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守着这个深渊公墓,守了千万年,没有和其他人交流过或者提起过么?”
马炘看着眼前隐藏在灰袍中的老人,难以置信这样的存在能够和孤独为伴活了千万年。
“极少,毕竟谁会没事来到这种地方?”
毕弗隆斯颤颤巍巍的走出屋子,环视公墓中数万块墓碑。
“老夫曾经是一个感天悟地的独行者,知生死,可那时这天下安定和睦,尽管有时会有纷争,那也只会持续不到百年,毕竟哪有不会争斗的族群呢,而老夫也极少替那些可怜人逆天改命。”
毕弗隆斯走向最近的一块墓碑,费劲的蹲下用灰袍轻轻擦了擦墓碑,丝毫不去管身后跟着的两男一女。
“后来呢?”
马炘看毕弗隆斯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开口追问。
“后来?后来你们也知道,老夫死后被毁灭之神收留,做了毁灭之神麾下的毁灭灵将,毁灭之神降临,圣战也就开始了。”
“前辈,你加入毁灭灵将的目的是什么?”
马炘记得每个毁灭灵将都有自己追随毁灭之神的理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毁灭之神承诺会结束这世界上的所有纷争,让生灵不会再忍受战争带来的痛苦,为此,老夫便做了这毁灭灵将。”
毕弗隆斯轻声笑了笑。
“说来,前辈还是个心怀大爱之人啊。”
洛曦不由得感叹。
“大爱不敢当,老夫也只是厌了战争的残酷,尽己所能,慰藉内心罢了。”
毕弗隆斯带着三人走在硕大的深渊公墓里,每走到一块墓碑前,他就蹲下来擦一擦墓碑。
“他们都是可怜人,老夫建这深渊公墓千万年,也只是为了让世人记住战争的可怕,只是可惜,世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开始手足相残,甚至开始吃人。”
“其实,瓦拉克的死,对她也是一种解脱。”
“前辈知道瓦拉克死了?”
三人都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深渊公墓怎么知道千万里以外的事情?
“老夫预感到了她的死亡,被比这世界现有的神明还要强大的存在所斩杀。”
毕弗隆斯说的轻描淡写,似乎丝毫不在意瓦拉克的死亡。
“那前辈是否预知了您自己的死亡?”
马炘看着眼前的老者,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犹豫,对于斩杀他,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可是他无法对这么一个心怀大爱的老者下杀手。
“不能说,亦不可说。”
毕弗隆斯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止脚步,继续如往常一样重复着擦墓碑的动作。
洛曦看向马炘,似乎也在询问他要不要下杀手。
而后者却是刻意避开了她的目光。
“前辈,您有没有想过不做这毁灭灵将?”
苑精似乎察觉到了他们内心的挣扎,开口对毕弗隆斯问道。
“既然决定了跟随他,便永不背叛,至死方休。”
毕弗隆斯停下了脚步,深深的叹了口气。
“从你们离深渊公墓还有二十里时,老夫就感受到了杀意。”
就在马炘还想说什么时,创世之焱动了,以极快的速度和他沟通后得到了这具身体短暂的控制权。
“悼亡者毕弗隆斯,千万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啊。”
突兀的另一个老者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
“马炘?”
洛曦惊讶的看着突然反常的马炘。
而苑精因为弱水权能并没有太过意外。
“创世之焱,好久不见。”
毕弗隆斯转身挥了挥枯木枝一般的手。
“只要你不承认毁灭灵将的身份,本尊可保你无恙,你还可以继续待在这深渊公墓。”
“这个问题,千万年前你就问过老夫,老夫的回答,还和当年一样。”
洛曦和苑精后退了一步,清楚如今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为什么呢,毕弗隆斯,本尊和其余神明联手也有消除纷争的能力。”
创世之焱有些无奈。
“老夫已经回答了,永不背叛。”
毕弗隆斯轻声笑了笑。
“你若执意如此,本尊今天就留你不得了。”
苍白色的火焰汇聚在手心,创世之焱没有丝毫犹豫的猛地挥下,没有给洛曦和苑精任何反应时间,再看时,苍白色的火焰停留在他的头顶,而后者,也真的没有躲。
“为何要如此执拗,你本可以选择更好的路,而你偏偏选了这么荒诞的一条!”
创世之焱再也忍不住愤怒的质问。
毕弗隆斯一时间沉默下来,只是静静的站着。
“创世之焱,你若下不了手,本尊不介意代劳。”
次元裂缝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次元真神居然也参与进来了!
“放了他吧。”
创世之焱上前一步,把毕弗隆斯挡在身后。
“怎么,堂堂真神要包庇一个毁灭灵将么?”
次元真神冷哼道。
“你当年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创世之焱不屑的反驳。
“你我都清楚,如今的形势比过去的圣战更严峻。”
“千万年了,他已经告诉世人他不会像其余毁灭灵将一样,为什么不肯放他一条生路?”
“因为他是毁灭灵将。”
次元真神仅此一言便驳地创世之焱哑口无言。
就在已经剑拔弩张之时,次元通道打开,两道倩影从通道中走出,对着创世之焱和次元真神行了个礼。
“你们来做什么?”
定睛看去,来者正是莹颖和芯怡熙。
“前辈,看在毕弗隆斯看守公墓千万年苦劳地份上,饶他一命。”
莹颖和芯怡熙异口同声为毕弗隆斯求情让次元真神沉默下来。
“求前辈看在毕弗隆斯苦劳地份上饶他一命!”
洛熙和苑精也上前一步求情。
“哼,随你们吧。”
次元真神看现在强杀毕弗隆斯也不现实,没好气的冷哼后关闭了次元裂缝。
“老夫,多谢各位。”
毕弗隆斯对着创世之焱和众小只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猜到了你今天不会死?”
创世之焱看他丝毫不慌,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夫的死期,不是现在。”
毕弗隆斯说罢,继续转过身向着下一块墓碑走去。
“现在又为何可说了?”
众小只有些疑惑。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