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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含章挣开下巴的手,道:“我骄纵任性不讲理,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当然知道,”萧君湛笑了声,语气愈发温柔道:“我还知道你这不讲理的性子,是独独对我一人才有。”

“……”卫含章被他点破,顿时一噎,不服输的脾气上来,强自嘴硬道:“也不是对你一个人。”

“哦?”萧君湛眉梢微微一动,不动声色道:“冉冉还对谁这般刁蛮?”

他面上还有笑意,但眼神却渐渐平静下来,似在思忖些什么,叫卫含章瞧的心头一跳,下意识转移了话题:“你既觉得我刁蛮不讲理,还日日缠着我做什么。”

萧君湛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神情莫测地望了她一会,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腰把人抱起,抵在房门上将自己额头靠了过去,看着她的眼睛,终于提起了被他视为禁忌的名字:“是顾昀然?”

“不是!”卫含章闻言变色,快速道:“你不要总胡乱猜疑行么。”

“好吧,”萧君湛似乎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只垂眸看着她,道:“冉冉以后也只许对我一个人刁蛮任性不讲理,能做到吗?”

“……”卫含章无语至极,搭在他肩膀的手,忍不住用力一掐,怒道:“殿下还有这种癖好,喜欢不讲理的姑娘吗?”

萧君湛失笑,握住她腰的手猛地用力揽紧:“你性子再霸道刁蛮,那也是我一点一点惯出来的,我自然喜欢,冉冉怎么样我都喜欢。

他愿意宠着她,愿意无缘由的偏向她,最爱她故意的不讲理,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小性子,他乐意惯着。

甚至,不允许旁人窥视。

卫含章懂他的意思,更是不理解,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

他好像天生就懂得怎么爱人,明明是第一次心动,却能无师自通的……撩拨人心。

她因为心头乍然而起的波动而微微蹙眉,一股厌倦之感快速袭来,忍不住就要刺他几句:“那我要是一直不喜欢你,甚至喜欢别人呢,你也要喜欢我吗?”

萧君湛听她堪称故意刁难的问题,微微严肃了神情,道:“不会的,冉冉会喜欢我。”

“???”卫含章见不得他如此笃定,当即就要反驳,却被他伸手捂住了唇。

萧君湛眉眼温柔的朝她嘘了声,哄道:“冉冉乖,咱们回京立刻把你身上的蛊毒解了,不许再说这些假设性的话气我。”

他只想好好将她捧在怀里,一点也不想同她置气,更不想欺负她。

那些荒谬至极的假设,他一个也听不得。

她真傻,竟然问得出这种问题。

他为了谋夺她的青睐,顶着燕王世子的名头日日望眼欲穿等她前来相会,克制一腔沸腾的情意小心接近,暗中操控那位顾昀然另娶他人,这才终于将她哄到了怀里,又怎么会容许她变心喜欢别人。

听见蛊毒,卫含章眨眨眼,见好就收道:“那我们快些回京吧。”

她多难得这么乖,萧君湛捏了捏她的耳朵,道了声好,将人松开后,思及前事,又笑道:“不是想知道我起居是否有宫婢伺候吗?那冉冉在这儿看好了。”

卫含章被他笑的有些恼火,撇开脸懒得瞧他。

门外的宁海大概一直留意里头的动静,不多时便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领着一队内侍进来。

一共七八人,全是内侍,无一宫婢,手里皆捧着物事,有条不紊的伺候萧君湛洗漱。

卫含章撑着下巴瞅了瞅,一直到萧君湛开始换衣服才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

萧君湛见了,不由勾唇浅笑,宁海看他心情不错,小声禀告了昨夜将齐玉筱捉回来后的事儿:“人现在在侧殿,同刘家人关在一起,已经闹了一夜,说是要见您,奴婢恐顾少夫人闹出的动静太大扰您休息,便叫人将她嘴堵了,殿下可要传召?”

‘顾少夫人’这个称呼不止是卫含章,就连萧君湛都愣了愣,旋即淡声道:“不见,将她同刘家人一起,枷锁拷上,待回京再做处置。”

宁海对他的决定并不意外,他应了声诺,又将长乐公主昨夜被简达拦于城门外一事说出。

萧君湛听完,面色并无波澜,只道:“你亲自过去通个气,将成仪犯下的事说与她听,告诉她,孤不打算在京城之外处置她的女儿,让她这一路上安分些,不要叫孤改了主意才好。”

宁海躬身一拜,领旨而去。

他明白,殿下这是警告长乐公主回京路上少来惹他呢。

毕竟殿下执政多年,行事手腕素来果决,满朝文武无人能左右,长乐公主想救女儿唯有回了京城,进宫找陛下求情或许有几分希望,若是在路上闹出什么事儿惹得殿下不高兴,可没人能阻止殿下……

旁边的卫含章头一回见他对自己姐姐的态度,神情有些惊诧。

这对姐弟的关系竟然这般冷淡吗?

这可是一母同胞的嫡姐啊,先皇后早逝,按理说长姐如母……

想到这人对臣子也极其淡漠清冷,哪怕是深受重用的心腹重臣,也并无怀柔之色,卫含章眼睫一颤。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的确很受优待。

……从初见时便是这样。

他对她恼过,怒过,甚至也欺负过她,但从没对她冷淡过。

一次都没有,永远温柔纵容,永远笑意舒然。

不知怎的,卫含章忽然想起了他昨日说的,若她出了事,他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怎么了?”萧君湛一侧眸,见她神情恍惚,微微蹙眉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卫含章抬眼望着他,动了动唇,还是没有开口。

她该说什么呢?

说我忽然懂了你的话,懂了自己究竟有多重要吗。

就算记不起两心相许时的甜蜜,就算蛊虫作祟让她依旧看他面目可憎,但她也还是会为他对自己的偏爱而动容。

或许是虚荣心作祟吧,卫含章想,面前这个男人可是天下至尊,被这样的男人放在心尖尖上呵护,她……就算不喜欢,震撼震撼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