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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春林这辈子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

一想到他误会牛德发驾鹤西去的丢人场景,冯春林便感到脸在一阵阵的发烧,自己没脸生活在地球了。

尤其是,他还,他还……

哎呀,简直是不堪入目。

冯春林越想越羞耻,他的脚步蹒跚,步履缓慢。

不知道晃悠到了什么地方。

“红旗大队农具修理部。”

冯春林念出了牌子上的名字,他没有想到,小小的一个大队也能搞出一个农具修理部。

嗯?这里是红旗大队?

他不可思议的反复看着牌匾上的字,突然狂喜起来。

什么叫做天无绝人之路?又是什么又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那两位同志是红旗大队的人。

这可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呀。

“小伙子,你是来干嘛的?”

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冯春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瞳孔骤缩,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身子也绷的像木头一般,机械地转过身子。

“老师。”

他从嗓子里挤出了这两个字,突然失态的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

冯春林跪在地上,向前跪行了两步,紧紧的抱住艾鸿朗的大腿。

“老师,我终于找到您了。”

艾鸿朗的身子也变得僵硬起来,听着这熟悉的称呼,一瞬间百感交集。

许久后,他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冯春林的肩膀。

“好孩子,快起来吧。地上凉。”

他好说歹说,冯春林就是不起来。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艾鸿朗的大腿。

“老师,是我对不起您。是我没能阻止他们,让他们把您抓了起来。我后面想过要找您的,可是那个狗东西他拿您的研究成果威胁我,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没保护好您。”

李腾和贺雷鹏被这阵哭声惊到,他们从屋里向外瞅了瞅,一致默契地又闪退了回去。

时彭越躲在窗子后,悄悄看起了戏。

“老时。”贺雷鹏“嘘”了一声,然后让时彭越给他挪了个位置。

李腾轻笑一声,摇头叹了叹,突然也挤了过来。

而这边艾鸿朗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冯春林这个学生将眼泪鼻涕全部抹在了他的裤腿上。

他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

轻拍冯春林肩膀的手掌也顿住了,看着冯春林大有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架势。

艾鸿朗实在忍不住了,“小兔崽子,快给老子滚起来。”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冯春林感到亲切极了。

已经好久没有人叫过他小兔崽子了。

他一脸欣喜地抬头,“老师,您再叫我几声。”

“你个小兔崽子,小兔崽子还不爬起来,等着老子去扶你呢。”

艾鸿朗笑着骂道。

“哎,我这就起来。”

冯春林像是突然有了精气神一样,整个人年轻了至少20岁。

他一步一趋的跟在艾鸿朗的身边,嘴上一直不停的絮叨着。

“老师,你走了后,我们大家都特别想你。特别是我,您知道的,要不是您,我都没有机会读大学,也不会过上今天的日子。您是我的再生父母……”

冯春林一改在厂里的冷面书生形象,变身成了一个话唠,一直在艾鸿朗的耳朵边碎碎念。

艾鸿朗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这小兔崽子真是一刻也不让他的耳朵清闲。

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耳边说过这么多话了,艾鸿朗没有像以前一样打断冯春林。

冯春林像是要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积攒的话全部说出来,直到说的口干舌燥。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着身子,“老师,您这里有水吗?”

艾鸿朗笑道:“小兔崽子也知道渴?”

虽是这般说,但他身旁早就倒了一碗凉白开。

冯春林也不跟老师客气,咕咕咚咚一口气喝完了水。

他打量着艾鸿朗居住的屋子,突然之间又泪如雨下。

艾鸿朗无奈的叹气,唉,这怎么又来了?

“老师,您怎么住这样的地方?都怪那个狗东西。”

“不过您放心,那个狗东西也没有好报,他偷了您的研究成果,还栽赃陷害您。现如今也算是恶有恶报,在一次实验中落下了残疾。”

冯春林恶狠狠的说道。

而艾鸿朗早已不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听闻曾经的逆徒落得残疾的下场,他在心中默默放下了多年的师徒情分。

看着冯春林还要喋喋不休,艾鸿朗赶紧伸手制止。

“不说这些了,我在红旗大队这些天收获了很多,你过来看看这个。”

艾鸿朗将手中做好的第二个收割机模型拿给冯春林看。

这个模型就不像第一个模型那样糊弄,已经是完全的成品了。

不仅高度调整的适合成年人使用,同时前面的刀片也是由钢铁锻造,锋利之极。

冯春林好奇地围着收割机打转,老师既然说有趣,那就一定有趣。

他可得好好看看。

可是越看冯春林的表情越慎重,他甚至上手去摸了摸收割机的刀刃。

若不是艾鸿朗及时拉住,他的这双手就要破一个大口子。

冯春林顾不上老师的指责,他围着收割机,嘴上自言自语道:“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如何想到的?我之前也曾有过一点思路,却没有想到过这般奇妙的设计。”

他抬起头满脸崇拜地盯着艾鸿朗,“老师,这是您潜心设计的吗?您身处逆境,仍然提灯向前,学生这辈子都要向您学习。”

“停停停。”艾鸿朗及时打住了延绵不绝的马屁,“这不是我设计的。”

他长叹一声,“春林,有时候我自以为自己在机械领域的研究已然登峰造极,可若不经历这一遭,我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高手还是在民间。”

“老师,您……”

艾鸿朗打断了冯春林,“你不用替我找补,实际上设计出收割机的这位同志才18岁,她是一名天才。这一设计便是连我也受益无穷。”

“我已经决定了,将倾尽毕生所学全力教导这位天骄,祖国的将来还是要看你们这一代人,我到底是老了。”

冯春林默然,他没有想到老师已经动了在这里终老的准备,原本是想借蔡厂长的关系将老师接回。

现在看来老师在这里找到了真正的追求,作为学生他到底应不应该再开口说那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