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冯莹带着岁兰去请安的时候,只见松延堂里已以堆放了好几个大箱子,都是那种刷了桐油,油黑铮亮的。
“姨外祖母这是做什么?”冯莹行完礼道。
“给你二表哥拣些厚实的皮子带去,那边冷的历害,这些好皮子可不好寻。”
太夫子一边指挥着房妈妈清点,一边搭着冯莹的手指着其中一个四角包着黄铜的箱子,“那个是给你的,虽说半年就能回来,但还是带个结实的箱笼放体己的好,这个实成,路上颠簸也不易坏。”
说完示意房妈妈拿过一个长匣子递给冯莹,“好孩子,你这一走就得小半年,虽说有你二表哥和二表嫂照看着,但自己手里还是多点银子放心。这里的是我给你的,你尽拿去用。”
冯莹接过匣子,只见十两,五两一张的银票有一小摞,怎么也能有个五百两的样子。另外还有一些图案喜庆的小银裸子,元宝的、金鱼的、石榴的。“这些小玩意你拿着回了本家后,赏人玩,莫要让人说你小气。虽说你们冯家在当地也是大户,但总不比京城,礼数做到了总是错不了。”
“祖母,这也太多了,我手里还有的。”虽然冯莹是希望自己的银子越多越好,但一想到要拿着这些银子跑路,就觉得特对不起太夫人。
“你的是你的,这是姨外祖母给你的,你拿着。还有两箱子衣料,香料,都是前几天收拾我的私库拾掇出来的,在京里虽算不是时兴的,但离了京城却也都是好货色,你都带着,到本家后,走亲访友的送上两批也是给你添脸面。”
冯莹见太夫为自己想的那么周到,而自己却打着离开的念头,一时间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这是怎么了?这还没走呢,就舍不得了?”曾氏打趣到。
“嗯,舍不得,我怕我这半年不回来,院子里的蜜桃,池子里的菱角不给我留。我更怕姨外祖母和表舅母的牌艺高过我。”一句话逗得两位夫人呵呵直笑。
“放心,都有你的,凡是好东西,我一准叫你表舅母给你备着,等你回来咱再吃,再玩。”太夫人把冯莹搂在怀里。
冯莹从太夫怀里慢慢起身,示意岁兰把自己带来的包裹打开,只见是两件披肩。
这是冯莹回忆了好久,又不断试验后才织成的,确切地说是钩成的。只那个钩针冯莹就让阿顺跑了好几趟铁匠铺。别说那毛线,都是寒梅和院里下人一点点织成的。虽然离冯莹心目的还有差距,但已经是很好了。
冯莹抖开两件披肩,一件是暗红色的,一件是抹绿色的。
“这个时候披这个有些晚了,但早晚却能挡挡风,还望姨外祖母和表舅母不要嫌弃。”
太夫人哎哟一声,一边接过来亲自往身上披,一边嗔着冯莹,“你这孩子,上回听你说,我只当你织个小巧的物件玩耍,没想到竟是披肩,这得费多大功夫呀。”
曾氏接过那条抹绿的,由着于妈妈帮着整理。“谁说不是,这孩子,总是这么有心,倒是表舅母不知如何感谢了。”
冯莹一边帮太夫人把胸前的搭扣扣上,一边笑着说:“表舅母这话莹儿可不敢受,我其实呀是拿您们做试验呢,这第一,第二件总有些手生和织不周全的地方,待到您们披上身我才能发现不足。回头给我自己织的时候自然就避开了这些了,所以呀,我还要感觉您们呢。”
“这孩子,惯会哄我们开心。”太夫人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摸披肩。
“这回出门的人都选好没有?我想着把石榴给你带着去。她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最是办事周到,心思细腻的。我瞧着你身边除了一个汤妈妈,都太小了些,遇事怕担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