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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四郎撇嘴:“可我就是不想一个人睡。”

杨二郎敲了下杨四郎的头:“你害不害臊?多大人了还想和娘一起睡。”

杨四郎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顶,委屈控诉的对余采薇说:“娘你看看二哥!”

余采薇剥了个鸡蛋给杨四郎,柔声道:“好了,你二哥和你闹着玩呢,快吃饭,一会娘还有事要忙。”

在家里还不觉得,吃了早饭出门,余采薇感受到了深深寒意,呼吸都有白雾了,气温不会超过十度。

以为没有事先交代林长健孙春喜,他们得中午才能过来,不料比余采薇来作坊还早,已经在院子里收拾了好一会。

“你们这么早?吃过饭了吗?”

孙春喜拿着扫把直起腰板:“吃过了, 昨天人多,作坊院里丢的乱糟糟,我们俩早点过来收拾收拾。”

两口子是把作坊当成日后生计的,格外上心。

余采薇心里自然高兴。

“以后咱们运营的是作坊,你们两口子都是管事,称呼铁柱爹娘显得不正式了,叫长健春喜如何?”

孙春喜嘴巴快咧到耳后根:“咋叫的顺口就咋叫,大郎娘,我也是管事啊?”

“嗯,长健要负责杂七杂八的事情多了,作坊里面大都妇人,他不好扎进妇人堆里,三姐是个姑娘家,说话做事不够硬气,不能服众,她只负责账目问题,大郎二郎要跑生意,还是得仰仗你们两口子。”

孙春喜拍着胸脯保证:“我俩做事你放心,保证给你作坊收拾的妥妥帖帖。”

余采薇纠正她:“不是让你们打扫收拾,是让你们学会管理,哪个管事需要事无巨细打扫的?格局得打开!”

孙春喜乐呵呵的:“我们俩谁也没干过管事啊。”

“没有人天生就会,春喜一会和三姐对照一下后期留下来做藕粉的人,那批人都是手脚麻利,干活仔细不爱扯闲话,把她们全部叫过来从新调教。”

“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要那啥考核?”

余采薇点点头:“这件事情你亲自来,三天试用期,不合格就辞退。当然,辞退了三天也不会让她们白干,一天按照十五文来结算。正式女工的待遇,月钱和之前的一样,一个月四百五十文,可以调休两天,如果没有请假,每个月可多拿五十文钱,如果没有调休的,工钱再多算两天。”

林长健说:“那一个月下来女工也能赚到五百文钱,不少了。”

这还只是余采薇的初步待遇,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完善,一点一点加上去。

孙春喜问:“干活的时间呢?”

余采薇想了想,说:“一天四个时辰,早上辰时中到午时初,下午未时初到酉时中,有需要加工的时候,一个时辰按三文钱来算。”

用现代话来说,一天上班八个小时,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下午一点到六点。

给足了作息时间,吃饭的时间。

这种制度,整个大夏都难找,但余采薇是现代人,干不来剥削员工的事情。

孙春喜和杨三姐核实一下人数,有十五个人,余采薇的意思是要招二十,所以要再加五个。

为这五个名额,妇人们在作坊门口差点挤破头,吵的不可开交。

“人家铁柱娘说了,后招的五人符合条件都能报名,凭啥要你们之前做藕粉的人优先?凭你们脸大啊?”

“就是,之前你们做藕粉的人恨不得把一家老小全报上名,占了多少名额?我们过来人都满了,现在这五个名额还给你们?”

“你们自己赶不上趟怪谁?喝西北风都赶不上热乎的,我们之前做过藕粉,有经验,就该先紧着我们来。”

“没错没错,要多招人肯定得招我们有经验的,我们大部分人还没活计,哪里轮得到你们!”

孙春喜站出来拔高音量打断妇人的争论:“大家伙安静一下,一共就出多来五个名额,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进作坊,这五个名额不分之前有没有做过藕粉,要从新学习的,合适我才会留下。”

大家伙见作坊招人似乎是孙春喜说的算,忙上前和她攀关系。

“铁柱娘,我以前和你关系可一直不错,好事你可得先考虑我,我们家十几口人,一个活计没有。”

“你家十几口人多哪了?谁家不一样?都想着能进作坊赚点工钱糊口,铁柱娘可不能偏私。”

余采薇站在家门口看着作坊门口的吵吵嚷嚷,没过去帮忙,得罪的人事情她不想干,孙春喜现在是管事,该她的职责。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站在余采薇身边的苏清慈看到车夫,瞳孔瑟缩了一下,脸色霎时变的苍白,下意识往余采薇身后躲。

余采薇察觉到她的恐慌,小声问:“是你家里的马车?”

苏清慈点头:“车夫是大夫人身边方嬷嬷的相公,如果我爹回来,一定是他身边的人来找我。”

苏清慈托杨二郎去布庄打听了好几次,父亲还在外镇没回来,所以她断定是大夫人找到她的踪迹。

余采薇回头安抚的拍了拍苏清慈的肩膀:“我既然救了你,也收留到现在,便不会半途而废,只要你认为家中危险依旧存在,谁都带不走你。”

马车靠路边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个四十多岁妇人,一身的褐色缎子,头戴银簪,偏胖的身材。

本该是和蔼慈善的面貌,却端的眼高于顶,鼻孔看人的姿态让余采薇很是不爽。

苏清慈很怕车上下来的妇人,怯生生的说:“她就是方嬷嬷。”

方嬷嬷走到余采薇面前,看都没看余采薇一眼,只对苏清慈不冷不热的说:“大小姐,你是未出阁姑娘,怎可无故离家多日?还要不要自己的名声?大夫人都急坏了,赶紧和我回去吧!”

余采薇看不出来这位方嬷嬷有半点下人对主子的恭敬,语气不像是请苏清慈回去,倒像是指责和命令。

苏清慈并不是唯唯诺诺的姑娘,怕方嬷嬷成这样,估计在家中恶奴欺主的事情不少发生。

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有恶毒后母,贫苦人家尚且有算计欺压,何况大户人家后宅那些腌臜手段。

余采薇寡淡一笑:“这位就是清慈姑娘口中的方嬷嬷吧?清慈姑娘还得在我家住些时日,等她父亲归来,我会亲自送她回家,请转告你家大夫人,不必担心。”

方嬷嬷冷嗤一声,嗤之以鼻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留我苏府大小姐在穷乡僻壤的地方住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