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谏听到张宽两个字,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拿着刀走向冯德,“你说谁?张宽?你那小妾的娘家人?”
冯德见陆云谏拿着个刀一步步走向自己,浑身如同筛糠一样,“五爷,这是,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说完又冲着外面喊,“来人,来人。”
站在门口的下人连忙进来了好几个,一看这架势一时呆在那里。
李林看到陆云谏站起时连忙走了过来,一把拉住陆云谏“五爷冷静,我看冯老爷这事还没做准呢,咱们再问问,许是冯老爷又有别的说法或是想起什么来。”
陆云谏听得李林这样说,便停下继续前进的脚步,又转了回来,强压怒火道:“你说的是,我想着这冯老爷眼界也不会如此窄,竟让冯家大房唯一的嫡小姐,嫁那妾室娘家侄子,这要是传出去,莫说咱们陆家,就是冯家都要让人笑掉大牙。你说是不是?”
冯德见陆云谏最后一句话问自己,连忙坐直了身子道:“是,是,还没商量妥当呢,这要也得问问贵府的意见嘛。”一边说又一边擦着汗。
他原以为挺简单的一件事,自己为冯莹找了一户好人家,陆家没有理由再指手划脚的了。这把人送回来,他们自回去便是了,没想到,这陆五爷竟如此反应。这回想起前几天二儿子捎信回来劝自己的话来,说是这冯莹必定得太夫人看重,自家不必硬与陆家对着干,遂了他们的心愿,以后的事自然好办。
可他却听了张氏的话,也认为陆家其实没有那么重视冯莹。之先见两位少爷护送回来还怀疑,后来见那二爷完全是路过,顺便送冯莹,他便坚信张氏说的对,陆家也只是做做样子。
哪成想,这陆五爷竟这样作派,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自己是给还是不给,都怪这张氏,出来捣什么乱,若不是她说的那些个,自己早就把事情解决了。
眼下先把这阎王打发走才是正经。
“那个,那个,五爷听我把话说完,这件事确实还未做准,这不还未与族中其他三家商议嘛。你看,明天,明天我一准给你个准话,成不?”
“你刚才不是还说已商议完了,给莹表妹挑了个顶顶好的张家了吗?这会子儿怎么又说没商议好呢?”陆云谏一句不让。
“这,这不是还得再议嘛,你刚才说的我想也有道理,哪有让嫡小姐嫁给小妾娘家的,是我欠考虑。你放心,这回我定给莹姐再寻门好人家,保管陆家满意,如何?”
此时,听到风声的张氏已到了正堂后面的内室中,听到冯德这样说,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这个成不了大器的东西。你一个族长怕他个小辈做甚,拿出威风来,就说已议定,那婚配书在手中,你怕他什么。
又听他似瞧不上自己这小妾娘家人,心里暗恨。这时心腹丫头在外面招手,张氏走过去,那丫头附耳几句后,张氏便匆匆向外走去。
这边陆云谏慢悠悠地回了句:“冯老爷议的若我们陆家都不满意呢?”
“怎么会?这冯家镇总有俊杰,实在不行去青牧县,去扬州都是可以的。”
“你的意思是,咱们京中的男儿还不如你这冯家镇,这青牧县喽。”
“我,我何说过,那怎么会呢。”
“那我祖母问你要那婚配书要与莹姐寻一门京中亲事,你为何阻拦?”
“哎哟哟,京中自然多豪杰,岂是我这等小地方可比的。耐何这里毕竟是莹姐的家,自家孩子还是放在身边放心。”
“你的意思是,把莹姐放在我们陆家,你不放心?”
这小子,怎么句句顶我,句句带刺,冯德十分不满。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这可是在我冯家,你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是京里贵公子又如何。
这样想着,也就直了腰板,“哪里有放心不放心一说,咱们都是为着莹姐好。可不管怎么说,莹姐是咱们冯家大房的人,我是她叔祖更是冯家族长,她的事我做得了主。”
陆云谏见冯德一会儿功夫又硬气起来,心里骂到两面三光的家伙。看来,只能来硬的了。
“哦,这么说,冯老爷是不肯把这婚配书交给我喽?”陆云谏又站了起来向冯德走来。
冯德见状连忙去看旁边的下人,有那有眼力见的,连忙上前挡在陆云谏面前。
“你要做甚,这可是在冯家,你还要来硬的不成?”冯德端着架子道。
“也不是不可,你说,我若是不小心划伤了冯老爷,李林不小心打死了这些下人。然后我再到衙门里说,你们家进了贼人,恰巧被我碰上,我好心救了冯老爷。你说,衙门信不信我说的呢?”
“自然不会信,你胡说八道?”冯德红着脸道。他开始害怕,这个李林既然是那陆二爷的副将,功夫自不必说,自己这几个下人的三角猫功夫,在人家眼里都不够看的。
“哦,怎么会不信,不行,咱们就请青牧县的知县大人来审,请贵府二公子,县承大人来判,你觉得他们信不信?”陆云谏说一句话近前一分,那冯德已半躺在椅子里了。
冯德还想嘴硬几分,可想到二儿子前儿的信,和陆云诚临走的威胁,便又闭上了嘴。
眼看着陆云谏拿着刀到了眼前,斜眼去看那黑大个,却不象刚才那样来拦,心中更加害怕。
这时,传来师爷那在冯德耳中如天籁般的声音:“陆五爷这是做甚,你可是误会我家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