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凝云微眯着眼眸看到了远处的谢星洲。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脚腕的扭伤,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单凝云一咬牙、心一狠,举起一块石头,往自己的脚腕处狠狠砸下。
原本只是有些轻微红肿的皮肤,立刻鼓起一块血包,很快血管瘀滞,崩出瘆人的紫黑色。
单凝云的眼泪立马飙了出来,这次倒不是在装腔作势,而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她故作坚强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下走。
正好碰到谢星洲。
“谢大哥。”
单凝云的嗓子透着一股哭腔,像是突然看到亲人般的破防了。
她猛地一踉跄,身子倒向了前,原以为会落在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没想到却摔到了地上。
单凝云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谢大哥,你。”
谢星洲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单知青,不好意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还好吗?”
虽是嘴上这般问,谢星洲却连假意扶人的动作都不装一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单凝云,之前他派人去调查单凝云,已经收到了调查结果。
这个小时候虽然有点小心机的凝云妹妹,这些年也逐渐长成了如她姑姑一般狠辣的女人。
只可惜,她只学会了他姑姑的虚伪狠毒,却没有学会她姑姑那颗算计心。
单凝云可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被揭穿了,她有些痴迷地看着谢星洲在阳光下的背影。
恍若天神降临一般雄伟。
“谢哥哥,我脚疼,实在是站不起来了。”
单凝云咬着红唇,委屈巴巴的看向谢星洲,要是一个普通男人看到美人落泪的委屈神态,怕是早就上前搀扶了。
谢星洲却没有动作,他的目光看向单凝云的身后。
那里有一个大傻子正在赶过来。
“单知青,你没事吧?”
沈宏茂在老远外就看到了单凝云跌落在了地上,他是一口气都不带歇的奔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喘息,他就紧张地要扶起地上的单凝云。
又是这个小子坏我好事,要不是他在,谢哥哥就来扶我了。
单凝云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却仍是拉着沈宏茂的手坚强地站了起来。
还来不及想单知青的手真软啊,沈宏茂就看到了一旁冷眼旁观的谢星洲。
“谢星洲,你爷爷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欺负单知青呢?你看看单知青,这脚就是让你爷爷给打的。”
单凝云难过地别过头,心里在想这沈宏茂只怕也只有这点用处了。
“沈同志,单知青,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爷爷年纪大了,眼睛还不好使,一个人在家难免怕有坏人登门,所以警惕性强了一点。”
当然,谢星洲的神态中可没有半分抱歉。
若不是单凝云真的做了什么惹怒了老爷子,老爷子哪里会这般招呼她。
看到单凝云脚上肿起的血包,谢星洲还有些好心情的想着。
看来老爷子最近身子骨好了不少,力气还不小呢。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单知青?不管怎样,你爷爷做的就是不对。”
沈宏茂个大傻子,还在替单凝云出头,单凝云就在背后拆他的墙角。
“沈同志,你不要这样说,我理解的。”
单凝云又扭头对着谢星洲宽慰道:“谢同志,应该是我来感谢你,哪里轮得到你对我道歉了。”
“这事本就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在你不在的时候去拜访谢爷爷。谢爷爷有警惕是对的。”
沈宏茂语塞。
唉,单知青就是太善良了,真是一个傻姑娘。
谢星洲看着二人在这唱独角戏,他的兴致乏乏,有这时间倒不如回去和杨小妹一起踏踏青。
他向二人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沈宏茂扶着单凝云的手,打算送她回知青院。
却让单凝云给拒绝了。
“沈同志,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还是应该保持点距离才好,前些天大队的流言我也都听到了,我希望你能去解释清楚。”
单凝云顷刻间冷脸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女神,脸上没有了半点温柔与笑意。
沈宏茂木愣愣地看了半天,也没见单凝云回心转意。
他害怕再待下去惹她不愉,一个人带着落寞的背影离开了。
在沈宏茂离开后不久,单凝云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娇娇弱弱的邻家小妹。这变脸功夫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
“郑知青是你?我可算看到人了。”
单凝云一脸娇弱地看向郑明,一旁的杜景同被她完全地忽视了。
虽然杜景同不一定有多乐意跟单凝云搭话,但他就站在跟前,这么直接的吗?
杜景同伸了伸手,在单凝云的面前晃了晃。
单凝云分给了他一个眼神,“杜知青也在啊。”
接着又转过头,对着郑明说道:“郑知青,你能扶我一下吗?我的脚崴了,好疼。”
她泪眼汪汪地望着郑明,很满意地看到郑明动了起来。
只见郑明把自己背上的柴火一卸,然后又捞起杜景同身上的柴火,合在了一起。
两三番缠绕后,郑明又将柴火捆到了自己背上,他对着杜景同吩咐道:“还不快去帮帮单知青。”
接着大踏步向前走去。
单凝云惊愕的眼泪也顾不上流了,怎么这些男人都这么不解风情?
“喂,老郑,你等等我呀。”
杜景同着急地跺着脚,他也想跟着离去,但良好的家世教养让他不忍心把一个受伤的女孩扔在山上。
就这样,杜景同和单凝云两人相看两厌地搀扶着下了山。
这次单凝云可不敢作怪了,她的脚腕一抽一抽的发疼。
眼看时候不早了,要是杜景同走了,可就没人来帮忙了。
郑明英俊的脸上挂着难以琢磨的笑容,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了他要找的那个人不是单凝云。
那边绝对不可能派手段如此粗陋的人来执行这样重大的任务。
那么会是谁呢?
郑明想到了知青院的众人,心中有了猜测。
至于为什么不猜身后的杜景同呢,他要是有那样的脑子也不至于现在还在那嘟嘟囔囔的抱怨。
杜景同此刻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他不禁感叹道:“这单知青看着瘦瘦的,没想到还挺沉。可把我累死了。”
郑明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小身板,那其中的意味深长连杜景同这般粗神经的人都察觉到了。
他立马着急地辩解:“真不是我体力不行哈,你没见我平时扛着一捆柴火上下山都毫不费力的吗?”
郑明收回了眼神,没说自己信不信?
但那表情不就是在说:小垃圾吗。
嘿,杜景同上前用胳膊压住郑明的脖子。
他比郑明矮,这个动作对杜景同来说有些吃力,于是场面便显得格外的滑稽可笑。
廖浮一进门来就笑道:“知道你们哥俩好,没想到平日里这么亲密。”
杜景同连忙放开了手,他和郑明的眼神一同瞪了过来。
廖浮无奈地耸了耸肩,打算上床睡觉了。
“唉,等等,廖浮你又不洗脚。”
一声长嚎划破天际,连隔壁的大娘都听到了。
第二天,大柳树下。
“哎,你们听说了吗?听说知青们都不爱洗脚。看着一个个长得亮堂堂,啧,真是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