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顾盈辞的真实身份,他便四处留意搜罗了她好多小时候的事情。
遛狗逗鸡,上树打架,哪一样她都做过,这样的女孩子,长大也定然是活泼好动的样子。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不得不逼得她成长起来,也不得不稳重起来。
尽管她能力出众,不输男子,但赋予她后盾,是自己想要为她做的事情,与她强不强大并无关系。
等到马儿跑累了,两人便下马牵着它们走。
月色上好,眼前是一片空地,地上是绿油油的软草,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野花。
“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再走吧。”
萧时桉提议。
“好啊。”
今晚的顾盈辞心情出奇的好,自从家人离开自己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
萧时桉看了看旁边低头吃草的无疆,拍了拍疾风的脑袋,“去吧,好好招待我给你找的媳妇儿!”
听到这话的顾盈辞猛地抬头看向萧时桉,眼中是震惊与不解,以及不可思议。
萧时桉被顾盈辞的眼神看的愣了一下。
怎么了?
难道他刚刚说的话太过轻浮了?
他有些不安的望着顾盈辞,一时之间有些无措,生怕她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忽然,只听顾盈辞“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萧时桉,无疆是公的!”
“哈哈哈哈哈哈......”
顾盈辞说完实在没有忍住放声笑了起来。
萧时桉听完,脸上的表情有些皲裂。
之前他与顾盈辞并不相熟,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对方的,后来买下无疆也不是他在饲养。
还有每次来这里,注意力也全部都在顾盈辞的身上,确实没有注意到无疆是公马。
在他印象中,无疆一直都是一匹母马啊。
他看了看大笑的顾盈辞,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无疆,只见无疆也抬头望着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似从无疆的脸上看到了无语。
他斜了一眼疾风,疾风仰着头朝着萧时桉打了声响鼻,表示自己非常无辜。
萧时桉有些不知所措的握拳,掩唇假咳了一声,随后对顾盈辞道:“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看出了萧时桉的不好意思,顾盈辞也努力收起了笑容。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
从这个位置望去,京城中一片灯火通明。
其实,顾盈辞是喜欢万家灯火的感觉的,有烟火气,没有纷纷扰扰,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生离死别。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
风空雪看了一眼萧时桉指着的地方,往前走去。
萧时桉落后顾盈辞半步。
前面顾盈辞绿色的衣衫在这洁白的月光下更加的显眼了几分,头上同色系的发带垂在她的身后披散开来的墨发之间,调皮的迎风飘扬着。
不知是哪一瞬间,发带迎风扬起,与身后他的宽大蓝色衣袖纠缠在了一起。
尽管她背对着自己,可他依旧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愉悦。
往日里做什么都不疾不徐的顾盈辞,此时也跑了起来,长裙的裙摆被拖在了地上,及腰的长发也微微晃动着。
萧时桉勾着唇角,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她无忧无虑地跑着。
此时此刻,对于萧时桉来说好似拥有了全世界。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能比顾盈辞同他在一起时的笑容更让他幸福的了。
两人席地而坐,远远望去是人间烟火,抬头便是点点星辰。
“这里真的太美了,坐在这里,好似能忘了人世间的一切烦扰。”
顾盈辞望着夜空感叹道。
“阿辞心中有烦恼?”
顾盈辞看向询问自己的萧时桉,莞尔。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能有几个人没有烦恼呢。”
说着她转头望了一眼低头吃草的无疆与疾风,然后看向萧时桉,笑着揶揄道:“估计无疆心中也有烦恼了吧。”
毕竟被人认错了性别。
萧时桉有些恼羞成怒的看了顾盈辞一眼:“阿辞,你在这样我可要恼了!”
虽然话语满含威胁,但语气实在是太过温柔,没有一点威慑的意味。
顾盈辞嫣然一笑,看着他凑近几分,打趣道:“怎么个恼法?”
萧时桉见顾盈辞如此的无所畏惧,眼神微眯,“你在如此调笑我,我可要惩罚你了。”
顾盈辞有恃无恐,“那王爷可要好好想一想如何惩罚了。”
“怎样惩罚都可以?”
“要是王爷手段了得,我自然奈何不得你啊!”
顾盈辞说的轻松,却没有发现萧时桉说这话时语气中的别有深意。
“既然阿辞这样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便伸手去挠顾盈辞身上的痒痒。
顾盈辞一时被身上的痒意侵袭,笑软在了草地上。
“萧时桉!哈哈哈哈......”
“我错了!再也不笑你了,哈哈哈......萧时桉......”
“萧时桉!你给我停下!”
最终在顾盈辞带着恼意的呵斥下,萧时桉停了下来。
顾盈辞躺在地上,上面是并没有挨着自己身子的萧时桉。
待被捉弄的恼怒消散,顾盈辞又被心中的不可思议与震惊所替代。
在她眼中,萧时桉一直都是一个笑时朗朗如月,站时如松如柏的雅正之人 。
如今这般,属实是让她有些不可置信眼前之人究竟是真是假了。
萧时桉也目光炯炯地看着顾盈,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着光波,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不!
或许,她懂。
她推开萧时桉起身,低头垂目。
良久,她淡淡道:“萧时桉,我们不应该这样的。”
萧时桉并没有接话,他知道自己这次有些唐突了。
可是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不是无心无情的圣人,面对心爱的女子,他依旧和正常人一样,渴望牵她的手,渴望拥抱她。
所有人都说楚灵王不近女色。
呵!
他心中嗤笑一声。
若是随便一个不喜欢的女子都能够亲近的话,那和种马有什么区别?
“不能哪样?是不能喜欢你吗?还是你不能喜欢我?”
萧时桉声音淡淡,月光在他身上落下了凉意,为身上那件星蓝色的衣袍镀上了一层银光。
勉强回神,顾盈辞声音平静:“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
萧时桉重复念了一遍她的话,语气似嘲似讽,“阿辞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顾盈辞捏着衣角的手猛地攥紧。
须臾,她答道:“是!”
“阿辞!”
萧时桉声音拔高了些许,“我不信!”
萧时桉惯来君子温润,谦和守礼,如此疾言厉色,言语尖锐,她还是第一次见。
过了片刻,她似乎听到了萧时桉的一声叹息,里面夹杂着些许无奈,些许不忍。
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两只胳膊,顾盈辞顺着那双手望向手的主人,却迎上了一双灿若星明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