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一封写着异国语言的信封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柳眉紧蹙。
姜靖安怎么会有丘凌国的信?
他们北堂家世代与丘凌国打交道,丘凌国的语言对她来说是十分熟悉的。
她将其打开,看到一半,眼中闪过的寒意覆盖了整个暗室。
“姜靖安!”
忍下心中的怒火,她拿起信封转身离开。
“哐当!”
书房的书架合上的同时,姜靖安房间内的玉兰花瓷瓶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靖安猛地翻身坐起,披上外衣就往书房走去。
这边,顾盈辞出来的时候,刚好是外面换班的时候。
她本想趁机离开,不料,姜靖安大喊一声抓刺客,换班的两批人同时停下脚步将书房围住。
她穿着夜行衣躲在暗处,外面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这边来人。
“人就在书房内,给我拿下!”
“是!”
顾盈辞又看了一眼,她未曾料到,姜靖安光是府上,就养了这么多的暗卫。
看来,今日是不可能完好无损的从这里走出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寒气陡然袭来,她本能的往右边一偏,堪堪躲过。
她转身站定,看清楚状况,身形一晃,黑暗中的手掌一翻,短匕乍现,对着敌人就近身刺了过去。
对方拿着的都是长剑,近身攻击时难免受限,却给了顾盈辞很好机会。
她脚尖踮起快速旋转,一靠近,手中的短匕便狠厉地划过对方的脖颈。
那人猝不及防,只觉得喉头一股凉风,接着便是迟来的剧痛感。
鲜血从脖颈处滋出,洒落在地上,染红了刚刚冒出嫩芽的绿色草地。
姜靖安见形势不妙,这么多人,却没有立刻将人杀死,心下愤怒不已。
“全部都给我一起上,杀不死她,都提头来见!”
所有的暗卫一听,全部都围了上去。
无数的刀光剑影,远攻近刺,再加上体力耗散,顾盈辞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
“父亲!”
听到动静的季宴风走了过来。
“去给我杀了她!”
姜靖安扫了季宴风一眼,眼神中满是被挑衅了之后的怒意。
“是!”
季宴风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与顾盈辞缠斗了起来。
“唔!”
只听说季宴风文采斐然,中了当年的头名状元,不成想,他的武艺也不容小觑。
手臂上被季宴风的长剑狠狠地划过,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时,被惊动了的姜云舒也跑了过来。
“夫君!”
她看着如此形势,眼中满是对季宴风的担忧和面对鲜血的恐惧。
“父亲,这是怎么了?”
“云儿?你怎么过来了?赶快回去!”
姜靖安看着女儿,心下担忧,皱着眉头呵斥道。
“可是,夫君他......”
姜云舒看着打斗的季宴风,担心不已。
“他不会有事的,你赶紧给我回去!”
顾盈辞也看到了姜云舒,她记得季宴风对自己的妻子感情不错。
她趁季宴风因姜云舒分神之际,施展轻功,身子犹如利剑一般射出,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姜云舒的身边。
她挟持住姜云舒,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不要伤害她!”
季宴风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害怕。
姜靖安看着被挟持的女儿,眼神微眯着望着顾盈辞。
“你放了老夫的女儿,否则,老夫今日便让丞相府变成你的葬身之地!”
顾盈辞没有说话,而是将刀刃往后靠了靠,姜云舒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父亲!”
季宴风着急不已,想让姜靖安赶快下令。
姜靖安犹豫片刻,大手一挥,那些往前逼近的暗卫停了下来。
“夫君!”
姜云舒心中害怕,轻声唤了一声季宴风。
“云儿别怕,夫君在呢!”
“嗯......”
顾盈辞抓着姜云舒的肩膀往后退着,等到了墙壁跟前,她狠狠将人往前一推,翻身出了丞相府。
“云儿!”
季宴风将人赶紧揽进怀中安抚着。
“给我追上去!”
姜靖安命令一下,那些暗卫又追了上去。
外面,顾盈辞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刚要跑,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拽住,同时捂住了嘴巴。
“跟我来!”
顾盈辞被拉着往一家院子走去。
随后,两人蹲在门缝里,看着那些暗卫往另一边走去,才缓了一口气。
“你是谁?”
对方也穿着夜行衣,蒙着面,顾盈辞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
“来。”
那人牵起顾盈辞的手,往屋内走去。
“这是你家?”
顾盈辞看着他如此随便,警惕之余又有些好奇。
“不是,是一位朋友的家。”
这声音,有点熟悉,她想。
蜡烛被点燃,看着对方解开黑色的面巾,顾盈辞不由的瞳孔放大。
看着顾盈辞惊讶的表情,宋砚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时之间,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难过。
他一把将人抱进怀中,恨不得揉进自己的骨血。
“阿慈,所以,真的是你,对吗?”
“你没有死,你还好好的活着,是不是,这一切都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对不对?”
他红着眼眶,一遍一遍的问着,想证明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顾盈辞心中叹了一口气,抬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的背。
“是的,我还活着,你不是做梦。”
这一句话就像是给了宋砚书最后一颗定心丸。
良久之后,宋砚书放开顾盈辞,找来东西为她包扎伤口。
“你为何会去丞相府?”
要不是他上次产生怀疑,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这次她岂不是要伤的更重?
顾盈辞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开了口。
“当初凯旋而归,有人告诉我,庆功宴上会有人要杀人,他还说,我的父亲和哥哥,还有母亲他们当初的死也并非是偶然。”
“说是军中出了叛徒,我父亲和哥哥,还有母亲他们才战死沙场的。”
当年,父亲和哥哥战死,北堂军第一次吃了败仗,玄帝大怒,她当时只想着保住北堂军,倒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可清楚是谁告诉你的?”
宋砚书小心翼翼的包扎好,拉好衣袖问她。
“不知,那天我收拾哥哥的遗物时,桌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封信,这些都是信中所说的。”
“可信吗?”
宋砚书觉得很是蹊跷。
“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是那封信的落款处,是哥哥的另一个称呼。”
哥哥每次给他写信,用的都是那个称呼,说这样的话,就不会被有心人冒充了。
“那个称呼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知道,就连父亲母亲他们都不知,可是写信的人却用了这个落款。”
“我想,应当是哥哥十分信任的人,否则,他是不会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小秘密告诉对方的。”
“所以,你就选择了假死?”
顾盈辞眼神泛着坚定的冷意,“对,既然有人想要我死,主动权便必须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她轻飘飘的说着,好似当时假死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情似的。
但宋砚书知道,要瞒过暗中想杀她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必当初她也是谋划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