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整个军事基地陷入了安静,宿舍里的灯刚刚灭下。
一片黑暗中的宿舍中。
陈云霁猛然坐起,一拍大腿,大喝:“他肯定对黛黛有意思!”
孟小姜霍然坐起,一拍大腿,大喝:“指定有意思!”
……
“是吧小姜,你也这么觉得!”
陈云霁激动地一掀被子跳下床,双眼在夜里目光炯炯,光溜溜的脚丫子直接踩在水泥地上来回踱步,细细分析。
“那个暴君这行为就不正常,你看他今天莫名其妙就针对黛黛,上午找理由罚她跑步,结果下午把黛黛当成动作标兵夸奖,晚上又巴巴给黛黛送新发绳!现在想想很可疑啊,这不就是那种小男孩面对喜欢女孩故意惹人生气的那种弱智行为吗?”
最后下定结论——
“他指定对黛黛有想法!”
孟小姜深以为然的同时,又有点想不通,“但是吴教官都三十多岁了,估计都结婚有孩子了吧?和黛黛差那么大年纪呢。”
“呵。”
陈云霁冷笑,脸上满是窥破天机的睿智:“那些臭男人甭管多大年纪都喜欢小姑娘,尤其是像黛黛这种又年轻漂亮又倔强认真的小姑娘!”
闻言,孟小姜彻底为之折服。
不愧是家里有几书柜言情小说的小陈。
真是太了解男人了!
“这可不行,离这种有坏心眼的老男人远点,啥玩意儿啊,真不要脸,连学生的主意都敢打?”
“俺们村里要有这种人都得被村主任连抽十八个巴掌,揍醒他!”
孟小姜愤愤挥拳。
“黛黛,你咋不说话?”
二人叽喳半天,忽然发现江黛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陈云霁鬼鬼祟祟地凑近后者的床。
一片黑寂里,只听到了一阵平稳的轻微呼吸声,十分绵长悠远。
“……”
陈云霁捂着心口。
合着她俩唠唠叨叨半天,人家当事人压根没当回事,睡得喷香!
无奈,只得愤愤上床睡觉。
而当她们入睡后,江黛才倏然在黑夜里睁开了眼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一双眸子中泛起寒光,双眼在夜视中无影响。
她抬手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根黑色发绳。
沉思。
这位吴教官,对她反复无常的态度是有点可疑。
但,她直觉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干净,不像是有什么龌龊心思啊。
这根忽然送她的发绳,大抵是……
他在对于过度苛责自己的事,道歉?
实在想不通,江黛也懒得多想。
摇摇头睡去。
……
在京大的新生军训刚开始进行的时候。
那夜,于女生宿舍楼下告白失败、无颜见人的岳俊远哪还有心情在学校待着?
他接了个电话后,忍着浑身的恶臭水迹出了学校,直奔停车场,开上自己的华丽小跑,在京城大道上驰骋,差点撞上前面人的轿车!
“你会不会开——”
面对着轿车司机落下车窗的破口大骂,岳俊远阴冷一眼,将对方的话语瞪了回去。
把那轿车司机吓得一哆嗦,这人眼神跟要杀人一样!
等到岳俊远终于回到位于京郊的三层别墅时,他在入门处的镜子里看到了此刻狼狈的自己。
顿时暴怒之下,一脚踹碎了那镜子。
镜子碎片到处纷飞。
吓得迎过来的保姆一个激灵,大叫出声:“哎呦!”
被岳俊远狠狠一瞪,保姆捂着胸口,呐呐道:“少爷,您怎么了?”
“我妈呢?”
岳俊远神色阴翳。
他在学校接到了老妈电话,憋着一股气开车回来,一路上还吃了两个超速罚单。
“怎么弄成这样?”
这时,忽然有带了些疲惫的女声响起。
岳俊远抬头,看见自己老妈站在别墅跳空二层的栏杆旁,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
“俊远,你是不是惹什么事了?”
岳俊远母亲皱紧眉头,那张保养得当的雍容脸蛋儿上写满不悦。
自己儿子外表随了她的出色,学习能力一样出众,她对儿子一贯很满意骄傲。
可眼前的俊远怎么会这样狼狈?
一身西装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满头的发胶造型凌乱油腻,脸上更是有黑色的水流下时干涸在脸上的水痕。
一回家,居然一脚踹碎了镜子。
显然是在外面闹了什么不开心,憋着气呢。
岳俊远张了张嘴,愣是没好意思把告白经历说出口。
多丢人呐。
自己好不容易看上个能入眼的女人,结果被那个叫秦芳容的贱人弄成这样一团糟!
太操蛋了!
他只得忍住怒气,“没有!我怎么会给家里惹事?”
“我看不对劲,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别人,才弄得这么狼狈的?”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对他宽松的母亲用质问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似乎很不相信岳俊远。
顿时让他心里那股火又冒起来了,忍不住又想起告白时的尴尬场景。
“我都说了没做没做,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他气得抓过旁边一个珊瑚摆件往地上砸,心里那股邪火噌噌往上窜。
珊瑚摆件破碎四溅,血红碎片一地,将名贵的实木地板砸出几个坑痕。
又把保姆吓了个激灵。
“岳俊远!”
楼上的中年女人见此,情绪有些失控地厉喝出他的名字,从旋转楼梯上快步下来。
她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同时质问:“这些都是我跟你爸在外面拼了老命才挣回来的东西,来得不易,是让你随便糟蹋的吗?!”
岳俊远一呆。
他捂着被打肿的脸,满脸不可思议。
从小到大亲妈都宝贝他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别说是动一根手指头了,连骂都没骂过几句。
今天居然会因为摔了一个小小的珊瑚摆件扇他巴掌?
他呆愣的时候,保姆赶忙屏住呼吸悄悄去拿清理工具,收拾地上的狼藉。
而他的母亲胸脯急速起伏着,情绪波动极大。
离得这么近,岳俊远终于发觉不对了。
妈妈现在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她那么爱美,却变得形容憔悴,唇色惨白,眼中隐有泪花。
明显在努力忍耐着什么。
岳俊远愣愣放下手,顾不得委屈,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妈,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岳俊远的母亲施妙长叹了一口气,打发走了保姆。
……
十分钟后。
偌大的挑空客厅中,仅有母子二人对坐。
施妙疲倦地靠在欧式大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沙发对面的岳俊远听完母亲的话,霍然站起。
他满脸惨白,恐惧地紧紧抓着脏污的西装裤,嘴唇颤抖不止。
“星河怎么会突然资金链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