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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愿承安好 > 第158章 法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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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一片死寂,坐席上除了那个男人,每个人都在揣摩着这句话的分量。

其中,不知谁先打圆场,说“大家都饿了吧,我们还没点菜呢,服务员,快把菜单拿过来。”

服务员见状,弯身将一本全是法文的菜单递了过去。

这是一家专门做法国菜的餐厅。

菜单摆在桌子上,顾景承淡淡地扫了一眼何小姐,拿起面前的一杯红酒,摇晃几下,道“听邹行长说,何小姐法文是c1级,又是这家餐厅的熟客,想必何小姐对这里的法国菜应当了解颇深。”他忽然抬眸对着服务员,命令道“把菜单给何小姐。”

何小姐有点慌,笑得勉强“顾总,您见笑了,我也不知道大家的喜好,你们点就好。”

邹志明八面玲珑,极会察言观色,已经看出顾景承很不高兴,他气急,侧脸对何小姐说“顾总让你点,你就点,磨磨蹭蹭干什么!”

何小姐一愣,笑容僵在脸上,也不敢扫兴,只见她极力控制自己微颤的手,缓慢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

餐桌上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尴尬地拿着那本菜单,不停地翻,翻了许久,愣是说不出一道菜名来。

等到她额头开始浮起密麻的细小汗珠时,才指着一个菜式,声线哆嗦地道“就……这个吧!”

服务员脸有疑惑,照着她指的位置打单,开口询问一句“pigeon mince puff需要加c’est trs difficile吗?”

这时,何小姐的汗已经从额头滑落至脸颊处,她满脸问号地盯着服务员,服务员同样满脸问号地回看着她,过了半晌,她才面露难色地说“sure,当然要加。”

顾景承轻蔑地把一切尽收眼底,对着何小姐,非常不屑地嗤笑一声,淡淡地问“何小姐也喜欢pigeon mince puff加c’esttrsdifficile吗?你觉得Vegetable cream Soup with herb这道菜怎么样?”

何小姐两眼放光地看着他,笑道“我也比较喜欢Vegetable cream Soup with herb这道菜诶。”

顾景承轻哂,还是笑“Vegetable cream Soup with herb 不是菜,而是汤,难道何小姐分不清?亦或者说,何小姐看不懂法文?”

所有人面面相觑,瞬间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餐桌上甚至开始出现窃窃私语的闲言碎语,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

何小姐满脸通红,她既羞愧又尴尬地解释道“我……我……我没怎么接触法国菜。”

这话一出,不傻的都能想到,这是搪塞人的话术,包厢里的人何其精明,能看不出她在撒谎?

这何小姐根本就不懂法文。

不过大家都是体面人,不去捅破那层纱而已。

可顾景承还是不放过她,好像执意要她出糗似的,他不依不饶地说“呵!这就奇怪了,法文过了八级的人,就算没接触过,应该能分清菜和汤的区别吧!”

邹志明一听,脸色一沉,怒气冲冲地指着何小姐,破口大骂“他娘的,你不是说你法语c1吗?原来都是假的,不懂装懂,不会说可以不说,真是他妈的丢人现眼。”

何小姐怎么也没想到,平常那么宠她的邹志明,竟在众人面前,戳破那层薄纸皮,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她的眼睛瞪到最大,眼眶与脸颊红得能滴血,在眼泪快要流出来的瞬间,啪地一下,整个上半身,就趴到了餐桌上,继而掩面大哭起来。

众人哪料到会是这般光景,再次鸦雀无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尴尬至极。

桌上,忽然有一位珠光宝气的富太太笑着解围“哎呦,我说邹行长,别这么说啦,女孩子嘛,哪有不爱面子的,你看,哭得稀里哗啦的,你不心疼,我看着都替你心疼了,我们都是中国人,学那些法国人的东西干什么,好啦好啦,快别说了,大家都饿坏了,咱们继续点菜。”

饭局大概持续两个多小时,结束后,已到晚上九点钟,书言跟在顾景承身后,他走得并不快,好像刻意在等她,反而是书言战战兢兢的,唯恐旁人看见他们同步,总是特意慢他一两步。

快要走出大厅时,顾景承忽然刹步,一把将书言拽到他的怀里,伸手钳住她的下巴,神情冷峻地问“还痛吗?”

蓦然的亲密,让她心头一惊,她的瞳仁颤巍地左右飞晃,幸好他们走最后,餐座上的人已经全数离开,只有站在大堂的一个经理,眼神时不时往他们这边偷瞄,又想看,又不敢看的拙姿。

书言暗自松了口气,下意识想要回避男人的过分亲密,谁知男人根本不松手,反而加深了力道,她只好垂下眸眼,闪躲他的目光,怯怯地回道“不痛了。”

女人声音细如蚊子,男人眼神冷漠。

顾景承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门童把车开过来,进来请示他,书言趁着他走神,顷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的周身在她脱手的瞬间,倏然笼罩着一股寒气,眼神已冰到了顶点。

书言自知理亏,不敢看他,快步朝门外跑,最先上了车。

车开得比来时快,书言有点害怕,她双手捏紧安全带,声线里有颤音“顾景承,别开这么快。”

男人嘴角微弯,仍目视着前方路况,两指在方向盘上随意地敲了几下,淡淡地道“还没到70就怕成这样,刚才那份胆色哪里去了?”

书言眼含着一层雾气,心隐隐地痛,她知道他生气了,但自己也有委屈“我只是你的一个秘书,在别人眼中没有任何特权,那酒敬过来,我能不喝吗?那何小姐硬要我陪她,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车厢里倏地就静住了,两人都有股气嵌在脸上,过了一会,男人低沉的嗓音从侧方传来“温书言,你明知道,你有拒绝的权利。”

像在讥讽她,又像自嘲一样,他的话,永远只说一半,他不踩过线,书言也不敢越过去。

夜的黑暗,把人的情绪完全笼罩。

书言看着两旁蜿蜒的路灯,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也望不到出路,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捅破,不能露出水面。

头有点晕沉,脑海里不停盘旋着男人最后的那句话,只觉得哀戚又神伤,朦朦胧胧地就沉睡了过去。

梦里,一惊一乍,一帧又一帧,飞速闪烁着年代久远老旧的画面。

她哭红着鼻子问奶奶,为什么妈妈会这么讨厌自己,邻居们都在说,自己是捡来的孩子。

奶奶却用那又皱又干瘪的手,慈祥地揩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唇角带笑,嗓音却哽咽地说“怎么可能,阿言是奶奶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宝贝,怎么会是捡来的孩子,以后都不许胡说八道,不然奶奶会生气的。”

她撅着嘴,根本不肯相信,倔强地想要反驳,抬眸之时,却瞧见奶奶眼眶倏然滑下的泪,稚嫩的脸,立马神慌,她像个犯错事的孩子,踮起脚尖,紧紧地抱住老人,羞愧至极,惊恐地说“奶奶,你别哭,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不问了,你别哭。”

记忆是那被埋在土堆里的时间锦囊,一时会被丢弃,却永远无法消失,在往后的岁月里,每当触到某一件事,某一个时间节点,又会重新浮现,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从而影响你的生活,点点滴滴。

而你,根本无从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