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晚轻轻推开他,声音平静道:“嗯。”
厉墨淮显然不信,开口质问:“既如此,为何你寝宫周围安置了那么多大内侍卫?你有事瞒着我?!”
凌晚晚眸光微转,却又不以为然道:“我是皇帝嘛!侍卫多了才显得威风~……师父大半夜的进宫,就是为了质问我,天天早朝上见着,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厉墨淮被她这种无所谓摆烂的态度一下子激出火来,他看着凌晚晚,目露难受:“好,好的很,我管不了你,也没资格问你。但是……这个官我辞定了,陛下以后不用躲着本王。”
凌晚晚看着眼前人,犹豫了一下,低着头上前,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跪到地上抱着厉墨淮的大腿,闷闷喊道:“师父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把你挡外面了,凤栖宫你想来就来,睡这儿都行,求你了~师父别走~师父,我错了……”
厉墨淮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下意识伸手将地上的人拽起来,“你干什么?先起来……”
凌晚晚顺着力道站起,下一瞬却贴上去,两条手臂紧紧缠在厉墨淮腰身,可怜巴巴地应声:“师父答应我,别走啊~求你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改好不好~”
厉墨淮觉得有些好笑:“你哪儿错了?是我要辞官!是我厌倦这朝堂的生活了~”
凌晚晚没有说话,只是将人抱得更紧一些。
厉墨淮叹气:“放手!”
凌晚晚抱着人不松手:“师父不答应,我绝不放手。”
厉墨淮闻到女帝身上若有似无的冷香,发觉自己心跳的厉害,他想都没想,聚气一挣,束缚腰间的两条藕臂立时就被迫放开。
凌晚晚刚刚缓解的经脉痛涩,被厉墨淮内力醇厚的罡风一激,疼的她一下子眉头皱成一团,“唔……”没忍住喉咙里一声闷哼。
厉墨淮心头一紧:“怎么了?”
凌晚晚抬起头,干笑了一下:“没事,我吓唬师父的。”
厉墨淮心慌意乱,低头伸手就欲去探凌晚晚的脉。
凌晚晚吓了一大跳,慌忙后退一步,将手背身后:“师父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我们是师徒,也不行!”
厉墨淮蹙眉,微微瞪她一眼:“谁教你这嘴头上的功夫?!油嘴滑舌……”
凌晚晚暗自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发疼的丹腑,呵呵笑道:“我就你一个师父,那你说,谁教的?”
厉墨淮冷着一张脸:“臣可没这个本事!”
凌晚晚乖顺地点头,轻声地说:“那师父还生气吗?别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皇宫里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要离开我……”
厉墨淮顿时语塞:“陛下以后还会纳君娶侍,总要习惯的。”
凌晚晚一听,不乐意了:“谁说我要纳君娶侍了?师父别听礼部的人胡说八道,那帮子糟老头子坏的很~”
厉墨淮很奇怪地看着她:“为君王者,后嗣责任极其重大,后宫维稳,则前朝固牢,君臣一体,海晏河清,方能保江山万世。这么浅显易懂得道理,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凌晚晚有些委屈:“可是,可是我不想娶他们……”
厉墨淮耐着性子说道:“宋栩安虽然不堪大用,但他背后是整个南诏军队的势力,况且又有先皇遗旨赐婚,权衡利弊,总好过你喜欢的……什么江湖草莽出身的人……”
草莽出身?
厉墨淮意指的是女帝的身边侍卫菘蓝,而凌晚晚却误以为他说的是厉墨淮他自己。
于是凌晚晚不乐意了,脱口嘟囔道:“草莽出身怎么?你也说,是我自己喜欢,我喜欢的,又怎么在乎他什么出身……”
厉墨淮闻言默然。
凌晚晚偷偷看他,见他脸色不悦,也抿了抿唇不说话。
厉墨淮默然了良久,最终叹气一声,道:“陛下既喜欢,就低调些纳了做小郎君,位份不可提的太高,以免招惹朝臣非议。”
凌晚晚瞪大了眼睛:“小郎君?不行不行,可我想册封“君后”的……”
“胡闹!!”厉墨淮怒道:“你若一意孤行,往后别再叫我“师父”!!”
凌晚晚怔住,努力忍住忽然而至的心酸,开口问道:“我都听你的,师父你别生气~”
厉墨淮不说话。
凌晚晚伸手,去拉他的衣角,颤着声音问:“我不娶了,你别生气……”
厉墨淮终于转头看了一眼女帝,发现她眼睛都红了,当下便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硬着口气,道:“履行先帝遗旨,先娶南王世子。”
凌晚晚缓缓闭上眼,唇角露出压抑不住的悲伤,忍着眼泪,轻轻点头。
“是不是我娶了宋栩安,师父就不走?”凌晚晚在他身后,缓慢而坚定地问道。
厉墨淮站在那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凌晚晚不甘心地又问,仿佛哀求一般:“只要师父不离开,朕什么都听你的。”
厉墨淮走了,头也不回。
凌晚晚仰头,深吸一口气,忍下眼眶里的泪水。
一直守在殿门口的侍卫菘蓝进去。
一进去,就见女帝在软塌上坐着,看到他来立刻敛了眸子,“菘蓝?”
菘蓝行了一礼,便直接道:“陛下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凌晚晚眉头一皱:“你在外面偷听?”
菘蓝坦然承认:“是,陛下为他牺牲这么多,还要辛苦瞒着,属下实在不懂……”
凌晚晚:“……”
她实在不忍心说出口,自己是因为救他才遭此重创。
既然厉墨淮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好,她内心深处何尝不想两人健健康康,长长久久地一起相守走下去。
她想让厉墨淮爱她这个人,而不是爱她这份亏欠!
……
凌晚晚不愿多谈,便含糊道:“此事不必再提,以后师父他再来,你也不许再阻拦。”
菘蓝只装听不懂:“陛下真要听摄政王之言,娶南王世子为君后?”
凌晚晚回他:“朕只答应娶,又没说什么时候。”
菘蓝追问道:“王爷他若执意定下期限呢?”
凌晚晚看着他,不说话。
菘蓝低了头,躬身抱拳一礼:“属下界越,望陛下息怒。”
凌晚晚垂眸:“下去!”
菘蓝忙跪安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