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夜。
叶泽霖饮了口羊奶酒,“唐将军,明日是否功成全仰仗你了。”
唐将军淡定从容,有绝对的信心,“我有十足的把握,明日你和玲珑他们依照计划行事。”
他往叶泽霖看去,叶泽霖亦看向唐将军,两人相视而笑。
叶泽霖趁夜而去。
翌日,北境军营中,唐将军吩咐副将将军中的将校招过来商讨军情。
不多时,二十多位游击将军、副将、参军、校尉纷纷到了唐焕离所在的军帐。
唐将军深得北境军中将士信任爱戴,他们以为唐将军招他们过来真是为了商议军情,他们并没有想到唐将军招他们过来是为了控制他们。
士从将命,这是军人的职责所在。
这些游击将军、副将、参军占据北境军中各个重要职位,手底下皆有兵,只要控制了他们,就等于把北境军牢牢把握在手中。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唐将军懂得。
自从他知道霍玲珑来北境找他的目的后,他就开始谋划怎么悄无声息不费一兵一卒的夺取并控制北境军。
他让心腹密切关注军中将校的动向,并暗中实施他的计划,今日是计划的最后一步。
与其说,唐将军是北境军的二把手,倒不如说他是北境军的一把手。
北境军可离了清河王,未必离得了唐焕离。
唐将军看着眼前齐压压站着的各个将校,“本将军前段时间遇到一人,那人自称是荀攸齐将军的孙子,各位在军中任职多年,应当知道荀攸齐是何人。”
“荀攸齐将军不是三阳关的守将吗?十一年前,辽人进犯三阳关,霍……”有位参军还记得荀将军,可在说到‘霍’时,他又停了下来,霍青是叛将,在北境军里是不允许提起他的,那是耻辱。
参军不敢说霍青的名字,只得用别的字眼代替,“那人假借支援荀将军,却暗地里勾结辽人,害了荀将军,还险些把三阳关送给辽人。”
“是啊,我也记得荀将军。”
“我没见过荀将军,但听说过他。”
将校们有几位记得曾经三阳关的守将。
唐将军看着将校们,话锋忽的一转,“荀将军的孙子告诉本将军,他说霍青将军率军到达三阳关时,荀将军已为国捐躯,亡于辽人之手。荀家公子还说,霍青将军驱逐辽兵整装休养时,清河王手持皇旨忽然出现,说霍青将军投敌卖国,就地诛杀霍青将军……”
他的目光往将校们投去,有的将校脸色煞白,有的将校露出一片迷茫,有的将校则是不知所措。
唐将军忽而点了一位游击将军和一位副将的名,“李照,王小石,当年构陷霍青将军,有你们一份功劳吧?”
被点名的游击将军和副将脸色苍白得像垂死的病人,眼中的慌张透露着他们似乎受到了什么大惊吓。
“给本将军拿下他们!”
唐将军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冲进营帐,很快将那位游击将军和副将扣住。
“将军。”
“唐将军,这……”
其他将校们纷纷看着唐将军,他们都被唐将军的举动惊到了。
唐将军一本正经道,“本将军已查明,霍青将军当年没有投敌叛变,霍青将军是为人所冤,被人构陷,而勾害霍青将军之人正是清河王!”
“怎么可能?”
“怎会?不可能的。”
“唐焕离,你到底想做什么,蓄意诬陷清河王,那是杀头的死罪!”
唐将军道,“本将军所言证据确凿!”
“放开我!放开!唐焕离!”
“唐焕离,你岂能污蔑主帅?你是霍青同党,你是逆贼!”
唐将军奇怪的举动引得一些将校不服,质问唐将军,“唐焕离,你要干什么,你想谋逆不成?我要把这事上报王爷!”
唐将军冷冷而笑,“只怕你去不了。”
唐将军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下一瞬——营帐被掀开了!
搭建营帐的布像拨笋皮般扯开了,四周围拢了穿着战甲执着长枪的士兵。
“把该拿下的统统拿下。”
唐将军手指一挥,士兵们闻声而动,很快把过半的将校们扣住。
尖锐锋利的长枪指着这些将校,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剩下一些没有被控制的将校,其实是唐将军的人,不把与他交好的将校一道请过来,其他人必定生疑。
他设这个商议军情的局,就是为了把清河王的泰半心腹请过来,瓮中捉鳖。
只要擒下大头,拿下其他小虾米不过是小菜一碟。
“唐焕离,走狗!王爷那么看重你,竟然想和霍青一样谋逆!”
唐将军是霍青将军一点一点带出来的,在他心里霍青将军是神明的存在,霍青将军就是他心底的逆鳞。
他的眼神微动,快步上前。
唐将军面色冷肃,他高高扬起粗糙的大手,朝那个说话的副将狠狠扇过去,洪亮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军营。
那个副将歪过脸去,火辣辣的疼痛感在他脸上晕开。
痛!很痛!
五个指痕清清楚楚定在那副将的脸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渗出殷红色的血来。
“你给本将军听清楚,霍青将军不是投敌叛变的逆贼!”
他冷冷的凝视这位副将,冷厉的眼神令人不敢直视。
那副将被唐将军那带着肃杀之气的眼神唬住了,竟忘记了他要说的话。
“将军,徐将军带人杀过来了——”
一个小士兵急匆匆跑过来,禀告军情。
唐将军侧头往西边的方向看去,毫不在意,似乎早算准了会有人杀过来。
或者说,他是故意放人杀过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人率一队士兵杀过来,将营帐四周团团围住。
中年人徐将军挥着戟往唐将军刺来,唐将军早有预料般,轻而易举避开徐将军的攻击。
“唐焕离,狗贼!你还想谋反,来人,把唐焕离给我拿下,就地处决!”
徐将军怒声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唐焕离平日里正正经经的模样,竟都是他的伪装。
他在军营暗中培养势力,笼络人心,谋图北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