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冯莹过的惬意又舒心,陆云谏则异常忙碌。
第二天他便回到了国子监,楚仁、修扬、沈少华他们隆重地欢迎了他。尤其是楚仁,以前虽然待陆云谏也亲近,但那只是临家大哥哥的亲近,如今有了同盟的感觉。
陆云谏看见修扬,才想起永恩伯府想求娶冯莹这件事来,一时又紧张起来,这件事不解决,他是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读书的。
于是,晚上他又回来了。
太夫人看着刚去国子监一天便又跑回来的陆云谏一脸不解。
“你慢点吃,怎么不在学里吃完再回来?”太夫人看着吃得着急的陆云谏心疼地道。
“不是,今天中午吃的少,因为他们要给我接风。但晚上的时候我想到一件事,一定要回来与您和母亲商议,我才能放心,便推了他们的接风宴,刚才正饿呢。”陆云谏喝了一口茶,抚抚肚子一脸满足。
“想起什么事来?竟连晚饭也顾不上吃?”曾氏心疼地责怪道。
陆云谏站了起来,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冯莹,有些失望,这一回来,两人见面的机会反倒不多了。
“那个,就是那个你们年初时想和永恩伯家结亲的事,祖母,您什么时候差人去回绝了呀。”
太夫人与曾氏相视一眼,方反应过来陆云谏指的是什么。
“什么回绝不回绝的,当时也没说定呀。”太夫人笑道。
“没说定是没说定,可除了修黑子,哪个不知道呀,他们家一准高兴着呢,弄不好还准备起来了呢。”陆云谏道。
“怎么?你可是听到什么?”曾氏问。
“倒没说那么细,今天我到国子监的时候,大家打趣沈少华来着,他不是秋闱之后就成亲的嘛。然后楚大哥就问修扬,你是不是好事将近呀。那修扬就嘿嘿乐不吱声。”陆云谏转过头问太夫人,
“祖母,您说他们家是不是告诉修扬了呀,这可怎么办?我们没去青牧县那会,修扬见天来咱们家,他,他还一劲夸莹表妹来着,这可如何是好。”说完便着急地原地转起圈来。
曾氏看着儿子的样子,即好笑又心疼,得,看这热乎劲,以后还不得被冯莹拿捏住呀。但曾氏有一点好,这也是跟着太夫人学的,不象有些婆婆,见不得儿子和儿媳好,曾氏是十分乐见儿子媳妇合乐的。
“放心吧,那永恩伯府也只是个意思,况且,你祖母当时没有给任何承诺,还留了余地,说是等着这次从老家回来,听听人家冯氏家族的意见再说。”曾氏笑道。
太夫人见孙子如此再乎冯莹,心中满意的不得了,笑道:“你娘说的对,你放一百个心好了,永恩伯府那边的说词我早就想好了。”
“哦,您是怎么想的?”陆云谏急着问。
“我就说,那冯家不同意我把冯莹嫁给旁人,当年我可是答应的,要让莹姐儿嫁到咱们家,如今却要往外嫁,他们不许。咱们没办法,一合计,便让你娶了冯莹。当然,这个也不能着急,总要等你秋闱之后再说。放心,祖母心中有数。”
陆云谏一听,这个好,又不显得自己太急迫,又堵住了别人的嘴,至于冯家镇的情况,除了家里这几个人,其他人哪里晓得。
陆云谏这时候方才放下心来,如三伏天喝了冰水,高高兴兴地回前院去了。
看着陆云谏出了院子,太夫人收回目光,笑着道:“这话怎么说的,要不就象要逼他似的,如今倒是他逼着咱们了。这也的确是个理,这样吧,菲姐明天不是回去嘛,还是让她跑一趟,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拖的久了再知会一是不尊重,二是再挑理,影响到菲姐那边就不美了。”
“是,我一会去告诉菲姐,就按您刚才说的办。只是要透露让谏哥娶莹姐的事吗?”
“先不用,就让菲姐说,我在陆家儿郎中给莹姐选呢,他们能想到便想到,想不到便算了。”
太夫人说完,搭着儿媳妇的手站了起来,两人携手走到窗前。
“我知道,莹姐儿并不是你儿媳妇的第一人选,你是为着我才答应的。 这么多年,你在陆家相夫教子,把我陆家儿孙培养的个个成材,你辛苦了,得你做儿媳妇,我是极满意的。”
曾氏没想到太夫人会说这个,这三十多年来可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夸奖自己,一瞬间湿了眼眶。
“母亲……”
太夫人转过头看着已长出白发的曾氏,轻声道:“家大业大,操心的便多,但咱们做为内宅女子,能操心这些事,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我是有福的,你也是有福的。
“不管怎么说,谏哥儿与莹丫头的事已定准了,且谏哥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有多欢喜,咱们活的不就是一个孩子欢喜嘛。”
曾氏收了收情绪道:“是,我知道母亲什么意思。我其实对莹姐儿一直象女儿一般待的。去年的时候我就与您说过,无论是做为儿媳妇还是女儿,我都会好好待她。母亲尽管放心,如今谏哥越来越懂事,莹姐自打去年以来,说话办事是越来越得体,又把这次老家之行事项安排的如此妥帖,我这心里高兴的很。”
“如此很好,很好。我昨天与喻之谈了很久,他也很高兴。我想着莹姐儿没有个娘家,冯家大房那些产业是我做主不要的。即这样,总不能让她嫁的不如几个妯娌,将来落了威就不好了。
“所以,我与喻之合计了,莹姐的嫁妆由我准备,全用的我嫁妆和体已。虽然是我的东西,但我百年之后也是要留给你们,即给了莹姐置办嫁妆,你们的自然就少了。”
曾氏听得婆婆这样说,刚想开口便被太夫人以手制止,太夫人接着说:“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没有莹姐儿的祖父,咱们这一切都是空谈。所以,她们几个若是有什么想法,还需你去协调才好,当然,我也不会什么都不给她们留,只是比预想的少些罢了。”
曾氏这时才接口道:“母亲,您多虑了,您的嫁妆本就是您的,您想给谁便给谁,我们若是惦记着,老爷头一个就不会饶了我。您放下,咱们家的孩子都是懂事的,这件事我会向她们说明白。”
太夫人点头看着窗外:“明年好生把他们的婚事办了,我这辈子便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