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延堂里,曾氏侍候着太夫人换下家常衣服躺在火炕上。
“今天的事你怎么看?”太夫人问。
“媳妇没想着永恩伯府会有这样的心思,之前压根没把他们列进来。其实……”曾氏犹豫着说词。
“坐下说吧,但说无妨。”
“是”曾氏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轻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咱们莹姐儿虽不是世家小姐,但论起方方面面那是丝毫不差的,尤其是这半年多来,性子更是讨喜。让媳妇说,任谁家咱都配得上。”这话太夫人爱听,笑眯眯地点头。
“这几家看下来,媳妇感觉这永恩伯府却是最合意的。之先一则因为那是伯府,怕他们认为咱高攀。二则毕竟与菲姐家扯着关系,一个不好再影响到菲姐儿就不美了,因而一直没把他们家列入人选。不想倒是莹姐自己入了世子夫人的眼。”
“是这个道理,虽说永恩伯府不比从前,好似不那么风光。可世家大族的风光都是给别人看的,内里好才是真的好。永恩伯府人口简单,婆嫂和乐,没有那些脏污的事。老伯爷虽然远离朝廷,可焉知那不是以退为进。”
“母亲,你的意思是,老伯爷这是有意为之?”
“不好说,若真是个世外之人,又为何为世孙谋官,让修扬走科举之路?”
“那母亲的意思是答应下来?”
“不急,一家有女百家求,莹姐儿的婚事万要细心。再看看。”太夫人直起身子让儿媳妇坐到自己身边来。
“待我生辰之后,便是莹姐的及笄礼,咱们好好给她办一办。然后就让老二两口子借着送亲家少爷的时机带莹姐儿回趟青牧县。”
“是,年前您就说过,等您生辰礼后我便安排。”
“不单单是让莹姐儿回去祭奠家人,更是想向她的宗族讨个回话。”
“哦?儿媳不明白。”
“前年我回去的时候,与莹姐的曾祖母说过此事。那时她老人家吊着一口气,把族长请到了家里,让那族长出具转让书?”
“转让书?那是什么?”曾氏不脸不解。
“他们冯家有一规定,女子没有双亲的婚嫁由族里作主。那时莹姐的曾祖母怕她去了,族里为莹姐儿寻的夫家不如意,便商议着让族长把这个决定权转让于我,让我日后负责莹姐儿的婚嫁选择。”
曾氏吃惊地看着太夫人,显然,这件事她是第一次听说。
“可冯家族长却不同意,只道冯莹是冯氏女儿,婚姻大事不可让外人插手。”
“后来呢?”
“因为这是族规,莹姐曾外祖母也是无法。后来,我许以利益,那族长才脱口说,夫家可以由我选择,但要经他们许可方行。”
“那要是他们为私利拒不允许呢?”
“我当时也提出这个问题,那族长允诺,只要是家世好,他们不会反对。我本来还想再争取,但莹姐儿曾祖母身体却吃不住 ,没等议出个结果便去了。”
“后来便是为老人家治丧,这个时候怎么好再说婚事。”太夫人接过曾氏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继续道:
“所以,我想着,这次让老二去,不管用什么方法,总要把那转让书拿到才行。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怕他们拿莹姐儿的婚事做文章。那冯家宗里我瞧着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特别是莹姐儿如今遇上永恩伯府这样的好亲,更不能出差头。”
“你平日里也套套莹姐儿的话,她前些日子因着滑冰与修扬多少有些接触,一定要自己欢喜咱们方可开这个口。”
“是。”
“还有,去谏哥儿那打听一下修扬的平时为人,咱们从永恩伯府听来毕竟都是好话。老五经常与他一处,想必一些脾气秉性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