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桉回到宫中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
新国初建,一大堆的事情都需要他处理,制度的改革,与朝臣的较量,以及西戎之事,萧时桉好几日都是在御书房过的夜。
夜阑与池暝看在眼中,虽然担心他的身体,但也知道别无他法。
两人暗暗的叹了一口,从倒映在御书房窗户上的身影上收回视线,眼神警惕的盯着各处。
“黑泽!”
不知何时,萧时桉喊了一声。
黑泽立即从暗处现身,跪地抱拳,“主子!”
萧时桉并未抬头,而是将剩下的半个字写完,才将一旁装好的信封递了过去。
黑泽伸手接过。
“将这封信送去晋国公手中,接下来与西戎的战事,让他按照朕里面所安排的来。”
“属下明白!”
黑泽行了个礼,起身迅速离开。
萧时桉将刚刚写好的那两封信也装好,唤来了夜阑,让他将其分别交给周毅与江怀序两人。
夜风习习,而今日的御书房,又将是灯火彻夜的一晚。
......
“杀!!!”
夜色深沉,夜幕漆黑一片,而整个瑄城却被战火照的一片光亮。
战火烧毁了周边的房屋,四周火光寥寥,血腥味充斥着鼻孔,整个都混乱成了一片。
双方如今的兵力太过于悬殊,而他们这边的布防也被敌人知晓,几乎所有不利的因素全部都倒向了他们这一边。
冷老将军与方珩羽心底十分的沉重。
“冷家军听令,不许后退!只需前进!”
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冷家军,冷老将军与方珩羽两人的心中悲痛万分,可又不得不下这样一个必死无疑的命令。
而丘凌敌军的统帅翟钺,看着负隅顽抗的冷家军们,心中略有些敬佩,只是可惜啊......
他眼神微眯,心中惋惜一声,手缓缓抬起,身后又是一大批的丘陵敌军涌现而上。
瑄城城门前,惨叫声不绝于耳。
火光与血色交织在一起,衬的灰蒙蒙的天边犹如蒙上了一层血衣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雾让人险些喘不过气来,随着硝烟飞土一起,并入人的咽喉和鼻腔,刺的生疼。
无时无刻都有生命在陨落。
断臂横飞,鲜血飞溅,一切都不忍直视。
有敌军的,也有我军的。
“将军,要坚持不住了!”
有人痛哭大喊。
“啊!!!将军救我!!!”
有人被火流灼烧着整个身体,望着眼前不远处的方珩羽,嘶声裂肺。
“将军,杀了我!!求你!!”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快点死掉。
方珩羽瞳孔微颤,心中不忍。
片刻后,他眼睛一闭,终将还是将自己的刀刃挥向了自己的兄弟。
周围的敌军越来越多,方珩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冷老将军,多日未停歇的缘故,让年迈的他已经挥不动刀了。
方珩羽转身杀出一条路来,快速走到了冷老将军身边,两人背对着背杀敌。
抽出空隙,方珩羽出声道:“祖父,你先进去,这里都交给我!”
“混账话!”
冷老将军冷呵一声。
“本将戎马一生,岂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整个冷家军,独自逃避,做那懦夫之流的行径!”
说完,便又砍下眼前一名敌人的头颅。
虽然心中担忧,但方珩羽知道,冷老将军是不会妥协的,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想这些,他也开始埋头杀敌。
心中只期盼着,陛下能够得到消息,及时派来援兵。
战事依旧在惨烈的进行着。
有人被生生砍断胳膊,有人被生生割掉了耳朵,但随着一声惨叫之后,又咬牙继续作战。
战火蔓延之处,尸堆成山,惨烈异常。
“唔!!”
一声闷哼,冷老将军被弯刀从身后穿透。
他不可置信的缓缓低头,垂眸看向那穿过自己腹部的刀刃,瞳孔微颤,吐出一口鲜血。
“祖父!!”
方珩羽瞳孔骤然一缩,眼眸赤红。
他疯了一般绞杀着身边的敌军,想要走到冷老将军身边去,可却无法抽身。
不妨之下,还被人狠狠地划了一刀,黑色的布料转瞬间便被鲜血浸染成了深色。
“祖父!!”
“将军!!”
声声呼喊,哀戚漫天。
所有人都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奋力往冷老将军身边涌去。
方珩羽更是心急如焚,他身上受了不少的伤,鲜血顺着甲胄流了下来,凝结成暗红色的血块。
他拼尽全力,脚尖蹬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冒着被敌军射杀的风险,踩着众人的脑袋和肩膀跃了过去。
“祖父......”
方珩羽将倒地的冷老将军抱入怀中,声音颤抖着。
“珩儿......”
冷老将军沾染着鲜血的手缓缓抬起,可奈何体力不支,半途又垂了下去。
方珩羽眼疾手快,一把握住,“祖父,您说,我听着。”
他咽下心中的一口浊气,忍着悲痛道。
“宁死......不降!”
冷老将军说完,口中又涌出一大口的鲜血。
方珩羽无措的抬手擦去,颤抖着声音道:“祖父,你坚持住,援兵快到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你还没有看到你的小重孙出生呢!还有霜儿,她还在家等我们呢,我们答应过她,要全须全尾的回去的!”
想到冷秋霜肚子里的孩子,冷老将军脸上又蔓延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好。”
他道。
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来,脚下的大地都跟着晃了几晃,城门从里面被打开,轰鸣声贴地传来,掀起一阵尘烟。
“是援军!”
“援军到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一声,随后所有的将士,包括敌军,都不由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向瑄城城门处轰涌而出的大军望去。
黑压压的士兵分列成两队,不断从城门左右两侧快速涌出,高举的军旗翻动,上面的“北堂军”三个大字在被周围的火光照的清晰可见。
让人不由的心生敬畏。
黎明刚刚破晓,远处重峦叠嶂的群山可以隐约看见形状。
顾盈辞最后一个踏马而出,她手握飞卢剑,身骑无疆马,身着明光甲,以掩耳之势奔腾而出。
“北堂军听令,给本将杀!”
顾盈辞看着双目微沉,声音冷如腊月寒霜。
“杀!!!”
顾盈辞一声令下,精力充沛的北堂军一涌而上。
北堂军本来就是她经过炼狱之势训练出来的,各个都是一把锋利的宝剑,锐不可当!
这样的气势和肃杀之气,是北堂军所独有的。
(甲流太严重了,不好意思大家,断更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