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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图穷匕见”这个成语,在时常喜提\"家法\"的楚王殿下面前,完全可以换一个说法,叫——“词穷绫(注1)现”。

\"哎哟……哎哟……这个昏君……怎的力气越发见长了……\"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回到甘露殿的楚王殿下,并没有见到弟弟李泰,于是无奈的他只能自己给自己上完药,随后来到了偏殿,虞世南知道李宽今日的行程,所以见他归来时是这副模样,当即便有些疑惑道:“怎的,你送行怎么还把自己给送出伤来了?”

“唉……虞师啊……”此时的楚王殿下莫名有些感伤:“您说读书有啥用?本王最近勤学奋进,可是还是逃不过我爹的揍,这世道怎么了?不是说大家都尊重读书人吗?本王不是读书人嘛?!”

“……”虞世南将目光看向一旁沉默的萧瑀:“萧兄,你觉得老夫该如何开导这竖子啊?”

“楚王殿下不妨将先前的经过说出来,让老夫和虞兄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此才好对殿下这番‘读书无用论’进行驳斥。”萧瑀如今也明白……不对,是深刻了解了楚王殿下是个什么德性——咱们这位“远看是竖子”的楚王殿下,你只有靠近些观察,才明白“距离方可产生美”,以及“近看还不如远看的”道理。

“……萧师说话是愈发不近人情了……”李宽先是吐槽了一下萧瑀的冷酷,接着他便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给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两位恩师,你们给本王评评理,这事儿是本王的错吗?!”复盘过后,只觉分外委屈的楚王殿下双手环胸,满脸的义愤填膺。

“……”在听完楚王殿下的逆天言行后,最先开口的,不是虞世南,反而是萧瑀——老人家满脸无奈的感叹道:“老夫当初就不该教您《出师表》……或许虞兄说得对……”这竖子不学兵法傍身还真不行——就楚王殿下这张惹事生非的嘴,很难说他将来会不会被愤怒的大臣们“清君侧”。

——毕竟咱们的楚王殿下,那可是敢将魏征骂作是“小人”的“贤良”啊……

且不说朝中官员们,大家谁跟楚王殿下比起来前者都更像君子,后者更坐实小人身份,这事儿都可以略过不提,萧瑀就是有一事还不明白:“我说楚王殿下,魏征招您惹您了啊?”

“肯定是招惹了。”在一旁为编撰《北堂书钞》(注2)做准备的虞世南,一边提笔抄录古籍,一边随意道:“但老夫估计事儿不大,不然按照这竖子的作风,魏征早就被套麻袋了。”

“果然还是虞师懂我!”李宽先是笑着拍了虞世南一记马屁,随后满脸正色地对萧瑀道:“萧师您有所不知,今夏五月初五,本王离宫视察母后送我的别苑,结果魏征这个狗……狗都嫌的大贤臣,告了本王一状,害得本王回宫就遭父皇殴打……”李宽现在想起此事,还是觉得委屈:“本王招谁惹谁了?”

“瞧瞧,”虞世南如今心态好的很,毕竟自己是经历过这些的,所以当他看到萧瑀满脸震惊的神色,顿时觉得舒心无比:“萧兄,不必惊讶,咱们的楚王殿下,心眼儿不见得比针尖大。”

“可……”萧瑀无奈地望向虞世南:“此事都过去快半年之久了……”

“楚王殿下,听见没?”虞世南看热闹不嫌事大,闻言笑呵呵道:“你的萧师拿话点你呢。”

“萧师啊……”李宽闻言顿时满腹委屈地看着萧瑀道:“您是不知道魏征他有多讨厌啊,您真当本王那次出去是去游玩啊?我是去看我母后给我准备的别苑,存不存的下我要从五姓七望手中买来的大量粮食啊……”

“……”萧瑀这下可当真没话说了,毕竟李宽为这次蝗灾所立下的汗马功劳,作为尚书左仆射的萧瑀自然知晓的,甚至他先前还感叹过楚王殿下虽然为人看似不着调,但实则心胸宽广,因为这样大的功劳他都可以推给太子殿下,但现在……

萧瑀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合理的怀疑,这货不过提前打好基础——将来惹出再大的祸事,顶缸的差事,八成也是太子的……

“好了,你跟魏征的恩怨,看在为师的面子上,就此揭过吧。”抄录了半天古籍,眼下也有些累了的虞世南,此时将毛笔搁在一旁,看向了李宽:“魏征又不是什么奸诈之辈,他不过是一个孤臣直臣而已,当然,做一个孤臣和直臣,其实也并非他所愿……”虞世南说到这里,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一旁的萧瑀听闻此言也是默不作声——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了隐太子,魏征曾经是李建成的谋臣,也是他建议让李建成趁早对李世民下杀手的。

可惜,李建成优柔寡断的性子,最终葬送了他的性命。

而魏征哪怕是在这之后被李世民启用,可碍于他从前的身份和这桩旧事,他魏征也只能做一个孤高忠直的谏臣,多李二陛下正言直谏,在史书上演绎出一段“英主贤臣”的美谈。

“哼哼……”李宽自然是不知道两位恩师此时内心的想法,他看着虞世南,有些不服气道:“虞师啊,您总不能仗着本王如今敬爱您,就以此拿捏本王吧?唉……算了算了……”李宽见虞世南又要发怒,连忙摆手道:“成成成,本王高量雅量海量,就不跟他魏征多作计较了……但是虞师,没下次了嗷,您让本王如此退让,都没提给个补偿啥的。”

“呵……”虞世南听闻逆徒发言,忽然似笑非笑道:“要不老夫将我那孙女儿嫁给你?”

“啥?”李宽闻言顿时觉得一阵莫名其妙,自己现在只要想起那个摆了自己一道的小丫头就觉得脸上无光没脸见人:“我说虞师,咱不带这样恩将仇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