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内,璃川让蒋南玉半躺在白色的治疗椅子上,她控制着按摩治疗椅的倾斜角度,好让她躺得舒服一些。
“南玉,你尽可能地身心放松下来。现在想象自己在海边,你最爱的人牵着你的手,慢慢踩在松软的沙滩上。”璃川说着。
“南玉,现在,你看到了一座宅子,这是你外婆住的地方。你要松开牵你手的人,勇敢地开启这扇门。”璃川慢慢地说着。
蒋南玉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松弛突然变得紧张,双拳紧握,面部痛苦挣扎,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南玉,别怕,我在你身边。推开门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璃川引导着她,一边给她点上了一个香炉。
香炉里面燃烧的是璃川连夜找来的晒干的秸秆条。蒋南玉闻到之后,开始安静下来,呼吸也不再急促。
档案里记载了当时南玉在父母出事后,她被送往了外婆家居住了长达五年。那是一个江南鱼米小镇,特产是稻谷。 小镇每到秋季,等农收忙完,一簇簇的稻谷收割后,晒干燃烧以保来年土地肥沃。璃川知道,味道是有记忆的,不过至于这种味道能不能对得上蒋南玉童年的记忆,她也是在赌。
看现在南玉的反应,她赌对了。“好了,现在,你开始推门进去,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璃川说。
蒋南玉此刻进入到了自己的回忆里,她推开门,蹒跚地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外婆。”蒋南玉看着坐在大门正中央的老妇人,她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不苟言笑。
“短命鬼,讨债的,为什么要回来?”老妇人说出这句话便消失了。 画面切换到了蒋南玉在幼稚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嘲笑她:“有爹生,没娘养的小杂种。”
她捂住耳朵,低着头蹲在角落,但是无济于事。 这些声音像是多阶位音响环绕效果,一直往她耳朵里灌进去。随后画面切换到了冬天,外婆将她抱到床边,给她画了一个位置:“短命鬼,不准尿床,不然打死你”。 她不敢言语,由于太冷,她在睡梦中抱着外婆的脚,却被一脚踢下床。
剧烈的疼痛使她晕死过去,第二天她在医院里醒来,迷迷糊糊只听到周围人在说:“这小孩骨折了,竟然也不哭,也不说话,再晚一点估计手要废了。” 童年阴影一幅一幅场景铺展开来,蒋南玉已经泪流满面:“外婆,不要打我,外婆,我好冷好饿,外婆,外婆。”
“够了,你快停下来。”我从门里走出来冲着璃川大吼一声,蒋南玉也苏醒过来。
“你在干什么?”璃川严肃呵斥着,“你干扰了我的工作。”
我扶起蒋南玉,护在身后:“我不管你在治疗什么,你没看到她已经很痛苦了吗?停下来吧,我带你走。”我对着蒋南玉说。
蒋南玉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渍,突然笑起来:“好呀!”
说完,我们跑了出去。
“你好,我是明夕,你叫什么名字?”
我伸出手。 “我是蒋南玉。”她轻轻地握了我。
“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拿出名片递过去。
“朋友?”蒋南玉说。
“对,朋友。”我搂着她的肩膀:“走,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蒋南玉虽然感觉不适应,还是被我带着去了商城里。我们来到了当地最大的商场。
蒋南玉看着眼前这些新奇的东西,目不暇接,不由得迷了神。走到二楼,面对排队的人群,让她有些惶恐,她怯怯的,一直不敢上前。我推着她走进了队伍里,面前的一对情侣正在亲昵地依偎着对方,十指紧扣,蒋南玉看着,学起了女生的样子。她牵起我的手:“这样子,是什么意思?很好的朋友?”
我挣开她的纤纤玉手:“对,就是关系很好的意思,但是你不能随便牵男孩子。你可以牵你的女性朋友。”
“牵男孩子会怎样?”蒋南玉好奇地问。
“哎呀,反正就是不能。”我给她左手右手各塞了一个又一个炸串冰淇淋章鱼丸子。
“快吃啊。”我说完自顾自地吃起来,“快尝尝,好美味呀。这个炸鸡块,就是现做的才好吃,快吃吧。” 蒋南玉看着我的样子,浅浅尝了一口,突然她味蕾被触动,像是打开了身上的某个开关。她开心地继续尝着其他的东西。
“你这小女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小说里古墓派小龙女呢,你不会连钱也不知道是什么吧?”我又买了一些食物,点了两杯奶茶。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觉得你们这种人的东西,不卫生。”蒋南玉说出口,有些尴尬。
“是啊,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又粗俗又低廉,哪里有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吃的都要千挑万选。”我说着,假装生气。
“我不吃了。”蒋南玉看着我的表情,把东西全塞回我手里,转身便要走。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都没生气,你先急眼了。我错了行吧,小公主,我错了。”我点头哈腰的样子,把蒋南玉逗乐了。
“刚刚我也不对,你原谅我哦。”蒋南玉想接过我手里的食物。
诊所里,何维抓着璃川的肩膀,愤怒地质问:“你们在搞什么为什么带我的南玉出去?”
“你听我说,你冷静点,我们现在,在尝试用另一个方法治疗她,明夕带她跑出去了。”璃川想松开他的手,“我已经联系了郑总了,说是她们还没有回去。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是去吃饭了。明夕刚刚发消息说在商场,我们现在过去应该能找到他们。”
何维听了,情绪稳定下来,自己开车去寻找。等到他在斑马线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了我和蒋南玉,我们有说有笑地讲着何维的八卦。
“南玉。”何维在后面叫着。
我们故意头也不回地离去,霸道总裁被憋出内伤:“好样的。”
何维回到了诊所,璃川正在和金秘书商量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何总,刚刚保安说南玉小姐现在,在商场二楼看书,是否要去接回。”金秘书说。
“你去守着她吧,什么时候玩累了带她回去,对了,给她拿个最新款的手机,再办张卡。”何维坐下揉着太阳穴。
“你见到他们了。”璃川递来一杯茶。
“你这女人,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何维喝了口茶。
“您过奖了,只是逻辑推理而已。”璃川看着表,“估计再过半小时,南玉小姐就会和金秘书回家了,您可以回去休息一下。”
“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实验对象,包括我在内。”何维抓着她的手。
“我不敢。”璃川语气平淡,露出狡猾的微笑。
“很好,你成功地让我对你感兴趣了。”何维笑着。
“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好老土啊。”璃川笑着。
“那你教我怎么说?”何维松开她。
“追女生可不是这样的方式哦。”璃川展现出一种妩媚的风情。
“所以,现在你是把我当做实验对象,还是在明显地勾引我?”何维拿着杯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美人。
“那得看你怎么想?作为心理咨询师,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个知己,但是作为女人,我觉得迷住你,是一个挑战度很高的成就。”璃川抿了一口咖啡。
“哈哈,你真的应该考虑转行当律师。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何维放下杯子,转身离开了。
璃川虚脱地瘫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蒋南玉回到别墅时,何维正在做牛排。 “何维,你还生我气吗?”蒋南玉安静坐在一边看他做饭。
“不生气。”何维递来一杯冰淇淋。 “那你为什么会做饭?你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做。”蒋南玉不敢动勺子。
“傻瓜,我是担心你今天和朋友出去,没吃饱。而且,我还没吃饭。”何维摸了摸她的头,张开嘴,“公主殿下,我饿了,啊。。。”
“你为什么不吃饭?”蒋南玉舀了一勺喂到他嘴里。
“因为你这个小家伙有新朋友了,不要我了。”何维一脸温柔。
“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我的朋友。你不是说要我交朋友的吗?”蒋南玉解释。
“南玉,你现在还不能随便交朋友。行吗?”何维问。
“好。”蒋南玉笑着,开始吃冰淇淋。
“慢点吃,给你做的牛排马上好了。”何维刮了她的鼻子。