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大胆！”
“你造反吗？你在说什么！？”
家丁和丫鬟都气得不行，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对他们小姐说话，钱家在兵营中势力不小，就算是都指挥使、知州大人，也会对他们小姐和颜悦色，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女子更是被白霄这话震得后退，神色不定。
“你……你……”
家丁走上前来：“哼！敢侮辱小姐，你……”
呛！
刀出鞘了。
家丁面色一白，止住脚步，再不敢前进。
女子这时候缓过来了，低声呵斥：“退下！”
家丁如蒙大赦，赶紧退后。
女子却不举白霄的刀光，上前一步，仍旧是倔强：“你身为兵士，刀兵应该向敌才对，对准自己人，你这是什么本事？”
“呵呵……”士兵中有人发出嘲笑的声音。
正是跟白霄一路的败兵。
他们经历了各种围剿、追杀，堪称是尸山血海，每个人都杀死过至少三个敌人，其中白霄更是翘楚，若是没有白霄，他们都很清楚，根本没有杀回橘州的可能。
只是不曾想，回到橘州后，不仅连回乡的机会都无，还要被此地州军当成私兵一般使用，这也罢了，居然还被如此折辱。
白霄不出面，他们也就跟着缩在后面。
现在白霄出面了，就如同当初一路奔逃时，只要白霄出面，那就是战斗，那就是死生之战，他们只有跟随出击，才能死中求活。
几乎是本能，他们发出声音。
“刀兵对敌？白都头乃是驰岭威灵营，杀敌何止百人，若非那城中猪狗一类开门投降，我等又如何会在这里？”
“我等一路南行，途经千里，杀敌无数，未曾想在这不见一点刀枪的地方，倒是变成了刀兵不对敌对人了。”
这一阵阵声音，虽然少数，却一个接着一个。
女子听得脸色微变，再看白霄，果然见到脸上有几道疤痕，露出的手背，也有刀痕，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战斗。
她心中一沉，对旁边人道：“把小华叫出来。”
家丁赶紧入府，只是仍旧等了十多分钟，钱华才穿着不伦不类的都头兵甲走出。
看到白霄等一众人，他不禁皱眉：“你等都是傻子吗？我回家休息，你们不知道回营？”
只这一句，女子便知道这件事来历，明白了谁对谁错，面色一变。
“小华，你身为一都都头，怎么如此懈怠？”
“姐？”钱华面色一变，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我……我……”
女子叹了口气，对众多士兵做了个万福：“我不知此事缘由，便呵斥诸位，实在抱歉，请诸位回营吧！”
不等士兵们反应，钱华就阴着脸呼喊：“没长耳朵吗？回营，全部回营！那个……白霄，赶紧带着他们走！”
一众士兵这才离开。
白霄走在士兵当中，刚才的出头并没有得到士兵们的尊重，相反，一些人知道钱家势力，白霄那话肯定是得罪了钱家，以后怕是难以晋升，说不定这次还要吃瓜落。
只有那十几个士兵，一直跟在他身边，直到回营。
钱华在他姐那边受了气，回到营中，本想大闹一番，但想到家丁私下里告诉他有关白霄的情况，又有些拿捏不准。
“那个家伙，恐怕是练武练到脑子里去了，见到我姐竟然还敢拔刀，若是……若是现在我逼他太狠，他对我拔刀怎么办？”
钱华又气又惧，却想到大哥钱墨的交代，知道白霄的来历，是从北边荆原路杀了千里走回来的凶人。
他真的不敢得罪，生怕对方被激怒后一刀把自己砍了。
思来想去，还是去到钱墨营帐。
“小弟，这么晚你来我这里作甚？”
钱墨正在处理军务，不过现在橘州承平，又属于后方，虽然加强了防守，但还不算前线，只是杂务多一些，因此不太重要。
他随手将军务放在一边：“你今天不会又闯祸了？”
“大哥。”钱华畏畏缩缩地上前，“你给我的那个白霄，太凶了，今天居然敢对姐姐拔刀。”
“小缨？”钱墨当即认真起来，“什么情况？”
他钱家乃是本地将门，或许是将门雄威之影响，连传三代，竟然只有钱缨这一个女子。
所谓物以稀为贵，就算是人，也有这么个情况。
无论是他父亲、叔叔，亦或是他爷爷那一辈，都对这小妹极其宠爱。
当然，钱缨在如此宠爱之下，却并没有走歪路，反而是知书达礼、性格坚毅善良，识大体，即便是作为兄长的他，也对这妹妹非常宠爱。
听到她受委屈，差点就要跳起来。
钱华道：“我巡城路过家门，只想回去休息一二，便叫他们在外等候，岂料这时候姐姐施粥回来，因为他们挡住了道路，呵斥了两句，那白霄就拔刀相向，非得姐姐道歉之后，才收刀离开。”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钱华道，“此人性格刚烈，受不得激……”
钱墨却用古怪的目光看来，让他话都说不下去了。
“大……大哥？”钱华有些不安。
钱墨哼了一声：“我也知此人能从北到南，一路杀来，是个厉害的。交到你手下，本想让你将他折服，也算是有了一名心腹大将，你却如此轻佻行事！
“算了，将他副都头职位去掉，任为队长，然后……你让他去帮小缨看场子。”
钱华诧异：“啊？帮姐姐看场子，他之前可是对姐姐拔刀呀！”
钱墨道：“你当我不知吗？小缨身边自然还有家中高手保护，他若有不良之心，也害不到小缨。况且，他也不过是性格难以磨合罢了，要针对小缨动手，应该不会。
“只是小缨如今每日施粥，那些流民中不知道藏了多少败类，家中高手只是暗中保护，还是需要一些带兵甲的士兵才能把人镇住。
“刚好趁此机会磨一磨这白霄的凶厉之气，也算给他一个教训，若是不听话，便只能做这等杂兵小事。”
钱华只松了一口气。
他只要白霄调出自己身边就行。
至于去姐姐身边，会不会影响到姐姐。
应该……
不会吧！
就算会又如何，反正这是大哥的命令，跟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