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医生?”
陈娟看着路蔓蔓,满眼写着不相信。
“就算你是医生,但你什么都没带都没有药怎么治?让开!”
路蔓蔓手上除了带过来的礼物外,什么都没有拿,用什么治?
陈娟这么多年带金豆治病,她对镇上医生治疗孩子的流程太熟悉了,没有一次不需要打针吃药的,甚至有时候还得挂瓶子。
也是这样才让陈娟觉得不堪重负。
村里的孩子哪有三天两头去医院看病的啊?
头磕破了都是随便用草木灰涂涂止了血就算了。
实在熬不过去病死的也不在少数。
只有他们家,为了救金豆,三天两头往镇上医院跑,治疗一次最少也要一两块钱,要是住一次院,最少都要五六块打底。
他们家有多少钱可以这么折腾?
只是之前和娘家借钱带金豆治病,咬咬牙都挺过去了。
毕竟自己带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的孩子没有问题的情况下。
现在她的孩子也生病了,她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孩子病死还去管别人家的孩子。
尤其这个孩子还像个吸血鬼一样不停从她的身上吸血。
她再也不想忍受这样的日子了。
想到这些年受过的委屈,陈娟眼睛通红一片,磨着牙厉声让路蔓蔓让路,别耽误她去救孩子。
路蔓蔓看着陈娟怀里脸烧得通红的孩子,就能想到屋里还没看到的金豆是个什么模样。
许家大人之间的纠葛如何她管不着,但孩子是无辜的。
尤其这两个孩子,一个是许建立的亲妹妹,一个是他的堂弟,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横移一步再次挡住了陈娟想要离开的脚步,在她发火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取出了她的针包。
“你现在抱着孩子下山走到镇上也要最少两三个小时,两三个小时后孩子病情可能就会恶化。我是中医,针灸就可以退热,你让我试试,如果不行我们是开车来的,开车送你们去医院也比你走路快得多。”
听到路蔓蔓是中医看着她手里的针灸包,陈娟脸上浮现出纠结。
“你这么年轻能行吗?别是骗我,就想帮着老许家把我留下来。”
在她的印象中,中医都是男人而且还是年纪都不小的老头。
再加上现在国家宣扬西医打压中医的很严重,她对路蔓蔓天然就有着怀疑和不相信。
见陈娟还是满脸不信,齐修远忍不住上前一步。
“不相信大可以直接走,我们不是在求你让我们治疗。”
从之前听到的对话中,他可以理解陈娟的心情,却不接受她将怨气发泄在路蔓蔓身上的行为。
路向明和李华军也是同样的想法。
陈娟过得苦过得不好受他们理解也同情,但她不能因为自己受到了磨难和不公,就将怨气撒向其他甚至是想要帮助她的人身上。
凭什么他们要受这个气呢?
没得道理。
路蔓蔓想救这个发着高烧的孩子,但孩子被他的妈妈抱得死死的她实在不方便上手。
见陈娟还有些犹豫,路蔓蔓无声叹息转身走向许铁柱。
“我可以看看金豆吗?”
她过来是看许建立亲人的,最应该被关注的是他的妹妹。
说了一次她可以治病救人,陈娟不信,她也没必要强迫对方相信。
抓紧时间去看看里面的金豆更重要。
“可以,当然可以!”
许铁柱站在门口立刻让开身子让路蔓蔓进去看孩子。
虽然他也有些怀疑路蔓蔓到底能不能有这个本事救人,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吧?
最主要的是他相信齐修远那一身军装。
建立的战友,不会害他们的。
陈娟见许铁柱让人进去给金豆看病,她低头看了看怀里脸烧得通红的孩子,咬咬牙继续往山下走。
她谁都不信,只信镇上的医生。
谁也不能阻止她救孩子!
许铁柱带着路蔓蔓他们进屋。
“金豆就在炕上躺着呢,医生你快帮她看看,她烧得很厉害!”
不用许铁柱解释,路蔓蔓在看到躺在炕上整个小脸都烧得通红,呼吸不匀,甚至四肢都有些僵硬痉挛,已经烧得惊厥的孩子,也知道她烧得有多严重了。
来不及多说,路蔓蔓赶忙跑到孩子身旁,发现金豆的嘴角已经开始泛着白沫,连忙将她的头偏移,防止她可能因为呕吐或者痰液而窒息。
“给我拿一双筷子来!”
来不及回头,她一边将金豆裹得严严实实的棉衣全部打开,帮助她散热,一边指挥屋里的人帮她去取筷子。
许铁柱反应没那么快,听到路蔓蔓的指令懵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距离灶房最近的齐修远跑到灶房取了放在台子上的一双筷子回来。
“给,筷子。”
路蔓蔓接过筷子,将针包和应急的一些药瓶都从布袋子里倒出来。
用布袋子包住筷子,掰开孩子紧咬的嘴巴塞到了上下牙之间,避免她因为用力咬合伤到舌头,同时还可以让她保持呼吸通畅。
做完这些,她取了针灸包里的针灸针,快速在金豆的人中、合谷、涌泉穴入针。
下了针,路蔓蔓又回头问:“有热水吗?”
许铁柱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回道:“有,没那么热可以吗?”
他家穷,暖水瓶很多年木塞都丢了,自己弄了木块堵着还没换呢。
路蔓蔓点头:“可以,温水就行,我要给金豆擦身子散热。”
“有有有,等我去倒水。”
听说不用太热许铁柱松了口气,连忙去端了盆温水回来,因为听路蔓蔓要给金豆擦身子,他还在里面丢了一条布。
路蔓蔓将布拧干,反复擦拭着金豆的身体帮她散热。
很快,一直没有反应的金豆开始哼哼着小声哭起来,身子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红了。
许铁柱惊讶的瞪大眼,忽然转身跑出门。
路向明他们看着许铁柱跑走,心中明白他是去追陈娟想带孩子回来,交给路蔓蔓救治。
不过就陈娟那么倔的样子,他们对他能顺利带回孩子并不抱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