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麟莫名嗓子发紧,就连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似乎都隐隐发烫。她脑中回想起王傲说的话,已经猜到安言想说什么。
只是这一路来的巧合与缘分,让纪麟无法轻易反驳。她面颊微微发红,随即抿嘴正色,催促安言别岔开话题:“你究竟想说什么?”
“若真如你所说,义渠彦这两年没有半点变化,那他极有可能是用了这种方法。”安言神情如初,说出来的话却把纪麟吓得够呛。
纪麟无法理解:“一个人的身量居然还能任意改变?”
“这有何惊奇?世界这么大,你我不知道的奇人异事只多不少。”安言不以为意。
纪麟心中骇然:“我本以为昆毋的易容术就足够匪夷所思,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
“这只是我的推测罢了。不过方才听你说他的骨头也有变化?”安言顿了顿,纪麟使劲点头,安言继续道:“那应当八九不离十。”
“他为何要这么做呢?全身骨头重新接起,光是听听就觉得疼,常人根本无法忍耐。”纪麟想了想那画面就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身的鸡皮疙瘩。
安言面上一凛:“对自己都能下此狠手,此人定非常人。”
“我原本以为他在山中必死无疑,谁知竟能逃出来,而且重新回到义渠家。即便是如今这副身躯,他也活到了现在。如此种种,即便他不会这些歪门邪道,谁也不会看轻他。”纪麟道。
“我看未必。”安言并不同意:“你方才不是说了,三公子带人四处找他麻烦?”
“嗯。”纪麟点头:“还差点连我一起倒霉。”
“他这些年兴许一直都在隐忍,只等一个时机。”
纪麟脑中灵光一闪:“难怪他让我等着看戏。”
“今晚说不定真的有好戏看。”安言话里话外都带着明显的兴奋。
“我们还有要紧事,你可别忘了。”纪麟忍不住提醒安言。
安言笑着瞥了纪麟一眼:“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如今我们与他们走散,前面或许还有数不清的麻烦等着,万一被卷进义渠彦的好戏之中,怕是连脱身都是困难,你可都想好了?”
“废什么话?快走。”纪麟不耐地催促安言。
安言失笑,心中很是无奈,默默想:果然是自己多虑了。
“如今面前有两条路,”纪麟伸手手指给安言一本正经地比划:“其一,我们去找丁丑和塔娜,然后一起行动;其二,我们去找张大人。”
安言抬脚就走。纪麟愣了一下匆忙追上:“你要去哪儿?”
“不是要去找张骞吗?”安言理所当然地回道。
纪麟诧异地挑眉,无奈笑道:“你莫不是没听到我说的第一句话?”
“与其找他们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去找张骞。说不定运气好,我们在张骞那就能碰到。”安言倒是很乐观。
纪麟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随即被说服。
“这里不仅有义渠家的人,还有十杀阁,千万要小贤。”纪麟提醒安言。
安言好笑地瞥了纪麟一眼:“只要你不乱跑,就是给我帮大忙了。”
“你说我给你拖后腿?”纪麟很快抓住重点。
安言没有否认,而是直白地点头,理直气壮地反问纪麟:“难道不是吗?”
纪麟一时语塞:“我承认我的功夫是没有你那么干脆利落,但你也不用这么直白地贬低我吧?还当着我的面。”
“教你认清自己,不好吗?”安言故意道。
纪麟深吸一口气,只好装作听不到,默默压下心里的不爽,无声地在心底翻了安言一个白眼。;
安言看纪麟别扭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而不语,眼里的柔情如水一般。
二人刚从石头后面绕出来,走了连十丈都没有,纪麟就被安言拉住衣领提到角落。
纪麟很是配合地屏住呼吸,不用看也知道定是安言察觉到了危险。
果不其然,二人刚刚躲好,就见一队巡视的义渠人匆匆走过。
当他们走远之后,纪麟才松了口气,不忘调侃安言一句:“我忽然想起,你如今是不打算再装柔弱了是不是?”
“我何曾装过柔弱?”安言低头问纪麟,二人视线相对,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格外温柔的笑意。
纪麟不自觉就呆了一瞬,连呼吸都跟着滞住。
安言见纪麟的眼神发直,心中更加好笑,眼里的柔情蜜意更是要溢出来。他担心纪麟回神会更不好意思,就先一步移开视线,眼里的那丝恋恋不舍只有他自己知道。
纪麟猛然回神,心里一空,随即心跳越来越快,她暗暗在心里自言自语:纪麟啊纪麟,我看你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怎么每一次一对上安言这双眼就不由自主呢?
想到这里,纪麟面颊微微发烫,深吸一口气把胸口莫名的情绪压下去。
“方才那些人你看清楚了吗?”纪麟胡乱问了一句。
安言瞥了她一眼,不解她为何会有此问。
纪麟为了掩饰只好故作镇定地回道:“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之前我见到的那些人。”
安言并未追问:“应当不是,这些应当就是普通的巡视,并无人看起来像你说的三公子。”
“我方才想了想,义渠彦我们就干脆放弃,不要急着找他的下落。”纪麟道。
安言也正有此意,二人的心思倒是不约而同凑在一起。但他还是想问问纪麟缘由。
“若他真是会你说的那什么功法,我们就算见到他,也未必能认出他来。”纪麟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你说,练那功法,会连相貌也跟着改变吗?”
安言心思一转,猜到纪麟的想法,摇摇头:“应当是不可。”
“这就奇怪了!”纪麟琢磨:“我再见他,与两年前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先说,有人帮他把面容也改了?”安言猜测。
纪麟使劲点头:“没错。这人说不定与我们还很熟。”
“昆毋。”安言也想到此人。
“嗯。”纪麟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如此一来,一切也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