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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孙子都给她们家生了,难道还能休了你不成?抬不抬得起头有啥要紧?你不照样每天吃好穿好的?”

林燕儿对赵秀无语凝噎。

为了不偿还这笔钱,母亲脸面都不要了。

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必要时候她可以拉娘家一把,但绝对不会牺牲婆家利益。

嫁给杨大郎后,她便是杨林氏,夫姓在前,意味着她一生的归属只会在杨家。

“娘,今天我给你交个实底,婆家的钱,我一文不会私自挪用,至于我的首饰,那也是婆家给置办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你总该有私房钱吧?”

林燕儿冷凝的看着赵秀,语气生硬:“私房钱和你们有啥关系?那不是婆母和大郎给的?你为了一己私利,贪得无厌,全然不顾我在婆家会是什么境地,那我凭啥要管你们?”

赵秀愤怒道:“我今天算是看清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把自己泼的干干净净了。才嫁过来一年,现在连爹娘都不管了,处处想着婆家,损娘家一套一套的,显得你嫁了个识字的相公学了点皮毛是不是?狼心狗肺的死丫头。”

“我不想和你算旧账,但是娘也别拿我当傻子,我为啥能嫁给大郎,你没忘记吧?”

“好啊,原来你还记恨上爹娘”

林燕儿打断赵秀:“没错,我就是记恨你们,只要你别异想天开,我可以把这些事情压在心底永远不提,揣着明白装糊涂便算了。是娘你自己得寸进尺,口口声声说我不管你们自己过好日子,我也反问娘一句,哪家嫁了人的姑娘把婆家钱财往娘家拿的?你可以不要脸面,我还怕传出去丢人现眼。”

赵秀被林燕儿堵的脸红脖子粗,想给林燕儿几巴掌,又碍于这是在杨家,闹开了让外头的余采薇听去了不好。

赵秀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问:“你说啥也不愿意接济娘家了是不是?”

林燕儿斩钉截铁道:“是!如果大郎不看在你们是我娘家份上,你以为他会找婆母打招呼,让婆母借钱给你们?要借钱就打个欠条,写清楚啥时候还,不借的话就让我爹服兵役去,我是杨家儿媳,没从娘家带一点嫁妆,自然特没什么东西可给你们,你绞尽脑汁,我也一文没有!”

赵秀发现自己的那个懂事体贴的大女儿变了,变得一点不近人情。

来时还觉得林燕儿一定不会放任娘家不管,就算一百两不是小数目,让林燕儿拿出来可能会有点肉疼,但终究还是会拿出来。

现在看来,一点都指望不上。

虽说林燕儿现在是杨家妇,可那也是她的女儿,孝敬孝敬她们怎么了?

如果林燕儿婆家没钱,她自然不会这般为难出嫁的女儿,关键她婆家不是有钱吗?!

赵秀恶狠狠的丢下一句:“以后你就当自己没娘家,等你没了依仗,婆家磋磨你的时候,也别指望娘家为你出头!”

林燕儿从来没把娘家当成依仗,当爹娘决定拿她换彩礼的那一刻,就没依仗了。

自己的底气皆因杨大郎疼爱,若是有一天杨大郎温情不在,届时一根绳子悬了梁,吊死一了百了便是!

左右没了杨大郎的爱护,活着也没趣。

但这些不过是自己的内心想法,林燕儿坚信婆家和相公不会亏待自己。

赵秀在林燕儿这里不能得逞,只能去找余采薇。

“亲家,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赵秀一过来余采薇便知道她们母女俩在屋里商量出的结果,不用赵秀先开口借钱,她直接说道:“为了免兵役的事情借钱是吧?大郎早上和我说过了,亲家你和我去书房打个八十两欠条,然后我就给你拿钱。”

给杨志才的,那是因为余采薇认下了这门堂亲,还不上也无所谓,不需要欠条。

借给里正的,那是因为里正一家的人品方正,不可能不还,也不需要欠条。

但是赵秀不行,看在长媳份上,亲家她认,但钱得还,她没义务管亲家老小。

若是病痛或者家里拮据,她会让杨大郎给送点钱或者米粮当孝敬,但服兵役的事情一码归一码。

不让赵秀打欠条,以赵秀这种人的做派,最后一定不会还得。

或许打了欠条赵秀也不一定能还,总归要有一笔明账,好让赵秀不能利用亲家这层关系,以后家里一有事情就想从她们家要钱。

赵秀心不甘情不愿跟着余采薇去书房打了欠条,按下了手印,脸上却是一直带着笑的。

对女儿说话不管多刻薄,也不敢对余采薇使脸色,到底是她来借钱,低人一头,她也不敢得罪余采薇。

这么气派的亲家,以后家里的事都还得指望着她们!

赵秀离开后,余采薇端上一碗鲫鱼汤给送进了林燕儿房里。

林燕儿坐起身靠在床背,愧疚的赔礼:“娘,我爹的事情给家里添麻烦了。”

余采薇瞧着林燕儿脸色不好,宽慰说:“你能以婆家为重,我就已经很欣慰,你们小两口孝敬娘家是应该,但我不赞他们家把你们小两口当成唯一依仗,毕竟他们还有两个儿子的,并不是老无所依,即便你是长姐,也得有度,你说是不是?”

林燕儿能理解婆母的话,不说逢年过节,便是平时,杨大郎和她也没少给娘家贴补,不可能再无所偿拿出一百两银子。

“我知道的娘,儿媳不是拎不清的人。”

“那就别多想,月子里不能生气,不然会落下病根,奶水也会受影响,你现在主要就是放宽心,好好坐月子。”

林燕儿点点头。

余采薇把鲫鱼汤放在床头:“一会把汤鲫鱼汤喝了,凉了腥的很。”

“娘,每天吃的汤水里一点咸味都没有,有时候还得放糖,腻歪的很,我有点吃不下去。”

“一点盐不放确实不行,长期以往人没力气。这样,再过个两三天,我让佩欣给你做饭时少加一点盐进去可好?”

林燕儿心里那些阴霾被余采薇一席话给治愈了,乖乖拿起床头柜上的鱼汤开始喝。

余采薇转身要出门时,林燕儿又叫住了她:“娘,我坐月子管不了山洞里的兔子,还有养在外头小水塘里的鹅,佩欣有没有去照看?”

一个是杨四郎要养的,一个是杨三姐要养的,结果兔子和鹅都落在了林燕儿身上。

“小蓉照看的,鹅晚上已经不往家里赶了,我让长健在水池边搭了个鹅舍。”

“不会被人抓走吗?”

“不好说,但一直往家赶,院子里天天落下粪便,打扫过后还是斑斑点点,委实难看,杀了吃肉吧。”

林燕儿担心:“三姐怕会不高兴。”

“她现在天天忙活账目,还记得家里有鹅?等她想起来要是不高兴,就说是我让杀的。”

左右杨三姐只是一时兴起才要养鹅,买的二十只,活了十三只,偶尔吃一顿,一个夏天便没了。

倒是山洞里的兔子杨四郎宝贝的紧,余采薇还真不敢私自杀了吃肉,不然那小子旬假回来指定得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