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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面上一阵无奈,“阿昭,这事儿我原本不想和你说的,也是你爹娘让我先瞒着你。

但今日你问了,我就不得不跟你说说,省得你总惦记那些嫁妆,再以为是我私藏了。

阿昭,先前我不是跟你说,三日回门我们不回去了吗?说你爹娘去你哥哥家了。

那倒是没骗你,但之所以去你哥哥家,是因为你哥哥家的孩子病了,病得很重。

生病你知道的,大病小病的都需要很多钱去医治。你哥哥为了赚钱,不得不没日没夜地在外做工,你嫂嫂也接了不少零活儿,从早做到晚。

你爹娘原本想把她们娘俩接到三水县来的,可你哥哥是上门女婿,虽说去年岳父岳母老两口都过世了,但你嫂嫂还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

没办法,只好你爹娘过去帮着照顾生病的孩子。

至于你的嫁妆,我去接亲那天你娘跟我说,让我多担待,那些银子她得拿去给孙子治病。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子死了,说将来再有了钱,一定会给我们补上。

阿昭,我能说什么,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都是熟人。

你哥哥的孩子小时候我也抱过不只一次,别说你爹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我也不能。

所以我就同意了这个事儿,后来怕你跟着上火,就一直没敢告诉你。”

阿昭果然上火了,她想回去看看那孩子,但李武说:“咱们别去给人添麻烦了,我这边多出几日工,等到过年的时候多带些钱回去,对家里来说那样才是最大的帮助,你说对不对?”

阿昭被他说动了,感动地扑进他怀里,说武哥你真是最好的人。

次日李武出门,正巧遇着了一队迎亲的队伍从门前经过。

他看着那支队伍,听着鼓乐唢呐,看着新郎官儿骑着高头大马,正高兴地往地上撒糖。

不少孩子一路跟着队伍,口中说着吉祥话儿,捡了一兜子糖,个个开心。

他也跟着开心,只觉得这才是成亲该有的样子,可惜……

被这支迎亲的队伍分了神,今日李武忘记锁门了。

阿昭本也没想出去,但昨日李武说了锁门的缘由,她便想去确认一下门有没有锁好。

结果一拽,发现门开了!

她猜想可能是李武忘记了,再看看门外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太阳也足。

便觉得大白天的,脏东西也不至于在这种时辰折腾。

于是开开心心地回去提了篮子,锁了门,上街了。

可惜她并没有买到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京城的人都非常冷漠,冷漠到她跟人说话,人家都不正眼看她。但是明明别人说话对方就可以回应,偏偏不搭理她。

阿昭觉得,可能因为自己不是京城人吧!京城的人应该是排外。

她很遗憾地往回走,心里想着还是要让李武带她出来多转转,跟这边的人熟悉了,以后自己出来买东西什么的,也更方便一些。

家里不能事事都指望着李武,毕竟男人没有女人细心,一些事情他也想不到。

走到家门口时,看到几位老妇人站在街边说话。应该是在这里遇上了,就聊了起来。

其中一人牵了只大黄狗,原本安安静静的大黄狗,就在她经过时,忽然叫了起来。

是冲着她叫的,叫的非常凶,就好像她是令人讨厌的坏人,狗见了都烦。

阿昭很害怕,怕那老妇人牵不住,大黄狗再扑上来咬她,于是赶紧跑了几步,开门回家。

关门时,她留了道缝,顺着门缝往外看。

只见那大黄狗还在冲着她这边叫唤,它的主人一边拉着它一边说:“你叫什么?这好好的什么都没有,你跟谁叫唤呢?听话,不要叫了,再叫该让人以为你是那种不听话的狗。”

阿昭心一直慌,老妇人的话让她觉得奇怪。

什么叫“这好好的什么都没有”?明明她就从那里经过,那几个人应该看见她了呀!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那大黄狗是冲着她叫唤的。

但却没有一人提起她,从头到尾也没有一人看向她。

就好像她从来不存在一样。

老妇人拉着大黄狗走了,另外几位也散了。

阿昭觉得不太对劲,这才又想起李武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出门的事。

看来京城的确是不寻常,诡案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当晚李武回家,她把这事儿跟李武说了。

李武很紧张,“你出门了?你怎么能出门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出门吗?”

阿昭有点被他吓到,赶紧说:“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出去了。你今天没从外头锁门,我就想着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什么事,就想出去转转。没想到遇着了这种事。

武哥,你说那大黄狗它为什么一直冲着我叫啊?

而且我看着它的样子,感觉很凶,就好像我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它想吃了我。”

李武赶紧安慰她:“不怕不怕,许是因为你是生人,它没见过你,所以才叫的。

但也有可能是那大黄狗着了什么邪,京城不太平啊!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出门了。”

阿昭点点头,“好,我不会再出门了。你也一定记得把门锁好,我也怕外头有什么东西闯进来,想想就害怕。就是那大黄狗闯进来,也够吓人的了。”

次日,李武小心翼翼地锁好了门,又推了几下,见推不开,这才去上工。

阿昭在家里洗衣裳,冬日里水凉,她洗一会儿就要缓缓。

一盆衣裳从早上洗到晌午,终于洗完时,一起身好像起猛了,就感觉到一阵眩晕,差点没摔了。

她扶着桌子站了一会儿,待缓过来一些,才敢去把衣服晾起来。

自从跟李武成亲,她就总感觉自己没什么力气,偶尔还头疼。

起初李武总说她是吃多了酒,宿醉造成的,再后来过去许多日子,总不能再是这个原因了。李武就又说女子体虚也属正常,他们新婚,许是洞房花烛耗费了精力。

她听不得这样的话,觉得很害羞,后来就再不提自己体虚这件事情。

但今日她又觉得不对劲,特别是当她看到桌子上燃着的香,总感觉那个味道不好闻。

但是李武喜欢闻,平日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一直燃着,从不间断。

阿昭想,也不知道这香料贵不贵,能省就省一些。反正白天李武也不在家,她就把香给灭了,等晚上李武回来再点上就好。

于是她灭了香,过了一会儿,果然感觉清爽了许多,头也不那么疼了,更不眩晕了。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适应不了京城的生活,毕竟从前在县城里,哪能舍得用这种东西。

京城的人活得雅致,李武在京城做工年头多了,自然也学得了京里人的习性。

如此,这香就一直没再燃上。

直到李武回来,阿昭迎出去,一边问他累不累,一边就要接他手里拎着的菜。

但李武没有理会她,好像没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喊了声:“阿昭!”

阿昭一愣,顿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