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刚出生,头发都没多少,眨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宁子慕。
应决锤着老胳膊老腿,“这孩子可难受死我了,你帮我带两天。”
宁子慕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有点奇怪,但是想到应决下山时候说的话,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喉咙滚动,“你的孩子?”
“对啊,虽然孩子不哭也不闹,但我总时刻提着心,这么多天都没好好休息了。”
应决打了个哈欠,拍着宁子慕的肩膀,“你好好看着,我去睡一觉。”
当事人走了,只留下宁子慕和小孩大眼瞪小眼。
小孩一点都不怕人,甚至还在吐泡泡。
宁子慕仔细看了许久,没有找出任何一点和应决相似的地方。
是和孩子娘比较相似吗?
应决虽然性子冷漠,但照顾孩子却谨慎细心。
等应决睡醒,小孩不哭也不闹,不仅肚子吃的圆鼓鼓的,脸上还带着两团红扑扑的腮红,看着格外的喜庆。
“哎呦,哪来的奶?”应决瞥见桌子上的乳白色的奶,好奇的问。
“后山灵兽的。”
应决哦了一声,伸手接过孩子,“我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应决垂眸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幕,意外觉得有些刺眼,他握剑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气,握紧成了拳头。
“孩子他娘呢?”
应决心不在焉的说,“孩子没娘,石头里蹦出来的。”
宁子慕并不相信,心想这或许是应决的说辞,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孩子的娘亲。
他心里更不舒服了,舌尖顶在了上鄂,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却堵在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我离开宗门了,你要好好孝敬师尊。”
“离开?去哪?”
应决露出一个苦笑,“自立门派。”
他有琉璃心的消息不知道被谁走漏了风声,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无数的门派,打着各种各样的名义前来。
他不想宗门担忧,也不想师尊操心。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宗门了便是。
这孩子也不是普通人,不能养在宗门。
宁子慕目不转睛的看着应决,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不行。”
应决哎了一声,“子慕啊,你也不小了,也不用我时时看着了,这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想带着孩子去看看,对了,还想找一下孩她娘的下落。”
当然最后一句话是谎话,不过是给自己离开宗门,找一个完美的借口罢了。
宁子慕黑曜石般的瞳孔泛起了层层涟漪,那些隐藏的复杂情绪,或许是亲情,或许是年少至今的相守回忆,亦或是一些他还没搞明白的情愫,全都交织在一起。
他人生第一次和应决呛了声。
“把孩子扔下来交给你,这已经说明对方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亲,你把她找回来有什么用?你可以一直呆在宗门。”
应决嘴角的苦笑更大,“子慕,你不懂,我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当时的宁子慕并不懂,等时间久了,他寻到更多的蛛丝马迹,汇集在一起露出真相的马脚时,才意识到当初的自己是如何的幼稚和可笑。
应决是光明正大的走了,他犯了玄云宗的忌讳,打伤了颖慧尊者不说,还沾染了邪气。
那些宗门闯入玄云宗非要个说法。
宁子慕是第一次看见应决心狠手辣、丝毫不留情的一面,他当着玄云宗众人的面,杀了那几人。
他脸上还带着鲜红的血液,从眼角滑落到下巴,那双眼睛漠然的没有一丝情绪。
不仅如此,应决还对颖慧尊者出手,捅伤了对方。
宁子慕不得不站出来,阻止应决。
应决的修为等级已经没有他高了,但他害怕应决受伤,处处心软。
对方却丝毫不留情面,剑剑带着狠意,擦过脸颊和胳膊,留下一道道伤口。
颖慧尊者冷着脸看应决发疯,在宁子慕还不使出全力的时候,呵斥了他。
“宁子慕,他已经不是你的师兄,也不是你的哥哥,更不是玄云宗的人,他已经叛出了师门,做出那么多罪恶滔天的事情,竟然还想瞒过我!应决,你到底在想什么?”
应决擦过嘴角的血渍,“师尊,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颖慧尊者冷了脸,“宁子慕,别忘了你拿的剑。”
宁子慕心里很涨,像是吃撑了,晃一晃身体,所有的情绪都会被全部倒出来似的。
他手指颤抖,握着绝情剑的手掌上青筋凸显,看着应决的双眸中带着追问。
应决深吸一口气,别过脸不再看宁子慕,而是挥剑,插在了对方的胸膛。
剑刃拔出,血液流出,应决的脸上,衣服上,全是点点红色。
他不敢抬眼去看宁子慕的表情,“我今日就离开玄云宗,以后玄云宗和我无任何瓜葛,想报仇的直接找我便是!”
应决收了剑,往后退好几步,灵兽把孩子交到他的手上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玄云宗。
后面就不再有宁子慕,都是应决带孩子的日常。
小孩慢慢长大,长成了即墨初的样子。
他跟着师尊穿过山河湖海,踏过冰原雪地,闯过无数秘境,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是一根根黑色的线。
是即墨初非常熟悉的电缆线。
等他再长大一些,懂得更多的时候,宁子慕开始频繁出现在应决身边。
宁子慕已经是玄云宗的掌门,颖慧尊者大概是被伤到了,自应决离开后便一蹶不振,大多数的时候都在闭关。
两人每次都不欢而散,随着次数增多,即墨初也被宗门师兄师姐带走,不再时刻黏在应决身边。
以至于两人说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同时,即墨初还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三师姐是老虎,原来本体就是师尊的灵兽,后来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机缘,变成了人形。
很久一段时间,即墨初都没有见过师尊,他一直被大师兄带着。
等应决再次回到无名宗的时候,脸色惨白,身体消瘦,像是遭遇了重大变故似的。
自此之后,应决再也没有离开过无名宗。
记忆持续到无名宗被灭,宁子慕他又来了。
不知道和应决说了什么,他冷着脸走了,而应决却失神的在原地站了许久。
后面就是即墨初熟悉的记忆了,师尊天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找不到人,可站在旁人的视角去看,却是在一直画阵。
各种奇奇怪怪,他没有见过的阵法。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外人无法察觉的阵法,救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