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翻涌，阿瑶猛然挥剑打退眼前的敌人，手背上还带着黑色的闪电，疼痛不已。
残留的剑气将绷带崩开，此刻华单雷也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那是他朝思夜想的大师兄。
他死了，但他残缺的肉身被人强行拼凑在一起化作了魔族的傀儡，当成了他们杀害人族的工具。
若是大师兄活着……
“大师兄，一路走好。”
少年眼眸猩红，涌出血泪，闪身上前挥剑而下，冷冷的血喷涌在了他的脸上，悲戚。
男子的嘴角似乎动了动，带着浅浅的笑意。
华单雷手指颤抖取下剑穗，替他合上了双眼，手心灼热的灵火蔓延，将地上的尸体烧了个干干净净。
无边的大火燃烧着玄武城，月长垣一把拉过华单雷，一道剑气砍向不远处的城墙，灰尘扬起，花堰宁也抛出了手中的符篆。
不远处的传送阵微微闪烁，等待三人靠近，传送阵启动，众人面色悲戚，再最后看了一眼化作废墟的玄武城，人们的心都悬在了一起。
边关……失守。
他们得退到西域去。
光芒闪动，众人在同一时间落地，可眼前却是另外一副场景。
尸山血海，血色弥漫，西域只有一片片的黄沙，一帮黑袍修士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带着蝴蝶面具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咦～活的还挺多的，那帮魔族真是废物。”
血祭已经快要完成，就差几具尸体了。
月长垣情绪失控，朝着男子怒吼，恨不得生啃他的血肉，“你们干了什么，你不是人族吗！”
黄沙席卷，阿瑶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直愣愣看着眼前的人，这人似乎活了很久，修士没有飞升，人族恐怕没有这么长的寿命吧。
男子抬起修长的指节，慢慢揭开了面具，露出的正是欲无言的脸，他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是在替天行道。”
“天泽计划需要你们的牺牲，放心，魔族那边的人也得牺牲，你们都将为我的成神做出贡献。”
话音刚落，追兵已至。
虚空一阵巨响，空间开始扭曲，虚空锁链倾泻而出，将三个魔王捆绑在原地，他们齐刷刷变了脸色。
“你什么？”
“借你们的血肉用一用罢了。”欲无言说完，锁链便在一瞬间刺穿了他们的胸膛，将三个魔王甩进了血池里。
还不够……
还需要不少的魔气。
这一战，人族和魔族都没有赢家。
御龙狂戟狂啸疾驰而下，将黄沙斩开，战戟锋利恐怖，威力骇人。
遮天蔽日的魔气四起，半空出现黑色的旋涡，神秘幽深，狂风席卷着黄沙，几乎将整个沙漠连根拔起，天空被遮盖着，地上的尸身化作焦炭。
强大的魔气争先恐后地从凭空出现的大门处涌出，随后化作荆棘王座，一团黑雾晃动，黑红色的身影缓缓落在上方。
狂风吹起他的衣摆，俊美的少年单手支着下巴，似魔似仙，眼眸一片寒冰，阴森恐怖的魔气无边无际，遮盖了原本的黄沙。
魔尊嘴角微微掀起，声音冰冷，“卸磨杀驴太早了吧。”
“该叫你欲无言，还是……饕餮魔王呢？”他饶有兴致问。
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没想到还真是个烂东西。
魔尊和突如其来的大能修士降临，刚从边关逃出的修士双眼带着惊骇之色，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魔气黑雾将一切包裹。
穿过迷雾，阿瑶看到了谢师兄的脸，很苍白，像是饱受了折磨一样，他的神魂被困在了躯体内。
手心由风冶瑕炼制的圣魂液发着莹莹光辉，只要找机会触碰到魔尊，就可以把谢师兄的神魂给分离出来。
金光闪烁，雷电交加。
两道身影像是两束光，缠斗在一起，不分胜负，天地昏暗，声势极其浩大，过了十天才分出胜负。
暗中策划多年，欲无言有后手，魔尊的肉身开始崩塌。
战败。
欲无言甩掉手上的血，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炼制的肉身并不完整，时间一到，自然会崩塌，不过有一抹孤魂的存在，你的肉身崩塌的更快。”
胜负已分，一截黑衣正在极速下坠。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蓝色的身影飞奔而去，出现在魔尊的身前。
看着眼前幽绿色的双眸，魔尊眼眸一颤，是……黑羽暴君？
下一秒，一双手猛然伸进了他的胸口，阿瑶眼眸带着细碎的光，染血的嘴角带着笑意，压住了哽咽。
“谢师兄，我们回家。”
在外流落十年，该回家了。
随着双手的伸出，阿瑶将微弱的光团护在怀中，手中的焚身剑挥出，将魔尊砍成了两半。
裂开的身体像是破碎的木偶。
明明是同一个身体里的神魂，待遇如此之大，竟……有人愿意顶着巨大的压力上前拯救那孤魂。
碎裂眼眸中倏地瞪大了些，他带着浓浓的不解，身为魔……
他不懂人族的感情。
少女稳稳落地，看向不远处的欲无言，一种可能隐隐在脑中冒出，刚才的攻击中，她看出了些许端倪。
阿瑶眼眸认真，“欲无言……你不用成神，你本就是神明。”
什么？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将欲无言炸的无言无对，他上前死死揪着她的衣领，疯狂咆哮，“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是神明。”阿瑶的双眼直愣愣看着他，“不过你是堕落的神明。”
堕神之躯。
在遥远的时候，在阿瑶作为无上秩序的时候见过。
“你们没有实体，只有一双眼在攻击或者显露出极端情绪的时候，就会显现出黑白的符文，这是创世神为了区别普通神明和堕神所创造的。”
既然是神明，那么欲无言就不归沧澜界管。
明明做了这么多努力，筹备这么多年，现在告诉他，本来就是神明……
以前就像是笑话！欲无言猛然双膝跪地，狠狠拉扯着头发，“不……不可能，你在骗我！”
她肯定是害怕他，故意乱说的。
对！
对！肯定是！
他在黄沙中剧烈挣扎着，像是被烤熟的带鱼，身上的皮囊开始脱落，似是鱼鳞一样，欲无言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团雾状东西。
眼瞳里赫然是阿瑶口中所说的黑白符文。
这是他一生的追求，现在……都化作的飞灰。
抽了这个空隙，阿瑶看向随便系统，“能把主神喊过来吗？堕神归星域管。”
【随便系统：将耗费你剩下的所有能量，是否确定？】
“确定，让主神来吧，我想见他一面。”
也许……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