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些人还有背后主使?”粱方亭冷声道。
纪麟点头:“只是不知他们是被人收买,还是自己做主。”
“管他是什么,敢欺负到梁家头上,就该死!”粱方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整个梁家,粱方亭最是疼爱这个妹妹,从不肯让她有半点闪失,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早已坐不住。
“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纪麟看着粱方亭:“梁兄切不可冲动。”
粱方亭深吸一口气:“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们从长计议,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纪麟道。
粱方亭已经处在暴躁的边缘,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这时梁行知沉声道:“听纪公子把话说完。”
此话一出,粱方亭才稍稍安心些许。他知道爹远比他还要担心妹妹。
纪麟识趣地对梁行知拱手表示感激。
“实不相瞒,此人我们之前曾见过。”纪麟说完,就见梁家父子面容又惊又疑:“但我并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同是敦煌,前面不远之地有一处村落,与世隔绝。不知二位可知?”
粱方亭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梁行知,见对方没有反应,就摇摇头:“我与爹都不知道。”
“那就奇怪了,那村子本身也十分可疑。”纪麟道:“我们三人进入其中,发生了些不可思议之事。”
“何事?”粱方亭追问。
“村子里的人,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纪麟并未将山中斗兽场之事说出。
此事多有蹊跷,若是把梁家父子牵扯进来,只怕会给他们引来更大的麻烦。
“我原本听他说,绑走梁家小姐也是为了要挟梁家,”纪麟若有所思片刻,随后又坚定地摇头:“如今再看,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奔着我们而来。”
纪麟说到这里,抬眼看向一旁的安言与塔娜。
三人心照不宣,显然都想到一处。
梁行知双眉之间隆起,对纪麟的解释并不满意。
粱方亭则是不解:“因为你们?”
纪麟直截了当地道歉:“没错,若非我们,梁大小姐也不会身陷险境。梁老爷,梁兄,都是唐某的错。”
粱方亭惊讶地微微张大嘴巴,看到纪麟诚恳的模样,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梁行知眸色深深地看着纪麟,迟迟没有开口。
丁丑在纪麟身后,虽是一言不发,却不免担忧。
“此事与他无关,硬要说的话,是我的错才对。”安言看也不看纪麟,就站出来道。
他脸色仍是苍白,说出这话也缺了些说服力。
塔娜本想开口,却被纪麟抢先一步。
“这人多半是跟踪我们到此地,为了为难我们才故意找梁家的麻烦。”纪麟推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只是她,安言也有同感。如若不然,未免过于巧合。
粱方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陷入沉默。
半晌,梁行知叹息一声打破僵局。
“我该谢你才对。”
梁行知语气诚恳,并非嘲讽。
纪麟不解。
“若非有你在,小女恐早已遭遇不测。”梁行知道。
粱方亭一愣,随后也释然:“爹说得对,你是小柔的救命恩人才对。”
这次换纪麟诧异,她连忙摆手:“言重了,应当我向二位赔罪才是!”
梁行知摇头:“梁某向来知恩图报,从不会欠人恩情。既然你救了小女,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尽管提。”
纪麟呆立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莫名就有这么好的机会落在自己身上。
她随即摇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晃出去:“梁老爷,我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行知抬手打断:“就事论事,即便有错也该是他的错。”
他的视线落在大牛身上。
纪麟没再多言,心中感激梁老爷通情达理。
“此人如何处置?”粱方亭又道。
“我与丁丑带他回来,原本打算继续盘问,直到问出有用的东西来为止。”纪麟道。
粱方亭也点头赞同:“是个好主意。”但同时也免不了担忧:“若是他不肯说怎么办?”
纪麟并不在意:“我已有推测。大牛原本要绑着大小姐去义渠家邀功。”
“义渠家?!”
粱方亭大惊。
纪麟见粱方亭的反应,心中疑惑:“梁兄?”
粱方亭这才缓缓收敛神色,下意识看向梁行知。
梁行知不面色铁青:“竟真与他们有关!”
纪麟更加不解。
“你有所不知,梁家与义渠家早有过节。”粱方亭见纪麟面带疑惑,就主动解释道。
纪麟心下了然,暗暗想道:如此一来,义渠家此举倒是可以一箭双雕。
粱方亭脸色有些难看:“义渠家真是一手好算计!”
纪麟沉思片刻,仍是如实道:“其实我们在来此地前,曾有人对我们提起,说敦煌此地早已被义渠家占据。”
梁家父子不语。
“我曾怀疑前一个村子都是义渠家的人假扮,但如今看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大牛。
纪麟继续道:“而且在此地我并未看到有形迹可疑之人。”
良久,梁行知才颔首,意味深长道:“这话对,也不对。”
纪麟不明所以:“还请梁老爷明示。”
“义渠家的手伸得长,的确早有意将整个敦煌都吞下,但此地距离他们的本家太远,他们暂时还没那个本事。”梁行知说这番话时并未松懈。
纪麟同样心中一紧。
“但这怕是迟早的事。”梁行知神色严峻,语气也低沉了不少。
粱方亭紧咬着下唇,没有接话。
“到时,梁家怕是要受其累。”梁行知反而平静下来。
这是梁家家事,纪麟没有置喙的权力。她细想过,无论说什么都难免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
“既然如此,与其屈服于他们,如今倒是更好,还乐得轻松。”梁行知很是看得开。
粱方亭仍是面露担忧:“梁家不是义渠家的对手,这么下去我们恐怕……”
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父亲与妹妹。
“生死有命。”梁行知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