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这种药剂在十几秒钟之后就发挥了药效。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女孩俯下身子,将我轻轻抱住,在将我扶到边上的那张雕琢着精美图案的石凳上之后,她用那柔软的手给我按摩着太阳穴。
“你之前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3年,现在有一些失忆症也是正常现象。你不用紧张,在这里你很安全”
受伤!昏迷!3年!
这一个个的词语不断冲击着我的内心。我越来越急于弄清楚,在我昏迷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这个世界为什么和我印象中的也不一样。
女孩看到我拳头紧握眉头紧锁的异样,她立马开口打断了我的沉思。一边继续按摩着我的太阳穴,一边安抚到:
“你先不要去尝试回忆和思考,你的大脑还承受不了这种负荷,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无论多么坚强的人,都会在某一个时刻变得异常的无助与脆弱。就比如此时的我。在这个时候,往往一句很简单的安抚,便可以起到逆转这种颓势的作用。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幅精致面庞,初恋般的笑容使我的内心恢复了安宁。
此时,这种近距离的四目相对,我在她脸上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这感觉几分奇妙几分朦胧,我相信曾几何时,自己一定在那里见过她,并且和她走过一段十分美妙的旅程。
不过介于之前的的头痛症状,我不敢继续深入思考。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那段沉睡的记忆,以后也一定会被慢慢唤醒。
我问道:
“你刚才叫我23号?这是我的名字么?”
女孩眉头微促,似乎在思索,犹豫片刻之后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的真实名字,目前你只有这个代号”
她的答案让我陷入了沉默,心里不断默默念着23这两个数字,这似乎是一个球星的球衣号码,但是这究竟和我有什么联系,我实在是搜索不出任何相关的记忆。
此时我的目光落在了女孩胸前的工作牌,那上面有着两行文字,不过我猜想那应该就是女孩的名字。
但是当我尝试去阅读之后,我发现居然完全不认识它们,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连文字也忘记了,还是这根本就不是记忆中的母语。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薇尔,今年19岁,是你的私人护士”
女孩的回答十分干脆。
‘夏薇尔~夏薇尔~夏薇尔’
我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
“很美的名字,就如同你的微笑一般。”
听到这句话后,一股淡淡的喜色从女孩的美眸之中流露出来。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不远处传来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打断。
“23号,你终于醒了”
我们两个都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正走向我们这里,此人约摸着50多岁,同样身着一席白袍。他个子不高,身材有些偏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幅老学究的模样。他将稀疏的头发梳到脑袋中间来缓解谢顶的尴尬。
夏薇尔急忙向我介绍道:
“这位是你的主治医生,郑桥医生,同时也是我的老师”
我看向这位同样穿着白袍的男人点了点头。
郑桥走到我们面前,微笑的看着我:
“你叫我郑大夫就行。23号先生,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回味了一下刚才身体的感觉。
“有些疲惫”
“嗯,这很正常”
郑大夫说着,抬起胳膊搂起袖子。他的手腕处露出类似于护腕的设备,大概有5厘米宽,银色的金属材质,光滑锃亮。手环紧紧贴合在手腕上,似乎是按照他的手腕的尺寸量身定制的。手环的表面,排列着几个同样材质,但是极其平整的按钮,按钮的最右边,是一个很小的孔洞。更令我好奇的是,整个手环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接缝,不知道是如何戴上的,更不知道他的能源是什么。
他按了上面的某个键位,便是从那孔洞中投射出来一个长宽约30厘米的全息投影,他在全息投影上对着空气点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投影上的文字和界面也随着他的操作而变动。接着他在那副黑框眼镜上镶嵌了一个造型很奇怪的装置,类似于动画片中赛亚人的设备
“我来检查一下你的情况”
他说着,只见眼镜发出了弱弱的绿色光线,在我身上从下至上缓缓扫过。这个奇怪的眼镜和手环似乎有着某种联动,随着扫描的开启,全息屏幕中出现我身体3d建模一样的实时影像。画面十分的清晰,骨骼肌肉全都一览无遗,甚至是血管都清晰可见。眼镜上射出的光线在我身体从下到上的移动,全息屏中的躯体图像也在被扫描着,没扫描到一处,那片区域就被放大无数倍。
“非常不错,看来一切正常”
当他扫描我大脑时,停了下来
“~等一下,大脑处的血块还没有完全消失”
说着他眯起眼睛,想要把这看的更仔细,嘴里囔囔的说着。
接着他摘下眼镜,三指将屏幕中我脑部位置继续放大,指着上面的那复杂的图案开口
“看这里,这个血块压迫了你的记忆神经,就是他导致了你的失忆症。不过庆幸的是血块很小,不要着急,待血块被身体慢慢吸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实话,我并不懂医学,但是这张图我还是能看出来异样的。如他所言,在一根血管的分叉处,的确有着一小块斑点。
他缓缓看向我。
“你现在还有什么不适感么?”他继续问
我将注意力从那画面中转移了出来,想起了之前的头痛症,便开口
“每当我试图去想起过去的事,就会头痛欲裂。“
“暂时先不要思考过去的事情,我们有最专业的手段帮你恢复的,我确信你的记忆会全部回归的“
郑大夫回答道。
春季的微风依旧带着凉意,此时一阵冷风吹过,让我们三人都有一些不适应。尤其是夏薇尔,不自觉的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双肩也开始微微蜷缩起来。。
“我们还是先回病房吧”郑大夫说道。
我试图站起身,可是想比我出来时的那种冲动。此刻我的双腿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别说是行走,就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你的肌肉萎缩的很严重,完全不适合行走。但是你居然能从病房走到这里,真的很了不起啊”
郑大夫说着,点击了几下手环按钮,紧接着从他那宽大的身后,缓缓飘出来一个类似座椅的设备。或许之前那个设备就一直在那里,只是我没有注意到罢了。
只见这个设备通体白色,形状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的蛋壳。内部是某种塑料结构的座椅。看这个造型,应该是某种轮椅吧。不过与普通轮椅不同的是,它没有轮子,取而代之的是半悬浮于地面10厘米处。
我看着这个奇怪的座椅,问到
“这个什么设备?轮椅么?”
“哦,轮椅?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
郑大夫笑着回答:
“这是多功能康复椅,除了轮椅的基础功能外,还自带了冷柜储存药剂,全身按摩仪等等等等功能,甚至还是个全自动马桶。可以靠平衡感操作,同时也可以和手环建立连接,就全程用语音操作了。它可以带着你去医院的任何角落,仅限于医院”
郑大夫话还没说完,一股强烈的吵杂声传了过来。我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几十米处的大门被推开,紧接着十几名身着白色制服的人,架着几副担架,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这个场景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似乎在以前经历过无数次。我甚至想都没有想,便知道那些担架上抬着的是负伤的士兵。
接着那些人抬着担架,快速从我们身边经过,冲向了后方的大楼里。而担架上的伤患,都被绷带裹得很严实,本来洁白的绷带,此时也被血液染成了暗红色,他们似乎都受了很严重的外伤。
郑大夫看到这个情景,急忙对我们说到:
“夏薇尔小姐,你先带23号回病房吧”。
说完他便迅速的离开,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你们在打仗?”
我指着那些快速离开的背影问道
“是的,我们正在与大部落交战,那些都是在战争中受伤的勇士”
说到这里。夏薇尔微闭双眼,举起右手放在胸前,虔诚的祈祷起来:
“感恩无上的皇帝陛下,在您的英明领导之下,邪恶的蛮人必将被消灭,全大陆的苦难人民终会走向光明,在此感恩”。
战争,这是伴随人类发展必不可少的产物,但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推进了文明的进步。我记忆中的那个世界虽然大范围和平,但是小范围之中也是战乱不断。
不过从夏薇尔的话语中也能发现,他们此刻拥有一位英明的领导人,这确实是对最下层苦难人民最好的恩赐。
“那大部落是什么势力?”我问到
“位于西北方的很多小部落,大部落便是那些小部落组成的,他们都是疯狂的野蛮人,一直试图侵吞我们的土地,抢掠我们的食物,杀害我们的子民”。
随着她的讲述,她的眼神中也逐渐产生了仇恨。
片刻过后,夏薇尔努力的恢复了平静,似乎她并不想被这种消极的情绪所干扰到自己的心智。接着她微笑着对我说
“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掀开袖口露出了她的手环。但是此时我发现她的手环的颜色和郑大夫的银色手环不一样。她的手环是金黄色。
我暗自猜测,这个可能是为了区分职位或者性别的吧。
随着她点击了几下手环屏幕。轮椅上的信号灯跳绿。接着康复椅突然朝着我旋转过来,当对准角度之后,康复椅缓缓落地。在夏薇尔的搀扶下,我虽然有些艰难,但还是很顺利的坐了上去。
“这太神奇了”我惊讶道:“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磁悬浮?还是某种空气动力学?”
“啊这~~~~”
我的问题似乎也难住了夏薇尔,她愣在原地思索片刻后,回答我:
“我也不清楚它的原理。而且你说的这些词我也从没听说过,那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才发现,很多东西真不能细细琢磨,刚才脱口而出的几个词汇,一旦去细想,又完全记不起来那是什么。我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夏薇尔很体贴,看到我的表情之后也没再追问。
随着夏薇尔的控制,坐骑再度升起,并且跟随着她的步伐。这个康复仪行进的十分平稳,甚至上台阶时都没有让我感到任何的震感。我们就这么并排回到了来时的大楼。
随着她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她的脚步声在这空旷且悠长的廊道之中久久回响。
之前出来时疲于逃命,根本没注意到这栋建筑内的环境。此时换了一种心情,再次漫步在这廊道中时,我才意识到这栋建筑原来是如此的壮观。这是一栋充斥着幽静厚重的历史感的建筑。这走廊有4米多高,5米多宽。顶部有着无数幅精美壁画,这艺术品一般的穹顶被无数根雕琢精美的大理石支撑着。地面上洁白光洁的大理石打磨的如同镜子一般,墙壁上挂了许多油画,油画中全都是我不认识的历史人物。
夏薇尔边走边向我介绍:
“西玛城生命研究院,自从这座城市建立初始就开始建造,距今已经一千多年了,经过这么多年不断的翻新扩建等等,现在占地面积已经有30平方公里”
我就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般,打量着这栋建筑里面的一切。它们记录了这一千年的沧海桑田,恍如隔梦。要是这些建筑有记忆,那他们的见闻可以出一本上千万字的书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在这里有的人都没有了记忆,更何况这些死物呢。
数分钟后我们终于回到了病房。
在夏薇尔的操作下,只见康复椅开始旋转,那张病床也在配合着康复椅,不断调整着自己的角度。
调整好角度之后,床面缓缓下降,康复椅的座椅也缓缓上升,直至他两贴合。接着床板开始缓缓打开,我感觉我就像是被爪机卸下的玩具,只不过它们的动作幅度非常轻微,病床和康复椅的配合天衣无缝,我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震感。待我从座椅上被转移到病床上之后,座椅再次轻下降到离地10公分左右的位置,然后退回到墙角处,这也留给床复原的空间。
当我躺回病床之后,此时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我开口询问。
“关于我的事情,你能再多给我说说么?”
“关于你的信息,我知之甚少,我可以查一下你的资料”
说着,她低头摆弄起那个金色的手环,随着那长长的睫毛上下摆动,她目光在那屏幕上来回搜寻。
“你手腕上那是什么?”
我指着她正在操作的护腕问到
“这是手环,我们人人都有。”
她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查询着。她的回答十分轻描淡写,似乎我的问题只是一件极其稀疏平常的事情。
我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也更加的明确,我绝对不属于这里。
此时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看向我的左手。说道:“你的护腕据说是之前受伤时损毁了”
此时,全息屏中跳出来一个信息界面,对于那里的内容我依旧完全不认识。
夏薇尔对着屏幕中的内容读了出来。
“这上面提到,你的代号是23。你是三年前参与了一次科考行动,你的伤也是那时候受的,随后便送来这里治疗。”
说着,夏薇尔试着翻去下一页,可是那灰色的界面让她很失望。
“后面没了,就这么一点信息”
“这个23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嗯~据我所知部队的士兵是用代号的。哦对了,有一些以及奴隶和死刑犯也会用代号。但至于你,一定是帝国的士兵,否则也不会被送来这里治疗的。”
说到这里,她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这很奇怪,即便是军队的士兵,除了代号之外,也会有名字的。至于为什么查询不到你的其他信息,总感觉是因为你的身份很特别吧。可能是有人刻意的隐藏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