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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临子民而言,薄奚锦聿是战功赫赫的开国将军;可对前朝皇族来说,他是不折不扣的大反贼。

薄奚氏有前朝世袭军职,更为前朝皇族守皇都,谁想薄奚锦聿当了族长没多久便带领整个薄奚氏当了反贼。

他能反前朝,也能反大临,朝中不少文臣都拿此事参他、逼他交兵权卸官职,再让临烨给他封个异姓王,划个偏远封地养老。

其中参他最多的便是容憬的父亲——当朝宰相容颂。

临烨现在不拿把此事放在心上,可时间长了肯定还是会受影响,继而对他心生猜忌。

因此,没有启神殿,薄奚锦聿也会想别的法子放权卸职。

严格说来,当反贼这事算他的一大污点,不过是反成了没人敢当他面提。

可反贼亦是贼,自然也能算是贼人。

谁想容颂整日在朝堂上想着拉如何他下台,容憬却直接当他面夸他是个好贼人。

薄奚锦聿不恼,脸上的笑意反是更甚,心想也不知容颂听到容憬这话得气成什么样。

“容憬,你倒没我想的那般死板,以后凡事尽可随性一点,莫要走了那些文人的迂腐老路。”他笑着夸赞起来,掌中又凝出一颗晶莹的水珠,“给,这是冰窖的钥匙,此后那贼人怎么罚全由你定。”

容憬接过水珠正要拜谢,“多谢......”

“感谢的话便免了。”薄奚锦聿打断容憬,“东北沿海那片寒灾越发严重,百姓若想安然度过严冬,棉衣、粮食、炭火缺一不可,再加上元旦和除夕的宫廷宴,国库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开销。”

他这话就差直说要那贼人盗走的富商钱财。

容憬回道:“薄奚,我尽量一试。”

薄奚锦聿纠正道:“容憬,我后日便要启程去治寒灾,国师预言说会在年末爆发,你有一月的时间让那贼人说出钱财的去向,否则......”

能当反贼的必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他用指尖轻轻敲了下桌子,温和的话语落入耳畔比室外的冷雪落到身上还要刺骨。

“都说文臣肚子里的墨水多,可我觉得他们吞下去的银两更多,若年末我没等到你送钱过来,便只好挑几个文臣,抄了他们的家底来填补国库。”

文臣里面谁贪的最多不知道,可单论官职和风头,最大的必然是容家。

为了个贼人连累整个家族怎么想都不值当,可容憬沉默片刻便回道:“薄奚,我尽力一试,有劳你再帮我备好车马,我今日就启程去东山。”

薄奚锦聿回道:“自然没问题,我现在便命人准备。”

容憬走后,他若有所思地呢喃道:“那坊间传闻竟是真的,容家精心教养的嫡公子反是家中最不受宠的。”

他写好书信,随手凝了只冰鸟送回薄奚府邸,除了车马,还让人多备些银两给容憬路上用。

再说容憬,他拿了钥匙,正快步赶往后山。

山间吹着寒风、飘着大雪,他披了件大氅,又是异能者的体质都觉寒凉。

走到冰窟门口,里面森然的寒气更是刺骨,他将大氅往身上敛了敛才走进去。

冰窖是薄奚锦聿从侯涅生那得来的灵感,可他没有仁慈到给受刑者弄个冰棺躺着,人是直接用冰链拴着、整个封起来的。

容憬走到冰窖中间被冰链束缚、跪在地上的冰雕前,将水珠捏碎,寒冰开始逐渐融化。

片刻后,寒冬融化殆尽,被封在里面的人重新活过来。

他低头咳了几声,咳出不少冷水和冰渣,又缓了几秒才抬眼看向容憬,眉眼凌厉满是攻击性,就差把不屑两字写在脸上。

果不其然,他嗤笑一声,挑衅道:“容公子,这是时辰到了来问我想清楚了吗?”

不待容憬回话,他自问自答道:“我没想清楚,你继续吧。”

容憬无视他的挑衅,解释道:“厉琛,我不是来给你上刑的,薄奚同意放你出......”

“那大将军能好心放我出来?”叫厉琛的贼人打断容憬,语气里的不屑转为讥讽,“莫不是容公子你心软同他求的情吧,我何德何能可让你这等清风霁月的矜贵人物放下身段去求人?”

这贼人说话着实令人恼火,好脾气的容公子气得轻微蹙眉,捏碎铁链后冷声回道:“你还不值得我拉下脸面去求人,只是情况所迫,我需要你所盗的钱财。”

薄奚锦聿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厉琛被冰封了十日全身僵得厉害,没了束缚只能无力地倒在冰面上。

可纵使这样,他都不忘挖苦几句,“不清楚,忘记了,有种你直接一刀抹我脖子上。”

“闭嘴。”快忍到极限的容憬用荆棘堵住厉琛的嘴,把手臂也牢牢捆住,又延伸出一端握在手中直接将人强行拽起来,“我没时间让你逞口舌之快,赶紧跟我过来。”

这荆棘通体洁白,没有任何尖刺,捆到身上不似铁链,反像装饰用的飘带,走在雪地上更是被衬到发光,让一身黑衣的厉琛与冬日的雪色完美相融。

说来也是怪异,荆棘捆到厉琛身上不久,他冷到完全僵硬的身子竟是逐渐暖和起来。

被拽着踉跄走了一阵子,他便能全靠自己跟上容憬的脚步。

下到启神殿山脚,容憬拜托薄奚锦聿准备的车马早已等候多时。

应是薄奚锦聿提前交代过,车夫唤了声“容公子”确认来人便直接出发了。

厉琛自知逃不掉索性老实坐着,等容憬解开他嘴上的荆棘,难得好声好气地问:“容公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他见容憬捣鼓着白色荆棘全然不搭理自己,眉头一挑立马不爽起来,“臭花猫,我问你话呢。”

“拿着。”容憬解开捆在厉琛身上的荆棘,又抛了个用荆棘做成的圆球给他。

“为什么,你叫我拿着我就要拿着?”厉琛嫌弃地接过圆球,又作势要往外面扔。

容憬无奈开口解释:“暖身子用,薄奚留在你体内的寒气非是寻常手段能根除。”

他见厉琛不信,声音顿时冷了几分,“死秃鹫,你要想日后落个残疾现在就可以扔掉。”

厉琛下山时就发现这白色荆棘能驱寒气,谁想这心软的容公子禁不得挑逗,真跟猫似的说几句便要伸爪子。

寒毒完全驱散前他可不能真把人惹毛,只得抱着荆棘圆球安静下来。

老实不过半晌,他又问:“容公子,你还没说要去哪呢?”

容憬回道:“去取你盗来的钱财。”

厉琛眉头一挑,反问道:“你知道我把钱藏在哪啊?”

容憬又道:“你不说我自己也能找到。”

东山一带多富商,厉琛所盗之财又是惊人数额,必然无法藏得太远。

“搞半天是回东山啊,你确定你自己能找到?”厉琛见容憬不答,又生出了逗猫的心思,凑到他旁边提议道:“容公子,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给你点提示如何?”

容憬从未与人靠得这般近,刚要往旁边移厉琛威胁道:“你不回答我就叫你的外号了啊,臭.....”

清风霁月的公子衣衫是白的,细嗅还有股雪松的温和淡香,怎能与臭这个字联系到一起。

容憬坐到厉琛最远端,开口回道:“你想知道什么?”

厉琛问:“容公子,告诉我你的字呗。”

他越狱几次便被容憬逮了几次,刑部,大理寺,启神殿,连容家都待了几个时辰。

可这么多地方,厉琛从未见容憬同谁亲近,他像天边坠入人间的月,跟所有人都隔了层清冷的纱。

容憬不想告诉厉琛,后者略带戏谑地提醒道:“容公子,你说两个字便能得到关于那笔钱财的提示哦,再怎么样都比你自己毫无头绪地找要强吧。”

容憬发誓自己从未见过这般恶劣的人,有些后悔没让薄奚锦聿直接杀了他。

可他已经同薄奚锦聿保证过,现在必须找到那笔钱财,纠结片刻还是告诉了厉琛。

“从游,我字从游。”容憬见厉琛张口便要喊,立刻冷声制止:“不准叫,还有,赶紧把提示告诉我。”

厉琛不明容憬为何生气,但他说到做到痛快给了提示。

“金山银山,似实非虚,所见皆是。”

这提示说了不如不说,容憬不想再同厉琛浪费口舌,后者却不依不饶地说起来。

“容公子,怎么了?”

“容公子,你好像很不满意我这个提示啊。”

“容公子你说句话呗,憋着自己生闷气可不是个好习惯。”

......

容憬被厉琛吵得烦,用荆棘重新将这人的嘴堵住,“安静一点。”

厉琛动弹两下,手脚也被捆了起来。

他沉默片刻,含糊一句“臭花猫有种就永远别放开”然后倒头睡起来。

容憬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思考起那谜语般的提示。

没过多久,雪势越发凶猛,寒风也更加刺骨,呼啸间迷了前方的路。

车夫无奈放缓速度,驾着载了两人的马车迎着渐入隆冬的风雪去往东山。

这似乎是个不好的兆头。

此去艰难、此行未知......

另一边,去皇都送兽皮做披风的颜溯回到启神殿,他无聊得厉害,突然想起侯涅生便主动去找了明渊。

他走到茶亭,凑到明渊旁边,托着腮好奇道:“国师,你带回来的宠物是需要冬眠嘛,怎么入了冬便没再醒过?”

明渊喝茶的动作一顿,经颜溯这句玩笑话提醒,他想起还真是这么回事。

龙诀以前经历二次死亡时立秋便开始找深潭准备冬眠,要睡到第二年立春后几日才醒。

哪怕后面成了半神不再需要冬眠,他入冬后依旧会变懒和嗜睡,连脾气都会因此好上几分。

虽然他现在勉强从兽变成人,可立秋早就过了,把体力全部耗尽可不正好直接冬眠嘛。

真让侯涅生一觉睡到立春,他送多少封信给陛下都不顶用。

他思索片刻,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急忙站起来要去找薄奚锦聿。

薄奚锦聿恰好也有事要找明渊,两人在路上撞个正着。

明渊笑道:“泽安,真巧,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我也一样。”薄奚锦聿故作无奈地笑了下,“国师,你给陛下送去的降灾预言反倒给我添了个麻烦差。”

明渊明了这是什么意思,说了声“抱歉”,又问:“你什么时候走?”

“后日。”薄奚锦聿回道。

明渊松了一口气,见颜溯追过来当即吩咐道:“凤歌,麻烦你帮我把侯涅生带过来。”

颜溯回绝道:“国师,换个人成不,他一个大男人我可搬不......”

“速去速回。”薄奚锦聿打断颜溯,见他不动又冷声道:“颜凤歌。”

颜溯打了个激灵,急忙回去带人过来,边去还边委屈起来,“泽安,你凶我......”

三人来到后山的一处小湖泊,湖面上结了层冰,又积了厚雪,一眼看去白茫茫的。

背着人的颜溯语气哀怨,“国师,好了么,我快撑不住了。”

“马上便好。”明渊道,“泽安,你能帮我把这湖水弄成温泉吗?”

“不难。”薄奚锦聿抬手一挥,湖面上的冰雪逐渐消融,不一会儿又能看到湖面飘散出暖热的白气。

明渊回头看向颜溯,“凤歌,把他扔进去吧。”

颜溯毫不犹豫把侯涅生丢到湖里,见人完全沉底了才道:“国师,你拿异能者当宠物养可以,但你这么养真的没问题吗?”

明渊看了眼前方深不见底的湖,“没事,让他泡着吧,顺利的话过几日便能醒。”

颜溯半信半疑地回道:“是.....是嘛。”

他对这事来了兴趣,每日都要来温泉边看,好奇侯涅生是泡醒了游上来,还是溺死了飘上来。

明渊同样是每日过来,而且手中还会拿个糖袋子,若是离开时侯涅生没醒便会留两颗酥糖在附近。

连着七日,酥糖不是被冻成冰块,就是离温泉太近被热化。

直到第八日,明渊和颜溯过来,既没看到冻硬了的糖块,也没找到化在地上的糖渍。

明渊知道是侯涅生醒了,当即眼眸一亮,又蹲下来对着湖面温声唤道:“侯涅生,出来啦,快别藏了。”

颜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国师,我就说句玩笑话,你还真拿他宠......”

话没说完,他隔着水面对上一双纯金色的尖锐兽瞳,危险而神秘,偏偏美得令人心惊。

下一秒,侯涅生浮出水面,凑在明渊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渊伸手摸了摸侯涅生的下巴,又给他喂了颗酥糖,哄道:“真乖,现在把眼睛也变回来好不好?”

侯涅生歪了下头,明渊耐心解释道:“容憬之前教过的,你还记得吗?”

片刻后,他见侯涅生的眼眸变成人类该有的模样便要再给颗酥糖当奖励。

谁料糖还没喂到嘴边,侯涅生竟是两眼一闭,“咕嘟”一声沉回湖底。

明渊拿糖的手尴尬地悬在湖面上,上方又传来颜溯疑惑的问话声,“国师,你真能养明白吗?”

“能养明白,刚刚只是个意外。”明渊站起来,盯着湖面若有所思起来。

侯涅生现在太过虚弱,强行由兽变人会耗尽体力,迫使他直接进入冬眠状态。

照上次的情况来看,他这一睡最起码要七天才能醒。

“算了,回去再想吧。”明渊放了两颗糖在湖边转身回了中殿。

正所谓担心什么来什么,临烨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自己还没见过国师专程带回来的神运者。

过了几日,临烨的圣旨送到,要求明渊带侯涅生一起参加元旦的宫廷宴。

大临建国时间不长,国库不算富裕,临烨又不是奢侈浪费的性格,故而每年的宫廷宴都不算多。

在不多的宫廷宴中以元旦的规模最大,朝中文武百官、各方诸侯使者都会参加,又正逢新一年的开端,确实适合将神运者公之于众。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明渊要解决侯涅生变人会冬眠的问题,不然一个宠物似的异能者可担不住神运者的名头。

明渊望着圣旨犯了难,只能趴在桌上无奈叹息,“容憬啊容憬,要是你在就好了......”

如以前守卫神殿的三神卫那般,这些入了启神殿的异能者便是明渊为侯涅生准备的新的神卫。

除去性格、智商、颜值等内外因素,神卫的硬性条件是实力强到可怕。

因此,不管以后怎么坦白,明渊直接从临烨那忽悠了几位有开国之功的异能者将帅过来。

除去那些将帅,他还另外忽悠了两位异能者。

一个是蛮夷北狄送来的质子拓跋宇,现任神降异能者。

这异能前身就是神卫,他把现任拥有者忽悠进来是理所应当的。

另一个就是当今宰相的嫡长子容憬,本身实力够强,特殊能力更是让人惊喜。

容憬,动物型白豹异能者,特殊能力【圣渡】,绝对免除自身的负面效果,逐步净化他人的负面效果。

这能力乍看之下不强,可恰好是在容憬觉醒成异能者那刻便一起出现的。

对于刚觉醒的异能者而言,二次死亡和蜕变时期同样属于负面效果。

此般机缘巧合下,容憬无需经历这两个时期人性与兽性的转变,更可以缓慢唤醒处在这两个时期的异能者的人性。

侯涅生是新祂,可本质来说也是从普通人觉醒成异能者,经历完两个时期逐步登位为新祂的。

现在的侯涅生极度虚弱,会一直维持兽型便表示他因神昭封印退到了二次死亡或是蜕变时期初期。

只有这两个阶段的异能者从兽型变人型需要耗费大量体力,对精神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虽说见效不是一般地缓慢,可容憬的【圣渡】确实能让侯涅生在不陷入冬眠的情况下,从兽型稳定变回人型。

可偏偏容憬去了东山,短期内是肯定回不来的。

“怎么办才好呢。”明渊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黑,你到底去......”

话说一半,允棠的声音从外面走廊上传来,“国师,你在吗,一个叫端木凌的人要见你。”

端木凌?

明渊猛地坐起来,回来的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