下一双眸子，看纪麟就像看猎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