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老者听罢,便是冷笑一声,对其言论嗤之以鼻。
他摇了摇头,拿起茶杯,吸了一口里面的灵气,在感受完灵茶的清香后,把茶杯随手一扔,摔碎到地面上。
里面尚存的茶水刚落到地板上,便长出一批充满生命力的灵草。
但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右脚直接踩下,用力扭了扭,道:
“不过,你认为,这个女人会相信吗?据说这个女人曾经遭到过背叛,对于外人,很缺乏信任,作为仙舟疯子的头目,满脑子想着复仇的家伙,你说会很好谈判吗?”
“不,我觉得她会信,所谓的元帅,不是谁越疯狂,越想报仇,就能当上吗?仙舟人都是这样的,她可能不信,但不代表不会被骗,那个女人,虽然没有能领导整个仙舟的能力,你看那罗刹,不也把所谓之闭目将军景元,玩的团团转吗?”
老者摇头晃脑,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所谓最强智力的家伙,不也这样,幻胧的潜入,我们都没出手,只是小小地帮了一点忙,就把仙舟搞成这样,如果我们出手,那岂不是手到擒来?所以,我们可以相信,这一次,必定是我们的胜利,只要我们加以引导,他们必定土崩瓦解,顿作鸟兽。”
“不过,我们也得注意,这些家伙,似乎也引来了不该有的注意,他,不,祂们,似乎并非来自于星神,但他们的力量,却仿佛接近星神,我们需要多多注意。”
“你是说,那几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吗?”
老者说完,原本十分放松,靠在椅子上的几个老头,瞬间直起腰板,似乎这次的家伙终于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是,从现有的资料来看,祂们似乎和艾利欧一样,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可怕的地方在于,祂们,我们现有的技术居然无法调查之,这里面恐怕有不少的问题,而这,也是他说他们为祂的原因。”
说话的老者身子重新往后一仰,随手一抬,亮出一个球体,上面的画像,就是黄健和肃正大小姐的画像。
上面的画像显示,是黄健和肃正大小姐准备进入鳞渊境,准备跟幻胧决战时的画面。
只是拍摄的画面有些模糊,而且是躲在符玄背后拍的。
若是符玄或景元看到了,说不定会脸色一黑,就这个样子,恐怕云骑军里,不止有药王秘传的细作在里面。
而在场的家伙,却没有对此感到任何的意外,也没有自满于他们的间谍能力,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想必,他们已经对这些细作发回信息,早已见怪不怪了。
“呵呵……我明白。”
听到这话,阴沉老者淡漠的眼睛中浮现出一丝精芒,
“既然这样,那就在观察一阵子吧,虽然我很想要试试祂们的实力究竟强大到了何等程度。”
“我倒觉得不必太担心,我们都没有见过的文明,会是什么强大的文明吗?我不这么认为,所以,不必太担心,我认为,还是继续挑动仙舟的内乱,以及把家族的宴会给砸掉,才是最正确的事情,更何况,阿基维利的追随者,似乎也开始了蠢蠢欲动。”
“是,那些家伙不知从何而来,似乎里面的某个成员,还跟星核猎手有点关系,那个预言家如果站在他们那边,估计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会有点棘手。”
“别担心,说到底,这些东西不过是玄之又玄的小玩意罢了,那只奴隶,并没有太多的差别,所以, 不必太过忧虑,我们继续稳步前进就行。”
“没错,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如果我们不能遮掩这点小事的话,我们的大业,就成了一个小小的笑话了。”
“而且他能看见什么?不就是一点小小的信息吗?无关紧要,由着他去吧。”
“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欢声笑语中,众老者举杯相贺,紧跟着便消失不见。
…………
另一边,在仙舟罗浮上,在罪魁祸首幻胧以及虚空之低语离去后,在代理将军符玄的指挥下,似乎开始恢复秩序。
这期间,符玄做了很多的工作,虽然得到一部分人的认可,但有大多数部门,似乎对她行为,颇有微词。
最不满意的,可能就是云骑军了。
本次之行动,完全是将军个人之意志,没有跟云骑军商量,强行将符玄空降,一点都不服众。
须知,景元身为云上五骁,其战绩颇丰,无论是对于丰饶孽障之入侵,还是饮月之乱的把握,又或是前任剑首堕入魔阴,景元作为将军,有者不可磨灭的战绩。
虽然镜流之名被官方抹去,亦不准再提,但仙舟人寿命久远,不提不代表不知,云骑军里,不乏就有亲历饮月之乱的骁勇,他们愿意听从景元的指挥,但不代表会听从符玄的领导。
本次药王秘传之乱,虽有借助太卜司之穷观阵探明前路,但其背后仍是景元将军挑起大梁,在前锋身先士卒。
将军与烬灭祸祖之爪牙幻胧作战,因事发突然,方才将代理将军之位交给符玄手里。
现如今,在星穹列车以及未知文明的帮助下,成功将凶恶之徒幻胧击退,所谓的药王秘传也被查出,只是假借古名,以此招摇撞骗的假冒组织,和历史上的药王秘传并无实际的联系。
原本还有部分人担心,药王秘传的余孽如果继续潜藏,是否引发大乱。
可当事实的真相出现,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人统统松了口气,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譬如持明族那边,就开始考虑,白露是否还有龙尊的合法性。
丹恒,跟前任龙尊丹枫很像,非常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人回来了。
而且,他就是龙尊的转世,理所应当,龙尊之位就该换回一脉相传的人手里。
持明族那边开始了这些心思,而其他司,因为没有本族内斗之事,便在符玄是否可以继续呆在代理将军之位上,开始了争吵。
总之,短暂的平静被打破了。
不少司已经开始明里暗里地去劝景元,希望将军能够尽快出山,不能再让符玄久居将军之位了。
再这样下去,罗浮还怎么开展工作?
难道所有的事情,都得交由一个没有根基,没有战功之人来吗?
即使是景元将军的弟子,彦卿,没有军功,也是会被其他云骑军当做小孩看待的。
几百几千年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凭什么你要特殊?
但似乎将军对大家的不满爱搭不理,一直用身体不适来搪塞,其中有不少人很急,但景元就是在自己房间里“按兵不动”,对所有的来信置之不理。
而符玄,也在祸乱消除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当将军的难处。
各种躲在暗处的见不得光的东西,也在她亲任代理将军之位后,一个一个地浮出水面。
这不是过家家,之前她的幻想,也在亲历将军之后,瞬间破碎。
无论是周围的白眼,还是若有似无的阴阳怪气,还是身边的阳奉阴违,都让她有些难受。
穷观阵也不是什么说开就开的东西,并且就算她可以随时开启,穷观阵所消耗的体力,也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承受的。
有时候,她明明知道自己交代下去的事情,可能并不会得到贯彻,但她却没有办法,只能把工作交下去。
她很无奈,但有没有什么办法,甚至让她怀念起,之前在太卜司,青雀当她下手的日子。
虽然青雀这家伙经常摸鱼,但交代下去的工作,她还是会尽全力完成的,不像现在的这些人,虽然嘴上说着没问题,但实际上,却没有做半点有用的事情。
焦头烂额的符玄,还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抽空去见景元,看看后者的恢复情况。
此时天蒙蒙的,下着小雨,看不见星空,唯独月光洒落下来,朦朦胧胧的,照耀在了大地上。
而在这个夜色下,原本应该寂静的庭院,此刻,却有不少穿戴整齐的护卫,守候在四处,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景元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明月,思绪回到自己之前跟师父学剑的时候,似乎那时,也是满月。
那个时候,师父教自己学剑,每次,他都是先练习一套剑术招式。
而今晚,又是月圆之夜。
在他面前,则摆着几封急电,上面正是写着事情,正是其他仙舟将军发给他的急电,着重讨论的,就是如何处置镜流的问题。
“师父……唉……”
景元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胸口,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喃喃着,
“您不该回来……”
砰~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伴随着一股香味飘进来。
“怎么?将军有时间在这里怀念过去,没时间打算回归神策府?”
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景元轻轻抬起头,就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屋内,
那是一名身材虽然短小,但却十分精悍的少女,正双臂环抱,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景元淡然一笑,没有在意这句调侃:
“有符卿在,我就算准备回归神策府了,也得先请示符卿不是?”
“将军不必在此虚与委蛇,我算过,将军你还到处乱走,还趁乱前去幽囚狱,把罗刹和静流抓起来,我是不明白,将军已经恢复,为何还要躲在这里?这不是有损将军的健康吗?如果对方趁乱伤害将军你,我们该怎么办?”
少女眉毛一挑,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来者正是符玄。
“这个嘛……”
景元苦涩一笑,
“我也知道,我做这种事,让符卿担心了。”
“嗯?”
符玄微怔,随即眨了眨眼眸,露出坚毅的表情,
“将军知道吾之不易就好,所以,无论如何,请将军不要继续做这危险的事,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谁也救不了您。”
说罢,她扭头看向窗外,原本想跟景元诉说的苦楚,但在此刻,也统统咽入嘴里。
景元笑着看着她那奇怪的表情,很快便猜到这几天符玄所遇到的困难,但她没有说,景元也就没有问:
“好好好,我答应符卿您。”
符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但是紧接着,她忽然又皱起了眉头,着重强调了一个仙舟上下必须重视的问题:
“对了,星穹列车那边,我们给了一份丰盛的礼物给他们,但那个,从开拓者口中到来的,名为最终协议的家伙,我们该如何处理呢?”
符玄的话让景元脸色变的有些惨白,额头甚至冒出了汗珠。
倒不是这个事情太过复杂,而是想到这件事,就让他有些胃疼。
他也搞不清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势力,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要帮助仙舟?
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的家伙,突然对自己提供善意,难免会让人感到害怕。
若是普通文明,可能还会以为自己遇上了好心人,但对于仙舟人来说,陌生的好意,难免会让他们ptSd。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丰饶的诡计?!
无条件的善意,就必须追问一句,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景元大脑里闪过一系列的想法,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这件事交由我来处置吧,符卿放心,这个事情,还是得跟其他将军和元帅讨论后再作决定,让符卿费心了。”
虽然符玄还是对景元有诸多的不放心,但看景元态度坚决,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她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是三言两语,仅凭几个人的想法就能解决的。
她叮嘱几句,便悄然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景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看来符卿,还是长大了啊。
不过,他行开窗引来,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又来了一辆浮空车,上面有星际和平公司logo,然后想起名字,应该是金人巷那边的,便也没有在意,闭上眼睛,打算好好休息,好好享受假期的最后一天吧。
然后,就在景元想躺下休息一天的时候,忽然发现,天边居然有两个准备坠落的东西朝自得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